回到家里的张淑慧把自己关在二层拐角的房间里,一张张地看着林建从前收藏的照片,翻着日记本里那些自己写过的回忆。杜宇宁这几天来的言行总是不停地冲进张淑慧的脑海,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张淑慧觉得头有些疼。她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笔记本。
张淑慧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了,林建本来就是无可取代的,记忆已经很美好,拿杜宇宁和林建相比,简直是对林建和那段记忆的侮辱。世界上本来就有相貌十分相似但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她记得自己曾在报纸上看过相关的报道,仅在美国,就发现五十对这样的人。不然,也就不会有“双生花”这类的电影了。
第二天一早,张淑慧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看母亲和康康,一开大门,看到了刘晓晨正靠在一侧的墙上。刘晓晨掐掉了烟,转看看她,好像等了很久了。“对不起!”张淑慧当面说出来这话,她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刘晓晨没有再提起求婚当天的事情,无声地为她打开了车门。他希望和张淑慧一起回老家看康康。
“是不是很累?”刘晓晨开着车,注视着前方。只是,他早就在不经意间将张淑慧的一切收在眼底,“脸有些浮肿,眼睛也是,昨天又没有睡好吧。”
刘晓晨的语气很平静,让张淑慧越发感到愧疚。她按一按自己的脸,努力地笑笑,“没那么夸张吧,还好吧。”
“你到后面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刘晓晨歪一下头,示意张淑慧可以躺在后排睡觉。事实上,张淑慧也经常躺在刘晓晨的车上补觉。
“不了,我坐在这儿陪你。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张淑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你那天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哪天?”刘晓晨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同学会那天。”张淑慧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好像害怕触碰了刘晓晨的某根神经一样,“那天,你先走了。”
“哦,”刘晓晨竟然笑了笑,“那天我妈差点就没让我进门。还是我爸帮我求了半天的情。”
“很难受吧?”张淑慧的声音小到让人听不清楚。
“什么?”
“喝那么多,很难受吧。你平时几乎不喝酒的。”
“确实挺难受的,第二天醒了,头还是有点疼。不过,有时候身体难受了,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张淑慧的心口,她很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打开车窗,好让自己透透气。高速路上的风有些硬,将她的头发吹得横飞。
“你别想多了。我不想让你难过。说好了给你时间,就一定不会食言。”刘晓晨关上了车窗,伸手将张淑慧的头发捋顺,“这风太冲,会把人吹感冒的。你没睡好,抵抗力又弱。”
时间拥有着巨大的魔力,将一个调皮的男孩儿变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将刘晓晨和张淑慧变得好似亲人一样。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刘晓晨打开车上的收音机,电台里正在播放刘若英的老歌。张淑慧没有看他,一直盯着窗外,眼泪流了出来。
那天发生的一切,刘晓晨历历在目。酒醒之后,他很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那个“陌生男人”他不想再提起。他知道,以张淑慧的性格,不弄个明白绝对不会跟自己结婚。又能怎么办呢,刘晓晨觉得,自己只有静静地等待。
张淑慧的老家距离天海市只有50公里的路程,没有意外的话,她每周末都要回家一趟。康康称呼刘晓晨为“晓晨爸爸”。两人见面总会亲了又亲。康康总会一直追着刘晓晨玩,晓晨也会一直抱着她不放。康康跟刘晓晨的感觉,似乎比跟妈妈还亲。张淑慧的爸爸妈妈也一直十分信任这个从小便守护在女儿身边的好孩子,每次都会摆下一桌酒菜,像招待女婿一样招待他。
得知杜宇宁与女儿和母亲通过了电话,张淑慧有些着急。放下给康康买的礼物,就匆匆忙忙地跑到客厅,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是阿姨还是康康啊?”杜宇宁笑着,声音又慢又嗲。
“谁是你阿姨!你怎么能随便接听别人的手机!”
杜宇宁听出是张淑慧的声音,这次又启动了愤怒模式,“你还有意见啦?不接,我怎么知道不会是你打来的啊?”杜宇宁心里乐开了花。
“警告你不要随便骚扰我妈和我女儿!还有,不要随便翻手机里的内容。”
“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经骚扰过了,也已经翻过手机了,怎么办?”杜宇宁的声音很悠闲,显然是挑衅,张淑慧的肺快气炸了。
“你应该知道,侵犯别人的隐私是违法的行为!”
“哦,”杜宇宁拉长了声音,“原来你也知道侵犯别人的隐私违法啊!”
张淑慧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付这种“无赖式”的说话方式,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杜宇宁此刻说话时无赖的表情。她抬头看看刚刚经过的刘晓晨,决定终止这段无聊的对话,“总之,你准备好,我周一去取!”
周一一早,张淑慧径直从家里来到了杜建大厦。刚进大厦,她便听到了很多人在议论:
“杜总怎么能看上那个小明星呢,根本配不上他嘛!”
“两个人好像一直关系都不错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仔,真的很有瘾,竟然去偷拍这样的小明星。肯定是炒作!”
“狐狸精!”
……
来到13层,杜宇宁的办公室,张淑慧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杜宇宁坐在办公桌上,一脸怪笑地看着她,桌上赫然放着一本娱乐杂志,封面刚好是陈芳华亲吻杜宇宁的那张照片。张淑慧后退两步,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