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整个晚上,雷诺兹即使不愿,也不得不在早饭桌子上将这个委托再次提起。餐桌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仅仅只是一下,一小小下,又继续恢复了之前的喧闹。该高淡阔论的继续之前的话题,想偷食的继续寻找着目标,该埋头吃的埋头吃,连唐娜都背过了身子,不好意思的避开了雷诺兹的目光。
“别想这样就‘混’过去。”雷诺兹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二十。”迪卡头也不抬。
呃?雷诺兹感觉自己有些落伍,快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了。
旁边的唐娜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顺着唐娜所指,他这才发现,刚才那一拍,他的袖子将一个小茶杯带倒摔在了地上,裂成了两瓣。
自从社里进了第一笔收入以来,米洛就将每一笔收入都分成了八份社里一份,每人一份,她再从社的那一份中获得一半社长应得的份额。她说这些钱是大家一起努力赚来的,分给大家是应该的,由每个人自己保管,好各自存下自己的续身费。
在这个新规则的同时,还有米洛的另一系列的规矩,那就是有关于损坏店里物品的的赔偿价格。每一项都是天价,比如一个街头才卖两个铜板的小茶杯,打坏了可需要赔偿二十个金币。
二十个金币啊,那可比抢劫还要狠。
大家一致的认为米洛这是别有用心的想要从他们的手中取回那些属于他们的金币。可是米洛是社长,她说的话就是社里的铁规,人人都不能触犯,即使她自己也一样。打宣布的那天起,他们几个就达成一致协定,决不让米洛从他们身上罚走一个铜板。并且为了提醒自己要格外的小心,他们几个之间又做了一个约定。谁要是踩中了地雷被罚,就得罚同样的数目给其它人。
雷诺兹一脸的懊悔,没想到他一时大意,会打破了茶杯,按规定,他得被米洛罚二十金币,同时还得‘交’其它五个人每人二十个金币。
一百二,钱是不多,但他是第一个被罚的人,丢脸!
好吧。已经丢脸了,雷诺兹干脆一做不二不休,直接取出那张契约摆上桌:“竟然米洛将这件委托‘交’给我全权负责。那我就有挑选助手的权力,我要……”他的目光在桌上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故意拉长一声调:“你、你两个必须要帮我。”
他所点人的是沃利与皮尔斯,这两个是他想了一夜认定是可以帮他的助手。
沃利耸耸肩,嘻皮笑脸没个正经,完全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皮尔斯更是干脆。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我拒绝。”
看一眼沃利,再扫一眼皮尔斯,雷诺兹还是决定柿子挑软的捏。他一手就揪着皮尔斯的衣领,将契约拍在了他的‘胸’口:“两个选择,要么帮我,要么这个委托我转让给你。”
“强迫中奖?”皮尔斯笑了笑。将契约从‘胸’口上拿下来,轻轻的放在桌上,竖起手指摇了摇:“第一。你不是米洛,没有权力分配任务,第二,我不是你。”
“什么叫你不是我?”难道他就好欺负?雷诺兹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他跳了起来,动作太快。一下子将面前的桌布一起扯动了,一阵‘乱’响。桌上的瓷器摔了一地。
“你惨了。”迪卡很及时的在这个时候出声再一次提醒。
“用不着你说。”雷诺兹直接取出了钱袋丢在桌上,迪卡只是冲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手往窗外一指。
窗外?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所指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大家都吓得跳了起来。
七环店的窗是布下过特殊结界的,可以从里面看出去,外面去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窗外,不,准确的来说是在店外,靠近商会的那半边大街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男人,从二十出头的年轻的男人到四十左右的成熟的男人,英俊、高大、魁梧、秀气……该有的漂亮男人的类型几乎都在这里了。他们有些穿着崭新的军队制服,有些穿着笔‘挺’的礼物,甚至也有人穿着简单的长袍,所有的共同点都是,衣服光鲜,每个人都打扮得极为‘精’制,甚至可以怀疑,他们的脸上都抹了粉。
“呃,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还都望着我们这里。来买‘药’的吗?可‘门’口不是挂着暂不营业的牌子,他们看不到吗?”格里芬爬在窗边,整张脸都快贴到窗户口上面了。
“他们干嘛来了?”格里芬张大了嘴,半天也合不上,他回头问。
“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沃利靠过来,用手肘撞了撞他。
“是哦。”格里芬点头,“我去问下。”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叉着腰,大声的朝着人群吆喝了一句。“哎,你们在这里干嘛?”
原来还有些喧闹的半条街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真的很静,彻底的静,静悄悄得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直到格里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用他自以为最优雅的姿势对格里芬道:“请问,米洛小姐在吗?”
格里芬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找米洛做什么?”
年轻的男人整了整衣领,又拉扯了两下衣角,还整了整头发,这才道:“摄政王殿下说米洛小姐长了一双慧眼,可以辨别出真心人,所以,她的夫婿由米洛小姐挑选。于是,我来见米洛小姐,请问她一句,我是不是能娶大公爵的真心人。”
“摄政王殿下?”格里芬挖了挖耳朵,偏头想了一阵:“谁啊。”他记得,卡西帝国可没有摄政王这一号人物。
年轻的男人投过一个轻蔑的目光:“今天一大早,陛下已经下令,莎丽尔大公为摄政王,一切国家大小事务皆‘交’给摄政王殿下裁决,行使帝职。”
格里芬的下巴掉了。
敢道说,这些人都是想娶莎丽尔的?
屋里米洛一口水喷在了窗户上。她气极败坏的抹掉嘴角的水渍,握紧了拳头。莎丽尔。你真不是东西!有这么‘逼’人的吗?你不就是要嫁奥古嘛,那就嫁撒,她都答应帮忙了,干嘛还整这么一出。米洛恨恨的望着窗外的那一堆堆的人。尼玛,只怕是整个王都的未婚权贵都到齐了吧!这些人,选谁不选谁,可都得罪人不说,还得编出一个理由来才行。这让她如何对付?
年轻人又催促了一句:“可否去帮我禀报一下,我需要见米洛小姐。”
这男人就这么不要命,来娶那头母夜叉?格里芬抬头看了看天。天依旧是蓝的,没有变红,他再抬起手。用力的给了面前优雅年轻人当脸一拳,直接将年轻男人的鼻子砸断,鲜血糊了一脸,他还傻乎乎的道:“不痛,我听错了。”
……店外的男人们看着那人的惨样。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与这个危险份子拉开了距离,免得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
“你们再说一次,你们是来干嘛的?”格里芬抓着面前已经一脸血的年轻男人,嫌弃的将带血的拳头偷偷的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再次问道。
年轻男人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了。在格里芬的摇晃下,更是软成了一根面条,直接摔倒在地。格里芬松开手。任由他摔在地上,抬头看着面前乌压压的男人:“哎,那你们中间再站出来一个解释一下,来干什么来了。”
一时之间,店‘门’口鸦雀无声。但有人也忍不住了,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那人就站在人群里大声的道:“大公爵殿下说,愿意答应大家要求她出嫁的请求,但是,只有米洛小姐才能挑得出来真心人。所以,我们都来见米洛小姐。”
格里芬这次终于听明白了,也相信了,他转身急冲冲的冲进了店里,“米洛,他们是来……”
“我都听到了知道了。”米洛长叹:“打发他们走。”转而一想,只怕这些苍蝇她想打发也打发不走的。莎丽尔是在‘逼’她,‘逼’她不得不快点将这事做一个了结。
她眼珠儿两转,就差没像小恶魔一样‘露’出两颗尖尖的牙了,屋子里的人都不由的颤抖了一下,还是雷诺兹鼓足了勇气,抓起桌上的契约就往米洛身一丢:“现在这些事已民经不是我能做得了的了,这个还你。”
格里芬又匆匆的跑了进来,冲着米洛摇头:“他们都不走,非要见你一面不可。”
米洛两指拎起那片边契约,脸上带着恶魔的微笑:“好吧,出去告诉他们,我现在要去见莎丽尔,他们有耐心就等吧。”
“你真要去?”
米洛一扫横扫过去:“怎么,不行吗?”好像是有问题,她对宫廷里的事可是一点儿也不清楚,她转过身,双手环‘胸’:“你们,谁陪我一起去?”
几乎是同时,几个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手指都指向同一个人:“他!”
米洛有点意外,所有人指的都是皮尔斯。
“为什么?”她疑‘惑’的问。
雷诺兹翘起了嘴角:“莎丽尔?她现在可是摄政王了,不再住在大公爵府里,而是住在皇宫里,就近照顾重病的陛下,教导几位年轻的殿下哦。”
有什么不同吗?
雷诺兹又道:“按卡西帝国的规矩,想要进宫,就得先向官方递‘交’公文,然后待候着召见。不像以前的公爵府,你随随便便跑过去敲‘门’就算地了。如果以异魔社的名义去递‘交’公文的话,被传上去还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这得就由皮尔斯去办了。他可是真正的贵族。以前皇帝陛下最亲近的文森特伯爵的长子,官员们多少都要卖他个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