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清晨。
王子炫醒了,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懵懂中他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当他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立即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时才发觉自己竟然赤身**的睡在床上,他急忙抓过身边的衣服,本能地掩住**部位。
他着实有些发蒙,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来不及多想,便着急忙慌的往身上套着衣裤,刚刚忙乱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他寻声找去,发现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他抓起来,按了通话键。
王子炫问:“喂?”
手机传过来的是一个男人阴冷而沙哑的声音:“呵呵呵,你醒了?”
王子炫紧张地一愣,急问:“你是谁?”
对方又发出一串冷笑,王子炫同时也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王子炫说:“是你!”
对方回答:“对,是我。”
王子炫说:“你绑架了我?”
对方的声音依旧那么阴冷沙哑:“绑架?哪的话,谁说我绑架了你?你现在可是自由之身,没有人会阻拦你的行动,我不过是想和你打声招呼,看你睡醒了没有,顺便告诉你一声,临走时别忘了拿走送给你的东西。”
王子炫问:“什么东西?”
对方说:“它就放在枕头下面,你自己看看吧。”
王子炫掀开枕头,里面露出几张昨夜那个女人**裸与子炫亲热的照片,王子炫立时就呆住了。
手机里传出狰狞而得意的狂笑声:“哈哈哈哈,怎么样?昨夜那女人还够味吧!啊?哈哈哈……”
王子炫气得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型,冲着手机大声骂道:“卑鄙!无耻!下流!混帐王八蛋!……你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和姿语吗?别做梦了,你要拿给姿语看就尽管拿好了,看看你能拆散我们不?”
对方的语气显得非常冷静:“我当然知道单凭这样几张照片是拆不散你们的了,我也根本没打算让姿语知道这件事,更没打算让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我怕脏了她的眼睛。……”
王子炫惶惑地质问:“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拍到这些照片,又不打算给姿语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回道:“问的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让他们拍下这些照片的目的,就是留着让你自己看的,免得你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事。现在你知道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了吧?”
王子炫骂道:“卑鄙无耻!”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不生气,也不和你计较,你知道和你上床的那个女人是谁吗?呵呵,确切地说,昨晚强奸了你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子炫已怒不可遏,强压怒火,骂道:“流氓!你不会告诉我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你小姑姑吧!”
对方并不理会子炫的谩骂,说:“哎呀!你知道爱滋病的传播途径有哪些吗?”
王子炫立时愣住了。
只听对方继续说:“它一共有三个传播途径,第一是通过母婴传播,第二是通过血液传播,第三,就是通过**传播。这些都是基本常识,相信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一个正常人只要和已发病的爱滋病人有过一次性行为,我相信它的感染率绝对是在百分之百!哈哈……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喂?喂?喂……”
王子炫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说:“你少吓唬我,你说是就是啊!”
对方的态度依然很沉着:“你在听就好,我说没说谎,你出了门进城找一家医院,做个血样测试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听说你就要结婚了,唉!不知该向你道喜,还是该为你惋惜,这个婚你恐怕是要结不成了吧?哦,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的话,也可以不去医院做测试,你就当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你就当你还是一个正常人,这样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结婚了,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相信你自己最清楚,自己考虑吧。哦,对了对了,你得尽快离开那间房间了,我们只租了一个晚上,房子的主人很快就会回来了,撞到你会很狼狈的,还有那些照片,千万别忘了把他们都带走,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
对方说完挂了机,王子炫一屁股傻坐在了床上。
公路上。清晨。
王子炫匆忙拦下一辆进城的出租车,坐了进去。
城市街路,某医院门口。清晨。
出租车驶入城区,途经一家医院,在开过医院大门十多米远的地方时,王子炫突然提出要停车。
王子炫说:“司机师傅,请您停一下车。”
司机问:“您不是还没到地方嘛?”
王子炫说:“哦,我,我临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就在这儿下车了,给您钱,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钱,连声致谢,子炫下了车,看着出租车走了,他也转过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来到医院门口,他又犹豫地站住了,顾虑重重地在大门外想了好一阵子,最后又选择了离开。
王子炫家。早上。
回到家中,子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照片统统用火烧掉。然后进卫浴间拼命地洗澡。
照片是被烧掉了,可是照片中的情形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还有林泽那沙哑而阴冷的声音,也在死死纠缠着他。他虽然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但透过那些照片,他足可以想象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这虽然并不是他的过错,但他依然感到万分的内疚、懊悔,觉得有一万分的对不起姿语。
手机和家中的电话轮番交替地响个不停,子炫神情恍惚地仰躺在床上,充耳不闻,只呆呆傻傻地双眼盯着天花板出神。
这样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子炫自己一点也没有印象。直到华姿语和妹妹子韵用钥匙打开门,进到房间里,站到他的面前喊他名字的时候,他才猛然被吓了一跳地清醒过来。
王子炫从床上弹坐起来,紧张地叫道:“啊!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妹妹子韵问他:“原来你在家呀,在家怎么打电话打手机敲门你都没反应啊!”
华姿语蹲下身来,抓住子炫的手关切地询问:“子炫,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王子炫佯装糊涂地说:“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妹妹子韵接口说道:“嘿!哥呀,你一夜未归,我和姿语姐都找了你大半夜,你却怎么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没搞错吧!”她看姿语,看到姿语一点也没有要怪罪哥哥的意思,便说:“得!反正你已经平安地回来了,有事没事都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了,你们自己看着解决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上班去了,拜拜,你们自己慢慢解决吧!我走了。”
子韵向外走,姿语站起身相送,说:“子韵,这就走啊。”
王子韵摆着手说:“你别送我了,我把门给你们关上就行了。”
子韵关上外门走了。
姿语转身回来,看着子炫。
子炫看着她,说:“对不起,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我昨晚没回来的原因。”
姿语平静地看着他。
子炫说:“昨晚我本来是打算回来的,我和唐小刚喝酒聊天,完事后就分手了,我就往家走,走到银座洗浴中心附近的时候,我感到有点难受,我就想洗个热水澡或许能快点醒一下酒,我就进洗浴中心洗热水澡了,洗完澡我又到休息大厅躺了一会儿,本来就想躺一会儿就走的,可是没想到一躺下就睡着了,一夜没回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姿语过去抓住他的手,说:“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昨天姿妍姐打电话报信,说林泽派了人来,估计是要算计我们,我听说后就非常担心,找你又找不到,真怕你遭了他们的暗算。好在你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要是真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子炫,你不是特别想去泰国的普吉岛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们旅行结婚,我们现在马上就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子炫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地连连说:“啊,不,不,不,不行!”
子炫的反应让姿语特感意外,她急忙问:“为什么?怎么了?你不是天天追着我要结婚的吗?”
子炫慌忙说:“哦,哦,咱不是说好了嘛,要等赵敏伤好出院以后再……再结婚,我……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姿语忧郁地说:“可我总是担心,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担心会出事,子炫,我不想你有一点点的闪失,知道吗?答应我,子炫,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不许你离开我。”
子炫努力挤出一个笑纹,似在安慰地说:“哪有那么严重。”
姿语说:“你不了解林泽的为人,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答应我,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子炫起身走开,假意开玩笑说:“我不答应你。又没出什么事,干嘛说那种不吉利的话,生啊死啊的,不吉利!”
姿语重重叹了口气,说:“唉!我真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唉!……”
子炫说:“放心,无论有什么事都有我顶着,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子炫警觉地去看姿语,姿语见子炫看她,就走过去准备接电话,子炫急忙阻拦说:“让我接。”
然而,当他把手放在话机上时,却又犹豫起来,他在想:如果这是林泽打来的电话,他该如何应对?
姿语见他握着电话却不接,便催促着伸手要接,子炫急忙拎起了话筒。
子炫紧张地问:“喂?”
对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喂,炫哥,是我呀,肖燕……”
子炫悬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说:“哦,是肖燕啊!你好吗?”
肖燕的声音:“托你的福,我很好。炫哥,你在忙什么?姿语姐在你那里吗?”
子炫说:“在,你找她有事吗?”
肖燕的声音:“我想问问你们结婚的东西都买全了没有?”
子炫说:“还没呢。”
肖燕的声音:“哦,那你让姿语姐接电话,我跟她说几句话。”
子炫把电话交给姿语,自己到沙发里坐着去了,耳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姿语和肖燕之间的谈话。
某大型商场。白天。
肖燕在陪华姿语和王子炫选购结婚用品。姿语和肖燕挑选得非常用心,而子炫跟在后面,表现得却是心不在焉。
已经购买了很多的物品后,他们来到卖水晶装饰品的地方,肖燕专门购买了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苹果,并叫售货员用透明礼盒和彩带做了精美的包装。
临近中午,他们上了最顶楼的餐厅。
顶楼餐馆。中午。
三人落座,点了几样菜,服务员给倒完茶水,走了。肖燕看着子炫一副无精打采特别疲劳的样子,就问:“炫哥,你很累吗?”
子炫说:“我快受不了了,我最怕逛商场了,特累!下午我看堆,你们俩逛吧,我走不动了,看好什么你们就商量着买,用不着问我,你们买的东西我都喜欢。”
姿语和肖燕都笑了。肖燕把那对包装好的水晶苹果拿到桌面上来,说:“这是我送给你们俩人的结婚礼物,提前送给你们,愿你们两个人的生活就象这对水晶苹果一样,永远这么透明,永远这么美丽晶莹,永不褪色,祝你们生活美满,婚姻幸福!”
姿语笑着接纳了这份礼物。
姿语说:“我喜欢这份礼物,非常好,很有意义!”
肖燕说:“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子炫问:“什么事?你说。”
姿语也说:“是啊,什么事,你说吧。”
肖燕说:“前段时间我们学校分到一名援藏指标,我报了名,昨天接到学校通知,我的申请被批准了。”
子炫和姿语都很意外。
子炫问:“啊!你要去西藏?你去西藏干嘛呀?”
姿语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西藏呢?西藏的条件很苦,跟这儿没法比。”
肖燕说:“我知道,条件是不如这里,可是去那里教书会有很多的优惠条件,可以比这里多赚很多钱。”
子炫问:“你需要钱呀?跟我说嘛,要多少?到我这里拿就行了,没必要跑西藏那么老远去赚。”
肖燕摇头说:“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那二十万我要加倍努力赚回来,好快些还给你。”
子炫叫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叫你还钱了?我说过你欠我钱了吗?肖燕,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还这笔钱才要去的西藏吧?如果是这样,你趁早给我打住,我不要你还钱,当初往外拿这笔钱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往回要这笔钱,你何必要多心呢?西藏你不能去,我不同意你去。”
姿语也说:“是呀,好好的去什么西藏,那里哪是你一个女孩子去的地方,你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在这里起码还有我和子炫在关心你,西藏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在那里举目无亲的,你一个女孩家怎么生活?”
肖燕说:“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去西藏是我经过认真考虑过的,我想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西藏是一个可以让人放下心境的地方,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忘记一些事情,请你们理解我的选择。”
子炫和姿语都明白肖燕的心情,所以两人都没有再说劝阻的话。
肖燕略带遗憾地说:“我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本来我想等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再走,可是西藏那面来电话,催我马上去报到,非常遗憾,没有办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这样,等你们结完婚,记着给我寄一张vcd碟,我想西藏再落后也不至于连影碟机都没有吧!”她说完,自己咯咯笑起来。
子炫问:“打算什么时间启程?”
肖燕说:“明天下午的飞机。”
子炫叫起来:“明天下午就走呀!”
肖燕点点头。
菜上来了,子炫低着头,再也没有心情吃了。肖燕往他面前的碟子里连夹了几次菜,他都没有动筷子,半天,他心事重重地深叹一口气,说:“唉!以后咱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肖燕听到,笑着说:“啊!只是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我就又回来了,你怎么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呢!”
姿语替子炫解释说:“子炫是一个特重感情的人,他舍不得你走。”
肖燕说:“一年的时间很快的,一晃就过去了。一年以后我一定回来,到那时候你们应该已经有小宝宝了,我这个当姑姑的还要给小宝宝买礼物呢!”
两个女孩开心地笑着,对未来都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只有子炫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甚至带有一丝苦涩。
飞机场候机大厅。白天。
肖燕走进检票通道,回转身来向站在大厅里前来送行的人群招手道别。大厅里的人们也在挥手与肖燕道别,王子炫和华姿语也站在那群送行人当中,子炫的脸黯然失色。
飞机场上空。白天。
一架播音747客机轰鸣着飞上蓝天。
街路,保时捷跑车里。白天。
华姿语驾驶着跑车,王子炫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思想老是处于溜号状态,华姿语几次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听见。
某医院,化验室。白天。
护士从子炫身上取了血样。
子炫底气不足地问护士:“我什么时候能知道化验结果?”
护士看看表,没好腔调地说:“到午修时间了,你等下午吧。”
子炫起身低头走出化验室,等在门外的一个腋下夹着黑皮包的男人,幽灵般随后溜进了化验室。
某酒吧。晚上。
王子炫晃晃悠悠走进酒吧,显然他已经在哪里喝过了酒,但他进到这家酒吧,就又径直来到吧台,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比划着要了数杯烈酒,然后独自一人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猛灌。
腰间的手机已经响过数遍,还是在服务生的提醒之下,他才慢腾腾掏出手机,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却没有接就放在了吧台上,然后继续醉醺醺地喝他的酒。
街道上。午夜。
华姿语一边开车,一边和王子韵一遍又一遍地给子炫打手机,但始终都是通了没人接。她们在市里的大小街道上转着圈子,试图找到子炫。
某酒吧。午夜。
吧台上的手机还在响着,旁边放着一沓钱,喝酒的人却没有了踪影。
街道上。午夜。
华姿语和王子韵还在满街兜圈子寻找子炫的踪影。
突然,王子韵指着前方一个走路摇摆不定、跌跌撞撞的人影,说:“快看!在那!那不是我哥吗?”
华姿语顺势望去,那个人影正一个趔趄扑倒在人行道边,手中的酒瓶也摔碎在地上。华姿语一眼就认出了子炫,急忙开车赶过去,下车去扶子炫。
华姿语大声呼喊:“子炫,子炫!你怎么了?怎么喝醉成这个样子啦?子炫,怎么回事呀,子炫……”
王子韵也喊:“哥!哥!哥……”
子炫睁开醉眼瞧了瞧妹妹和姿语,舌根发硬地说:“来,来的……正……正好,走,陪……陪我……走,走,我……我……我们,喝……喝……喝酒……喝酒……去……”
姿语和子韵把子炫从地上拽起来。
妹妹子韵数落着说:“哥,看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喝。你不是戒酒了吗?是谁把你灌成这个样子的?你自己不能喝又不是不知道。”
姿语则象哄小孩子似的说:“子炫,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这里是大街,咱不在大街上逛啊,咱回家……”
王子炫摇晃着脑袋不肯合作,他大声的叫嚷:“不,不,我……不回家,……我不要回家,我,我要喝酒……喝酒,喝酒……你懂吗?……喝酒,我要喝酒……”
两个女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子炫弄上车。车朝别墅的方向开去。
新风景别墅外面。晚上。
车开到别墅,王子炫却死活不肯下车。在经过了好一阵的好言哄骗之后,他才被姿语从车里拽了下来。但令姿语没料到的是子炫刚一下车,便突然对着她哇哇吐起来,躲闪不及,也无法躲闪,吐了她满胸满怀。子韵过去帮忙拉哥哥,也被喷了满身。子韵捏起鼻子立即哇哇尖叫,姿语却并不顾及身上沾的脏污,帮子炫抹胸捶背,直到子炫呕吐完,又搀扶着他进屋,子韵捏鼻子叫着也跟进房间。
新风景别墅里。晚上。
姿语把子炫放在沙发里,又去厨房忙着为子炫煮茶、熬姜水。子韵进屋就跑进了洗浴间。
斜偎在沙发里的子炫挣扎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一步三晃奔到酒柜,从里面拿瓶xo出来,打开,就又喝了起来。
姿语从厨房端着茶水和姜汤出来,见子炫又在喝酒,急忙放下托盘,去抢子炫手里的酒瓶,子炫不给,两个人便争了起来。酒瓶最终被姿语夺了去。
子炫开始无理地冲姿语吼叫:“你干嘛!……干嘛不让我喝?……干嘛不让我喝死!……你让我喝死……你让我喝死好不好!……”
姿语掐着酒瓶,惊异地看着子炫,她想象不出眼前这个醉鬼似的人就是昔日温文尔雅可亲可爱的子炫,她更想象不出子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无理。她看着子炫,眼里不觉已涌满了委屈的泪水。
子炫晃晃荡荡看着姿语委屈的样子,口气软了下来,他说:“你……你还哭了?……哭了好,好呀!……哭了好!能哭好呀,哭吧,哭吧……我……我也想哭……你知道吗?……我也想哭……可是,不……不行……我不能哭,我不能当着你的面……哭啊!因为我,我是男人,你,你是女人……你可以哭……我,我就不行,不能哭!绝不能哭!……”
子韵冲洗完匆匆赶出来,见此情景,冲哥哥嚷道:“哥!你干嘛这么无理对待姿语姐姐?”又对姿语说:“姿语姐,你甭理他,他现在就是个醉鬼,你把他交给我,你去洗洗吧,看你身上被他吐成什么样子了。”
姿语丢下酒瓶,流着眼泪进了洗浴间。王子炫看姿语不再理他,进了洗浴间,他自己转身一头栽进沙发里,就再也不动了,任凭妹妹在他耳边唠叨数落,他都毫无反应。
洗浴间。晚上。
淋浴喷嘴吱吱喷着温水。
姿语站在水幕中,任水幕冲刷着她的脸。
卧室。上午。
王子炫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床地间飘浮着自己熟悉的香水味道,他知道自己这是睡在姿语的床上。昨夜喝的酒太伤身体,他头重脚轻地穿好衣服,下了床。
饭厅。上午。
整座别墅都静悄悄的,子炫边走边看地下了楼,到饭厅看到餐桌上摆放着准备好的食物,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姿语留的笔记:
子炫,我到超市买点东西,过一会就回来,如果你现在醒了,就先简单吃点吧,中午我再为你做手擀面吃。关于昨晚的事,我实在是即吃惊又想不通,看你的样子,我猜想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心的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我回来后,能听到你对我说的实情。
永远爱着你的姿语
看着字条,子炫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医院里的那一幕——
闪回:
医院化验室。白天。
王子炫来看化验结果。
护士问他:“叫王子炫,是吧?”
王子炫说:“是。”
护士顺手递过来一张化验单,王子炫接过来看着上面的中文和英文符号以及数学符号。
护士说:“看到了吗?你的hiv呈阳性,也就是说,你是一名爱滋病病毒携带者。……”
如同遭受到五雷轰顶,王子炫再也没有听清楚护士下面说的话,他愣怔了片刻,拔腿逃离了医院。
新风景别墅。上午。
华姿语买了做手擀面的所有用料,匆匆赶回来。
推开门,整座别墅静悄悄的,姿语以为子炫还没有起床,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边就奔上二楼,推开卧室的房门,发现子炫并不在里面。
她摇摇头,呼唤着子炫的名字,挨个地方找子炫。
姿语呼唤着问:“子炫,子炫,你在哪呢?子炫,你在洗手间里吗?……你在哪儿?吱一下声,子炫,你别和我玩捉迷藏好不好?你在哪儿呢?子炫……”
从二楼找到一楼,最后她在饭厅的桌子上发现了另一张写了字的纸。
王子炫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陌生国度里传来——
姿语,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你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该怎样对你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昨夜只是我良心发现后的一种痛苦挣扎,我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我是一个大骗子,欺骗了你的感情。还记得我们赛车出车祸那件事吧,和你说实话,那都是我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机会接近你,好骗你。我说我不是一个好人,也许你会不同意,但我告诉你,我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不过,我已有悔悟之心,所以我才会那么痛苦,我想我应该到西藏去,把我肮脏的灵魂交给佛主,让普照大地的佛光来涤清我沾满尘埃的心。
姿语,对不起,我是一个肮脏的人,不佩和你生活在一起,选择离开你,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你就象冰山上的雪莲,我那一丝尚存的良知告诉我,不能玷污你那高贵的躯体和灵魂,原谅我,并忘掉我吧,这样,我可以在佛国的世界里无牵无挂地慢慢靠近佛主。
我在另一个世界里祝福你,愿你在尘世过得幸福美好。
曾经惹你伤心的子炫尘世绝笔。
看罢字条,姿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因为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认为这是子炫在跟她开玩笑。她晃头笑着把纸条拍回桌面上,然后便快乐地做她的手擀面去了。
临近中午,手擀面做完,只等着下锅了。可是子炫还没有回来。又等了一会儿,姿语开始打电话找子炫,往子炫的住处打没人接,往子炫的手机上打,却是关机,她不知道子炫的手机丢在了酒吧。她又给子韵、赵敏、唐小刚打电话,可是每个人都回答说子炫曾经来过,不过只呆了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的结果让姿语感到不妙,越想越感到不妙,她终于按耐不住,匆匆奔出了别墅。
王子炫家。白天。
姿语用钥匙开了门,进屋,子炫并不在这里。她敏感地迅速查看了房间,发现衣柜里果真少了几件子炫平时常穿的衣服,这一发现似乎印证了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结果——子炫真的走了。
新风景别墅。白天。
空气是那么的凝重,气氛紧张,大家都聚集在大厅里,有子韵及其父母、唐小刚夫妇,大家在传看着子炫留下来的那张纸条。
姿语偎在沙发里轻声哭泣,子韵母亲在轻声劝着姿语。
子韵父亲看完纸条,深感不解地说:“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嘛!……”
子韵也说:“就是,没有道理的呀!”
唐小刚说:“这上面说的赛车出车祸这件事,确实是真的,是我和子炫策划的。”
大家都是一惊!赵丽用手敲唐小刚的脑壳,叫道:“啊!你跟着策划的!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长脑袋没?多危险啊!”
唐小刚摸着脑壳说:“这都是子炫逼着我帮他干的嘛!我就知道,我一说出来,你们准都得埋怨我。”
子韵父亲说:“可就凭这件事,也不可能成为子炫离开姿语的理由啊!子炫那么喜欢姿语,爱得发疯发狂,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怎么会因为这个理由而离开姿语呢?怎么说都不符合常理,不合逻辑!绝不合逻辑!”
子韵母亲叹着气说:“唉!子炫这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做事一向先为别人着想,我琢磨着呀,这里面会不会是另有别的什么隐情,子炫又不愿意说出来呢?”
大家都一脸的迷茫。子韵母亲的话似乎提醒了姿语,她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匆匆跑上了楼,大家在后面诧异地看着她。
姿语在楼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听到对方发出的询问声时,姿语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地冲对方大叫起来:“林泽,你对子炫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子炫做了什么?”
对方在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姿语大叫:“不要装了,是你逼着子炫离开我的对不对?你把子炫怎么样了?你对他干了什么?你是怎么要胁他的?”
对方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哦!王子炫离开你了吗?呵呵,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为什么要离开你的呀?他不是很爱你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又不爱你了呢?姿语……”
姿语大叫:“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做与你无关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就是你干的,你想拆散我们,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对不对?”
对方的声音:“我确实在等着你回到我身边来,不过这并不等于说就是我对王子炫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是王子炫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呢?哎!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说我吧,好端端的一场婚礼,半路杀出个野小子,就把我的新娘子给拐跑了。不过,我相信命,该属于谁的就是属于谁的,抢也没有用,我相信你应该是属于我的,我敢说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一定会,我等着你。”
姿语依然大叫:“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子炫的!”
手机里传过来对方轻狂的笑声。姿语气愤地关了手机。她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装进旅行箱,拎着下了楼。
大家看着她的样子,不约而同地齐声问:“你这是要上哪去?”
姿语坚定地说:“西藏。”
天空。白天。
一架飞机升上兰天。
拉萨。红山布达拉宫。早晨。
雄伟的布达拉宫,香烟缭绕。在众多朝圣的香客与游人之中,就有华姿语孑然孤独的身影。她无心欣赏眼前的高原雪域风景和这座举世闻名的古代建筑风貌。她拿着子炫的照片询问着每一个朝圣的香客和游人,她甚至去问庙里的僧人,然而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没见过”,从太阳东升一直问到太阳西落。
西藏某寺院。白天。
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她已经记不清这些天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座寺庙,问过多少香客多少游客多少僧人。连日的奔波已使她的身心疲惫不堪。日落的时候,她再一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失落地走下山。
农家。晚上。
晚上,她投宿在山脚下一户朴实的农户家中。
她感觉身体有些不舒适,农户大娘给她熬制了当地的草药汤喝。
憨厚善良而又淳朴的大娘对她说:“人不能惧怕魔难,魔难只是上天为人设置的考验,只有经历过魔难考验的人才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姑娘,你要找人,为什么不在寺里求个签呢?这儿的签很灵验的。”
西藏某寺院。清晨。
华姿语重新回到这座寺院,跪在神像面前虔诚地摇着签筒。一只竹签掉落地上,她捡拾起来,交给那位年长的僧人,僧人看了看签。
姿语问:“大师,签上说些什么?”
僧人说:“签上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姿语问:“什么意思?”
僧人说:“叶落归根。”
姿语没有说话,似在沉思。
僧人又说:“回去吧。”
小镇汽车站。白天。
华姿语坐上回拉萨的大吧车,她决定听从签上的指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些天她自己心里也隐隐地感觉到子炫好象并没有真的来西藏,他应该就躲在原来的某个地方。
车在路上颠簸,她一直出神地想着心事,考虑着子炫有可能躲藏的地方。
机场。白天。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到跑道上。
机场出口。白天。
华姿语拎着旅行箱从里面出来,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向她的住地驶去。坐在车里,华姿语甚至幻想自己回到别墅打开门,子炫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在等着她回来。
新风景别墅。白天。
幻想终归是幻想,当她开门进入空荡荡的房间,意识便清醒过来,别墅里寂静甚至有些冷清,一切都是自己离开时的老样子,子炫留的那张纸条还在茶几上。
王子炫家。白天。
华姿语站在子炫家的书房里,这里也是同样的冷冷清清,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书桌上、电脑上以及书柜的玻璃上都已经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灰尘了,显然,子炫一直就没有回来过。一丝绝望爬上姿语的心头,她无助地抚摩着子炫曾经用过的电脑,回想着子炫写作时敲击键盘时的样子,以及自己陪在他身边时的情形。
她找来抹布,搽去电脑上的灰尘,又开始收拾房间里的卫生。搽拭书桌、椅子、书柜玻璃。无意间她的眼神落在了一本佛经上面,那是观世音菩萨的《般若波若密多心经》,她的心象被什么猛力拽了一把,她认出了那本经书,她把经书拿在手里,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正是这本会“飞”的经书把她和子炫牵扯在一起的。与子炫初次见面的情景又一幕幕从她眼前闪过……
亦或是回忆的缘故,亦或是经书的缘故,她象是从中突然得到了什么启示,放下经书,便急急忙忙出门,锁门,匆匆跑下了楼。
通往观音寺的盘山路上。白天。
那辆白色的保时捷跑车又出现在与王子炫初次相遇的那段路上,再次经历此段路程,华姿语的心里更加感慨万千。
观音寺。白天。
华姿语跨进庙门,不想迎面就遇见了妙玉。妙玉见到姿语时表现的却是一愣。
华姿语问:“妙玉,你不认识我了吗?”
妙玉眨了一下眼睛,说:“哦哦,认识,你是华姿语。”
华姿语问:“妙玉,你看见子炫了吗?”
妙玉的眼神闪了一下,她摇摇头。
华姿语不信,又问:“他真的没来吗?你真的没看见他来吗?你确定他没来吗?”
妙玉又是摇头。华姿语绝望无助地看着庄严慈祥的菩萨圣像,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瘫倒在大殿上。
僧舍。白天。
华姿语被抬进僧舍,释了情为她做了针灸之后,她醒了过来。看到子炫的姨妈,她禁不住热泪夺眶而。
姿语边哭边说:“姨妈,姨妈,我找不到子炫了,找不到了,我找遍了西藏的每一处寺院,都没找到子炫,姨妈,你看见子炫了没有?姨妈,你看见子炫了没有?”
释了情叹口气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孩子,不要激动,你身体虚弱,要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姿语叫:“姨妈!”
释了情拍着她的胳臂说:“听话,孩子!”
姿语闭了嘴,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向下流。
观音寺,台阶。早晨。
姿语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台阶上,看着妙玉在清扫台阶上的枯树落叶。妙玉打扫完走了,她仍孤独地坐在那里。
观音寺。中午。
华姿语一直坐到临近中午,才从台阶上站起来。她满怀心事走进大殿,来到释了情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姨妈,我要出家,请您为我剃度吧。”
释了情惊讶意外地说:“阿弥陀佛!孩子,你尘缘未了,我不能为你剃度。”
华姿语说:“不,姨妈,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与其在尘世上苦熬,还不如就象子炫一样,进了佛门,一了百了。”
释了情心思沉重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门虽然清净,却不是你逃避痛苦的好地方。”
华姿语说:“没有了子炫,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请您成全我,不要让我再痛苦下去了。”
释了情沉吟着说:“也许我们都该认真地想一想,三天后你再来找我吧。”
释了情说完丢下姿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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