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所谓的上流社会还是如此,处处暗流涌动、勾心斗角。
她此刻突然有几分理解邢千泽,为什么总是在人前伪装出一副完美的形象了……大概就是跟这些人打交道久了,而衍生出的一种自我防备的方式。
“妈咪,我感觉……这里的人都好像不喜欢我们……”
就连果果都听不下去那些闲言碎语,小声靠在她怀中嘀咕道。
安言清冷哼一声,绝不让小家伙受半点委屈,声音提高了几分,“胡说!谁敢不喜欢果果就让爸爸弄他!”
嚣张跋扈的气势,倒也从邢千泽那里学到了不少。
二人的谈话刚好被旁边那群女人听了去,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当面却又不好发作,再怎么说这里也是邢家的主场,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闹事得罪邢家。
一行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端着酒杯朝着安言清的方向靠近,脸上满是假情假意的笑容。
“这位就是安小姐吧?久仰大名。”
安言清不喜欢这些人的假惺惺,但论起装模作样的功力,她更是在那几人之上,笑容比花还要灿烂,亲切又不失优雅,“你们好。”
“安小姐今天的这身打扮可真漂亮,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师之手?改天我们也好请那位大师帮忙设计一下礼服。”
“这件衣服……”安言清微微一愣,她只知道这衣服是凤仙纺的作品,她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只好微微一笑含糊其词,“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我家亲爱的送给我的,只要是他送的我都喜欢,不管是谁设计的。”
“这样啊……”为首的那女人见没能难倒安言清,也不羞不躁,轻抿一口红酒,与身边的其他姐妹讨论起来,“对了姐妹们,听说森林录前段时间又出了新的作品,你们看过了么?”
一行人仿佛兴致盎然的热烈谈论起来。
“当然看过了!大师的作品当然要第一时间欣赏,不然多落后多土鳖,谁要没看过,说出去都嫌丢人呢!”
众人口中讨论的森林录是一位英国时尚大师的笔名,出过的杂志跟书籍一直以来都是这些名门千金必追的读物。
实际上,能真正看进去的人很少,但因为声名远播而成为了她们时常用来展现自己品味与学识的一种炫耀。
说白了,就是装装x,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而一旁的安言清从未接触过这些富家小姐的圈子,更是完全在说些什么东西,一脸黑线……森林鹿?那是什么东西?新的物种诞生了吗?她倒是有听说过国内的某支乐队叫“森林里的鹿”……
心中隐约有一些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在她们讨论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将目光转向安言清,“不知道安小姐觉得森林录如何?最新的作品会不会太过浮夸了一点?”
安言清一脸蒙逼,被众目睽睽锁定着,又不好直接掉头走人。
那群人见她面色犯难,知道她们这一次目的达成,一个个都等着看安言清的笑话。
纵然打扮的再高贵,骨子里依然是个乡野田鸡,这种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邢总,只能成为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话罢了。
安言清勉强的笑了笑,随口扯道,“我觉得那个乐队很一般啊,唱的难听死了……”
“乐队?”几人相视而笑,眼神不乏讽刺,“虽然不知道安小姐指的是什么,不过若是让森林录本人听到你这一番言论,恐怕是要气的昏过去吧?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不认识他……”
安言清微笑着望着众人的嘲笑与讽刺,心里知道她们故意刁难自己等得就是这一刻,不免觉得这些满脑子名牌珠宝首饰的富家小姐有些可笑……森林鹿是什么鬼?他能给她吃穿用住让她幸福吗?她凭什么非得认识他不可?!
就在众人趁机肆意嘲笑的时候,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一侧缓缓响起。
“我也觉得那支乐队确实很烂。”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邢千泽高大的身影缓缓跨步而来,眉宇之间透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最终站定于安言清的身旁。
他的目光出人意料的温柔宠溺,伸出手轻轻替她整理脸側的发丝,“不愧是我的女人,连品味都跟我一模一样,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旁边刚刚还在嘲笑安言清的众人顿时全部愣在原地,神情尴尬的看着秀恩爱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邢总的寓意已经很明显,看不惯她们欺负自己的女人,才故意说出这一番话给她们听的。
“咳……邢、邢总说的没错,那个乐队的确不怎么样,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为首的那个女人率先反应过来,附和着说道。
“是啊是啊,确实很差劲!安小姐说的太对了!”一时间,其他人也都跟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生怕自己刚刚的行为为自己以及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言清望着这些女人,心中不免感到无语,可另一方面,却又在心里暗爽,这种打人脸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邢千泽侧头望了一眼聚集在周围的千金小姐们,笑容依旧优雅的开口道,“各位有时间讨论一个不入流的乐队,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几位身上的礼服可都是上一季度过气的设计,实在是有一点……”
他顿了顿,摇头叹息欲言又止的神情在她们看来,几乎等同于把她们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般的羞耻。
她们精心挑选的服装居然被邢总嫌弃了!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
几位千金小姐面色十分难看,灰溜溜的道别,甚至不愿继续在会场逗留,直接冲出大门叫上司机送她们离开。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广受名流贵族小姐们追捧的森林录时尚杂志,也彻底了变成了一个人人嫌弃的不入流乐队。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邢千泽的一句话。
待聚集的人散去得差不多,安言清才终于忍不住努力克制的表情,弯下腰去拍桌狂笑……
“这些小姐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抬起头,她刚好对上邢千泽阴森森的目光,唇边的笑容顿时凝固下来,缩了缩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着被他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