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喜欢多管闲事,不过真遗憾,我对陪酒女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冷冰冰的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一把抓起所有的信封,打算直接扔进垃圾桶。
安言清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模样,一颗心渐渐的下沉了几分……也对,他早就说过不喜欢陪酒女的,自己把这些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也算完成了姐妹们的嘱托吧……
就在邢千泽准备一把将信全部扔掉的时候,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自眼前一闪而过,他的动作顿时僵住,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人的暗芒。
放下那堆信封,他准确的从中找到了那封唯一没有用粉色系的信,信封的背面用黑色钢笔清晰的写上了三个字——
白,云,佩!
他的目光,就在接触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突然变得可怕起来,捏住信封的手撺得紧紧的,甚至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脑海中,灰色黯淡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水一样侵袭大脑,吞噬了他的理智,啃咬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影猛地从沙发上窜起来,恐怖骇人的目光像一把尖刀一样扫向角落里的安言清,大步跨到她的面前,揪住她的衣领,“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
他的神情透着一丝疯狂,赤红的双眼像是猛兽一般充满杀意。
安言清被他扼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衣领都快要被他撕碎。
印象中的他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大多时候哄一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还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如此吓人的表情,畏惧的同时艰难而痛苦的张口,“你……你说谁?”
邢千泽狠狠地咬着牙,那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口,“白云佩!”
“白云佩……佩姐?”她幡然醒悟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与佩姐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咽了咽喉,结结巴巴解释道,“佩姐是我们店里的人啊,你也来过几次,没有见过她吗?”
“你们店里的人……”
他后退几步,松开了她,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满脸的狰狞与癫狂此刻尽数化作失神,平日里精明锐利的眼神此刻竟透着几分茫然,说了一句安言清根本听不懂的话——
“她还在做这一行……为什么?”有了那两百万,她不是应该过上好日子,尽数挥霍享受人生了吗?
似是提问,又像是喃喃自语,安言清看不懂他眼底的神色,更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心底埋藏的事物与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这么多沉重的东西背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难道真的不会觉得累吗?
“邢千泽……你要是不喜欢看到这些东西的话,下次我不会再带回来了……”她十分过意不去的低垂着脑袋,此刻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被睫毛覆盖的眼睛不知是怎样的神情。
她注意到他身侧的双手近乎用尽全力的死死抓住床单,骨节分明的手被捏的泛白,分明是在承受着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痛苦。
心底微微有些沉痛,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应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只好轻声开口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一点休息……”
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留下来。”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十分顺从的点点头,“好……”
夜晚的风透着几分凉意,轻轻扬起海蓝色的窗帘,银白的月色如霜,洒了满地。
安言清躺在邢千泽的身边,一如既往的只是单纯的睡觉,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八爪鱼似的缠上来,然后狠狠地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而是若有所思的平躺在床上,虽然闭着双眼,紧皱的眉头却仿佛缭绕着浓郁的忧愁。
她侧躺在旁边,从她的位置看,刚好足以将他完美的侧颜收入眼底,俊美高贵如同雕塑般的轮廓与五官,透印着一丝撩人的月光,显得更加生动立体。
他眉宇之间的烦忧让她十分在意,再怎么说,信是她带回来给他看的,如果佩姐是他不想见到甚至不想回忆的人,那她多余的做法确实太不适合了。
其实在他高傲自负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内心,她能够感觉到,从他睡觉时会随身携带短刀中感觉到、从他每次都要抱着她睡觉中感觉到,甚至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将他从梦里惊醒……
她的心情格外沉重,第一次主动的凑过去,轻轻抱住了他的腰,闭上双眼安稳的沉睡,希望以此能够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安慰也好。
感受到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小手臂,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深不见底的眼神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有些回忆,哪怕沉睡已久,哪怕不愿面对,一旦被唤醒了,便如梦魇一样盘旋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醒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画面。
睡着了,梦里也依旧被紧紧纠缠。
那么真实,那么深刻。
这些日子,有安言清陪着他睡觉,他失眠的病症已经好了很多。但今天晚上,这个病又犯了,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他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有一个小男孩的面孔清晰浮现,哭着喊着,撕心裂肺的乞求着——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要走?求求你了,我不想跟他们走……”
哭喊声太过刺耳,让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前布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侧头,一张熟悉的睡颜映入视线之中,慌乱的心跳才微微平复了几分,不由得自嘲……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他侧身,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一般。
呼吸间絮绕的馥郁清香让他的神经放松下来,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
第二天一大早,安言清和邢千泽两人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准时响起。
只不过她的是闹钟叫她起床,而邢千泽则是助手打电话叫他起床。
她不由得撇嘴,有钱就是了不起,连闹钟都是人工的,话费不用钱吗?
“邢总,龙飞集团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他们旗下的所有子公司也都已经被我们刑天收购,具体资料我已经派人放在您的办公室里。”电话里头响起助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