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暧昧的关系,让人找不到理由靠近或是放弃,既无法像情侣那样亲热甜蜜,又舍不得回归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互不相干的陌生疏远。
甚至,连他对她的好,她都分不清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协议上的一部分,是做给别人看的。
沉沉的叹了口气,垂眸望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只觉得心情格外的沉重。
回到餐厅,安默跟米果两个人已将桌上的饭菜扫去大半,安言清看着她们俩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模样,不禁嫌弃的摇了摇头。
“吃完之后赶紧回去好好复习,不是说要考试的吗?”她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己盛了一碗蛋汤慢慢啜着。
“姐你不要这么急着赶我走嘛!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这么久不见难道你都没有想我吗?”安默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啃鸡腿,习惯了学校那猪食一般的饭菜之后,才发觉自己姐姐每天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少这么肉麻了,你来不就是为了拿钱的!”安言清哼了一声,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谁说的!”安默想也不想便大声否认道,顿了顿,笑容充满了讨好的味道,“其实……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拿钱啦……”
“哦?不然还有什么?”
“是这样的……姐,可不可以收容我在这里顺便住两天?等学校放假了我就回去!”
安言清喝汤的动作突然顿住,神情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你住在这里干什么?学校不是给你分了宿舍么?你不要说什么不习惯阿,你都已经在宿舍住了两年多了!”
“倒不是不习惯啦,主要是……我们宿舍那个陈仙儿阿,这些日子老是带着她的男朋友回宿舍住,如果只是住也就罢了,每天晚上还不睡觉搞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我担心我继续住在宿舍会有危险嘛……”
一旁果果一边啃肉肉,一边好奇又懵懂的看着二人。
安言清险些一口汤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男生都可以随便出入女生宿舍,舍管大妈难道不管的吗?”
安默两手一摊,“人家陈仙儿老爸是学校董事,她倒是敢管阿!”
安言清沉默下来,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觉得妹妹的清白与安危比较重要,便唯唯诺诺的开口道,“让你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安默两眼放光,欢呼一声,“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等一下!”她伸出手捂住安默的嘴巴,神情凝重而又严肃的补充道,“住下来是可以,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准随便打扰邢千泽,不可以在房间里吵吵闹闹,不能把任何他看得见的地方弄脏!”
“对哦对哦,粑粑最不喜欢别人吵他了!”就连小米果都跟着附和道。
安默似懂非懂的眨眨眼,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那你还不如直接说让我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来呢!”
安言清摸着下巴点头,“有道理,那你就待在房间不要出来好了。”
她的话换回来的,是妹妹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样,一会我去跟他商量一下,等他同意了之后,我就让宋姨去帮你收拾客房,你就暂时住在那里吧。”
安默犹豫的咬了咬手指,“那万一姐夫不同意怎么办?姐你可不能抛弃我!”
“这个嘛……我尽力!”安言清如同出征的战士般视死如归,拍了拍安默的肩,安慰道,“如果他实在是不同意的话,我会给你几张报纸,让你躺在公园椅子上也不会被冻着的!”
“呜呜……我可全指望你了!”安默可怜巴巴的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吃过饭之后,安言清身上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朝着二楼邢千泽的卧室进发。
推开门走进房间,发现床上的邢千泽不知从哪弄到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神情专注的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时不时从键盘上掠过,一举一动都透着高雅淡漠的气质。
他安安静静认真工作的时候,真的很像是一副出自名手的精美油画,每一处轮廓与线条都勾勒得恰到好处,单单一眼望过去,都透着令人心神沉醉的魔力。
“才刚刚动过手术,你应该要多修养,不要老是忙着工作上面的事情了。”纵然知道他是一个工作狂,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他的反对,直接走过去把笔记本从他眼前拿开,瞥了一眼屏幕上是他工作的电子邮箱页面。
邢千泽微微揉了揉眉心,“反正躺着没事可做,这些工作堆积下来,等康复之后反而要加班加点,得不偿失。”
“那你乖乖躺着,这些邮件我来念给你,然后你让我怎么回我就怎么回好吧?”
他微微一愣,打量了身侧的女人一眼,她已经一脸认真的坐在桌前准备好工作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好。”然后难得清闲的闭上双眼仰头靠在垫子上。
若同样的一幕放在以前,他肯定警惕十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同时怀疑对方是不是敌对公司派到身边的奸细间谍,想要窃取公司机密……
可对象换作是她之后,他全然没有了防备的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一瞬间的错愕。
难道自己对她已经信任到了如此程度?
不管怎样,他只觉得一直这样充满警惕的活着真的很累,没日没夜防着会不会有人来寻仇,担心某一天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办法醒过来……至少在现在这样的时刻,他再没有精力去防备这些。
脑海里阵阵的疲惫与倦意袭来,他听着安言清在耳边用轻柔优美的声音念出那一封封邮件,一边昏昏沉沉教她如何回复,一边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把邮箱处理干净,安言清走到床边刚准备跟他商量一下安默住下来的事,忽感一只手臂横过腰间,再轻轻一带,她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差一点压倒他腹部的伤口,她及时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微微皱眉抬头看向他,“能不能小心一点!你不要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病人,跟瓷娃娃一样很脆弱的!”
邢千泽丝毫没有理会她充满了教训味道的话,微微睁开双眼,黑曜石般幽邃的眼底闪烁着一丝孩子气,蛮不讲理的开口,“陪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