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千泽没有想到自己将他逼得太死,让他得知不仅自己完了,就连家人也难以逃脱,绝望之余竟产生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竟然没有想到物极必反的道理,眼看一刀就要落在安言清的身上,成熟在握的神情终于被紧张所替代。
“住手!”他用尽全身力气朝二人跑过去,短短的几步却在此刻显得格外遥远。
一刀准确无误的落在安言清的锁骨间,她虽然意识有些模糊,感官神经却格外敏锐,痛得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殷红刺目的鲜血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顺着锁骨往下滑落,染红了胸前的格子衬衣。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邢千泽,他的瞳孔紧收,那一刀比插在他的心上还要疼上千倍万倍,墨色的瞳仁瞬间染上一层弄得抹不开的猩红,理智全无,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一般扑向尚新荣。
他要他死!死得连渣都不剩!
水果刀在撕打之余被远远的甩出,尚新荣被他压在身下不停的发出惨叫声,,听起来不知比安言清刚刚那一声惨痛了多少倍。
她拼命的支撑起身体靠在墙上,捂住不停淌着血的伤口,嘴唇苍白无血,满头冷汗。
看了一眼旁边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尚新荣浑身是血几乎已经不成人样,她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伸手想要拉住邢千泽。
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值一提,拽不住发了一样的男人,只好艰难的开口,“邢千泽……”
这一声虚弱又无力,轻飘飘的跟叹息差不多,她怕他没有听见,憋足了气息再叫了一声,“别打了……邢千泽!”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喊,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此刻躺在地板上的尚新荣已经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他目光有些呆滞的回过头来,在接触到她的脸庞之后,涣散无神的目光缓缓聚集,脸上布满了慌张,嘴里念念叨叨,似是在呼喊她的名字。
手忙脚乱的靠到她身边,他脱下外套将她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想要按住她的伤口止血却又不敢太用力,“怎么样?疼不疼?疼不疼……”
安言清努力忍住痛苦的表情,对着他露出一个万分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他慌乱的点了点头,轻轻抱住她,靠着她的额头闭上双眼心有余悸的喘息,轻抚她的头发,手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尚新荣的还是自己的。
他对待她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小心会碰坏了她一样,“没事的,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乖,不会有事的……”
他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期间动作幅度过大又惹得安言清轻哼了一声,他立刻万分紧张的注视着她,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都足以令他提心吊胆。
“怎么了?弄疼你了?”
“没……没事……”她微微摇了摇头,头晕的靠在他的怀中,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
邢千泽眉头紧皱,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抱着她大步跨出门外。
此刻大堂经理刚好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看见他之后微微一愣,在整个a市,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哪个不认识邢千泽?只是看他此刻浑身沾满了鲜血,怀中还抱着一个受伤昏迷的女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经理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
“这不是邢总吗……邢总怎么会在小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经理也只是听服务员上报说有人故意闹事才急匆匆赶了过来,此刻见到“闹事”的人居然是邢千泽,不禁头都大了,不好得罪啊……
邢千泽连看都没有看那群人一眼,抱着安言清一刻不曾耽搁的朝电梯门走去。
“邢总……”
“滚!”邢千泽骤然顿住了步伐,阴寒四溢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冻结成冰,从自身散发出的杀意将众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没有人敢上前找不自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未等经理松一口气,派进房间打探消息的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经……经理,出事了!”
微微一愣,经理马不停蹄带人赶往房间内,在门口处朝里面看了一眼,两腿一软,差一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内此刻一片狼藉,光洁的地板满是鲜血,角落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丝不挂,如果不是有手有脚,几乎都快要看不出是个人来!
……
一片漆黑的天空泛起一丝微弱的晨光,依稀可见半空中飘落的细碎雪绒,温度一夜之间降低了许多。
几乎整夜未眠,邢千泽守候在医院外,从安言清被送进急救室,再到她平安无事被送入病房,他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微微放松了几分,只是对她的担忧与心疼依旧丝毫不曾减轻。
干净简洁的病房内,女人虚弱而毫无意识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惹人怜惜。
邢千泽缓缓挪动步伐来到病床边,沉默着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狭小的病床显得有些拥挤,但他非常喜欢这种贴近的感觉,伸出长臂将她娇小的身躯搂过来,深深地嵌入身体里。
离得太远,太过虚无缥缈,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才能让他感受到她是那么真切的存在于自己身边,听着她胸口的心跳能感到一丝真实的心安。
窗外清冷的晨风轻轻扬起洁白的窗帘,她的轮廓透着一丝晨曦的光晕,清丽神圣,美得令人炫目,令人心惊。
他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在自己心目中这么好看,好看到每一处轮廓每一分线条、甚至连睫毛的长度都那么恰到好处,完美的契合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轻轻在她脸颊蹭了蹭,他靠在她身旁,合上半宿没有合过的眼睛,全身紧绷的神经此刻放松下来,呼吸之间是她身上独有的芳香,心境前所未有过的平和。
安言清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身边睡得正熟的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好看到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