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静心室”,其实就是用来关不听话小孩子禁闭的小黑屋吧!
鬼鬼祟祟的身影晃到小房子的门前,心虚的四处张望了一眼,确认没有老爷子安插的眼线守在这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敲了敲门。
半晌,房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等得不耐烦,只好加大力度又敲了几下,结果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敲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失去了耐性,抱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情扯开嗓子大吼一声,“邢千泽——”
这一招果然有效,“唰”的一声,二楼的窗子猛的打开,男人颀长幽黑的身影隐隐透着屋内的光晕,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喊什么?活的不耐烦了?”
这要是被爷爷抓到了她估计也得被关进来。
安言清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他,气哼哼道,“我好不容易跑过来看你,你还这么凶!”
邢千泽沉默许久,无奈的叹息一声,“别闹了,赶紧回去。”
“不嘛,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你不是还没有吃晚饭吗?”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你傻吗?门上有锁没看见吗?”他有些哭笑不得。
安言清打量了一眼,门上的确是一把密码锁,看来从大门进去的想法不太现实。
四处搜索了一番,她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二楼窗口旁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冲邢千泽说了一句“你等着”,便脱了大衣,卷起袖子,背着袋子踏上了征途。
虽然没有爬过树,但她身材纤瘦,身手也算灵活,慢慢的爬到树腰,终于能清楚的直视着他的脸庞。
十分激动的伸出手去想要翻窗而入,半途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踩空,失去平衡向下摔去。
“啊!救命啊——”她惨叫一声,双手乱抓,闭上眼睛等死,虽说只是二楼的高度,但她才刚刚受了伤,不折个胳膊断个腿也会脑震荡的!
好在邢千泽眼疾手快,在她摔下去之前伸出手臂横过她的腰间,将她像提小鸡一样拽进屋内。
两脚平稳落地,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趴在地上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在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还爬树,你是小孩子吗!”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依旧将他吓得够呛,刚刚自己稍微晚了一秒,她现在估计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安言清瞥了他一眼,死皮赖脸的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拍马屁道,“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嘛,嘿嘿嘿,来,这些吃的我是热过了才带来的,还有宋姨煲的汤……”
她环顾房间一圈,想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转了一圈才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把椅子跟一个高高的书架,架子上放满了厚厚的珍藏书籍。
虽然很干净,但却显得太空荡了。
“呃……要不然我帮你拿着吧。”她为难的挠了挠头,把手里的汤打开盖子举到他面前,“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邢千泽的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上面,眉头紧皱,命令的口吻,“东西拿上赶紧回去,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把你也关进来。”
“关就关嘛,我们俩还可以做个伴!”
“你确定?这房子里可是一共有十个房间的,你以为会被关在一起?”
安言清眨眨眼,“我们可以从窗子出去啊!”
他缓缓叹息一声,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把她盖好保温瓶的盖子,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回袋子里,“出去又能怎么样?爷爷既然让我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还没到我就走了,只会让他更生气。”
“可、可是……”她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
邢千泽却懒得再听,把她推回窗口,命令道,“赶紧回去,下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我不要!你是因为我才被爷爷关进来的,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她铁了心一般把窗户一拉,锁死,回过头去示威般看着他,“你不把东西吃完,我就不走了!”
邢千泽瞥了她一眼,“这么拽?”
“跟你学的!”她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墨色的眼眸微微动摇,他垂眸望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无声的叹息,“好吧。”
安言清见他妥协,这才心满意足的又把瓶瓶罐罐的都拿出来,打开之后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由于整个房间连桌子都没有一张,只好由他坐在椅子上,她则厚着脸皮直接坐到他腿上,两个人的姿势格外暧昧。
“真乖!要不要再喝点汤啊?还有这个鸡蛋,是我亲手炒的,多吃一点!”
房间微弱的灯光将女人清丽的侧脸照亮,唇边的笑容和眼底的温柔,让寂冷的黑夜变得不再难熬。
他品尝着她亲手喂到嘴边的饭菜,哪怕此刻明明是在受惩罚,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柔软飘忽,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因此变得美好起来。
这个房间,从小到大他待过无数个夜晚。
记忆最为清晰的,便是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他才六岁。
当时的他浑身是伤,被扔到这个房间,整个夜晚,没有一个人来过。
周围静得可怕诡异,屋子里更是一片漆黑,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哭喊求饶,回应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像是被放逐流落到世界的边缘,除了黑暗,便是恐惧。
那样的夜晚他经历过无数次,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所以每次当老爷子让他面壁思过的时候,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再有,因为那不会有用。
忍不住伸出手去将怀中的女人抱的更紧了几分,近在咫尺的体温和她身上独有的体香,都能让人感到一阵阵心安。
“邢千泽,你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了?不听话或是闯了祸,就会被爷爷关起来?”她有几分好奇,邢家家教很严她是知道的,从老爷子如此古板顽固的性格就可以看起来。
只是她想不通,邢千泽现在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还用关禁闭这样的方法,会不会太幼稚了一点?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是啊,可能小时候关起来是为了让我们害怕而更加听话,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是想让我一个人安静想清楚某些事。”
她眨眨眼,“那你想清楚什么了?”
他一挑眉,丝毫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我又没有做错,有什么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