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透着凄楚可怜的味道,他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听起来像是安慰,更像是承诺,“我会的,我想要保护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
有了他的保证,她选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安稳了几分。或许是因为他说的话她都愿意相信,或许是因为心中也同样期盼着他说的话能够成真。
尽管有诸多的放心不下,可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他们半点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果果不要有任何事。
听了他的话,她上了司机的车,往邢家驶去。
回到了家中,整个邢府依旧灯火通明,像是不夜城一般,家里面佣人依旧来回忙碌着,看见她之后,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偌大的客厅,仅仅坐着邢老爷子一个人,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棋盘。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抬起头来,望向安言清,皱眉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今天一天去哪里了?”
安言清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在街上办了点事情……”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千泽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尽管果果被掳走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老爷子深居山林还不知道也正常。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他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老爷子点点头,并没有多质疑什么,随手将桌上的一个空的玻璃碗朝她推了推,“把这桌上收拾一下,然后就去休息吧。”
说完,他继续埋头摆弄手中的棋子,全神贯注。
安言清走过去,见桌上放的是一些水果盘和残留着甜汤的碗,应该是老爷子等到这么晚吩咐厨房送的夜宵。
伸手把碗盘都收拾起来,准备拿回厨房去,心不在焉的她手上一滑,手里的碗直接落了一只在地上。
“哗啦”一声。
应声而碎。
她闹出的动静让老爷子十分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赶紧俯下身去想要捡起玻璃碎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她蹩眉望着手上被划出殷红液体一阵阵出神。
毛手毛脚的样子让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行了行了不要管这个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让佣人来收拾。”
安言清微微点头,垂下眼帘敛去眼底失魂落魄的神色,“那我先回去了。”
捂着手上被划伤的口子,她离开客厅朝着后园走去。
本想直接回房间的,可只要一想到那个房间里没有果果在等着自己,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她又不可能睡得着。
瞥了一样包里露出半截的羊皮纸袋,她改了主意,索性拐向另外一个方向。
凭着上一次果果带路的记忆,她辗转摸索着再一次找到了时诺所居住的地方。
夜深人静,屋子里连灯光都没有。
好在打扫房间的佣人还没有睡下,她在客厅里找到佣人阿姨,打算把自己拿到的画放下就走。
“这个,麻烦你帮忙交给时诺。”
佣人点了点头,刚准备伸手接下,另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这幅画好像不是我交给你的那一幅吧?”
随着声音缓缓出现的,还有从房间里走出的少年。
时诺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惺忪的模样应该是刚刚睡醒,懒洋洋的小脸上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锐利,多了几分孩子般的可爱。
意识到自己可能吵醒了人家休息,安言清赶紧开口道,“不好意思,这幅画是克里斯给我的,我本来想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修复你的那一幅画,,可是……”
她的表情微微挣扎了一下,将自己把画搞坏的事情一句带过,“那画出了点问题,克里斯大师说没有办法修复了,所以把这一幅画送给你,算是补偿……”
时诺的睡意清醒了几分,眼神闪烁了一下,“克里斯……你是指,那个法国的具象大师克里斯?”
安言清点点头。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依旧高冷道,“就算用大师的作品来补偿我也于事无补,这幅画已经不是我当初交给你的那一幅了,你对我的承诺没有兑现。”
她微微叹息一声,“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是拿什么都没有办法换的,只不过……那画真的已经修复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补偿我好了,”时诺漫不经心的开口,“刚好春天快到了,多米诺这些日子有些不安分,你替我照顾好它,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安言清微微一愣,随后才意识到,春天是猫咪的发情期……难怪那猫看起来那么不乖顺。
如果放在平时,这样的要求她肯定随口就答应下来,不就是一只猫吗?
可是如今,果果生死未卜,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分神去做别的事。
看着时诺清清冷冷的目光,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只好道,“好吧,如果我有空的话……”
得到她的回应,时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了那一幅画。
“行了,回去休息吧。”他缓缓开口。
别人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安言清微微点头,道别之后转身离去。
待她离开之后,时诺这才缓缓收回停留在门口处的目光,看了一眼怀中的画,打开袋子之后,盯着画上的常青树微微出神。
“克里斯……”他小声嘀咕了两句,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轻易就弄回一副克里斯的画来,自己当初可是花费了整整六百万才从拍卖场上拿回来一幅……
望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油画,画中的右下角同样有着克里斯英文字母的缩写,他缓缓走过去,伸手像抚摸着无价的珍宝一般,最后将自己手中的这一幅画也挂在旁边的位置上,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回房。
推开房门的第一时间,他便发现了不对劲,房间里一片漆黑,而他分明记得自己离开之前是开着灯的。
而等到他意识到危险准备离开之时,黑暗中突然一双大手伸向他,捂住他的嘴,将他整个人拽入了黑暗当中。
他挣扎了两下,微弱的力气却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情急之中随手拿起一个桌边的花瓶,对着身后的人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