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意思?您想让千泽犯重婚罪?”事情的荒谬程度让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略带点拨的意味,“不是重婚……”
看着老人充满了深沉心机的目光,安言清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侵袭身体,声音透着一丝僵硬,“你的意思是……让宁望慈跟他继续他们的婚约,让我做他的情妇?”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一声冷笑从她的喉咙里破开,令她意外的倒不是老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宁望慈那个女强人,居然会愿意为了邢千泽而妥协这样荒唐的事情……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子,“千泽他知道您要他这么做吗?”
老爷子微微点头,“他知道。”
“那他同意了?”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叹息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他早晚会同意的,他现在已经开始跟望慈接触了,他们俩本来就是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都不错,相信用不了多久,千泽就会想通的。”
老爷子一番话说的胸有成竹,显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算到最后邢千泽不愿意妥协,他恐怕也会各种威逼利诱逼到对方答应为止,要知道这也孙俩可是一个比一个倔。
“既然爷爷都已经下定决心这样去做了,那今天又何必还特地把我找过来说这件事呢?反正我的选择是什么,您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不是吗?”安言清垂下眼帘,语气中满含讽刺。
老爷子微微眯眼,语气更加生硬了几分,“我找你过来商量这件事,是希望你能够看清局面主动退出,这样还能给彼此留一份情面……现在看来,你是不同意了?”
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不会同意,千泽他也不会同意,他不会这样做的……如果爷爷今天要说的事只有这件事的话,那我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麻烦爷爷让人送我回去。”
“好吧,我让人送你回去……”老爷子的眼神增添了几分阴沉,打开门,叫来门外的守卫,对其吩咐了几句。
很快,外面的人便将安言清带着离开了病房。
一出医院的大门,迎面吹来的冷风将安言清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挺直的背脊与坚定不移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有些疲惫的瘫靠在轮椅上,浑身都是冷汗,受过重创的头部此刻的头痛显得尤为清晰刺骨。
闭上双眼将眼底慌张的掩去,没有半分刚才在老爷子面前那副笃定淡然的样子,反而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老爷子的话还不停的回响在耳边,尽管在他面前装得再冷静淡定,但实际上的心慌早已经出卖了她的心……
想起顾雨对自己说过的外界关于邢千泽跟宁望慈的传言,此刻,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按照老爷子的话去做?
其实从始至终,她就一点信心都没有,全部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被送回自己的病房之后,老爷子的手下便告辞离开。
顾雨不知去了哪里,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独自一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这样的寂静孤独,害怕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想象着会不会是谁来看自己,然后心情从充满期待,一次次变为失落绝望……
就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狗一样可怜。
下午四点多钟,病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闭目养神的安言清看了一眼门口处,脸上缓缓扬起一个疲惫的笑容,“小景,下课了?来给我送饭的吗?”
安言景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白衬衫蓝领结,外面套着一件裁剪得体的小西装,越发衬出整个人的气质优雅沉静。
“没有,我逃课了。”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修长的十指十分优雅的将便当盒整理好,乘了一小碗热腾腾的米饭,又挑了几筷子各种各样的蔬菜,营养搭配全面。
“逃课?这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啊……”她微微有些意外,要知道小景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成绩好又懂事,从来不惹是生非,老师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安言景走到床边,十分娴熟的将她病床摇起,端着小碗给她一口一口的喂饭,每一口都是蔬菜裹着米饭,口感格外的好。
“今天去办了一点事情,所以就没有去上课。”他简单的回答道。
“什么事啊?是不是你们成立的那个工作室的事情啊?”安言清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不是。”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原本明亮如星辰的双眼缓缓暗了下去,轻柔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阴沉,“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想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她随口问道,并没有察觉到他神情中的不对劲。
安言景微微抿唇,一言不发的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在自己带来的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叠照片来,望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把照片递到她的面前,一张一张的铺开。
安言清低眸望着那一张张的照片,眼神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变得茫然,最终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
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昨天的凌晨,开头的几张由于是晚上,所以画面显得不太清晰,只能隐约的看见两个身影一同走入了一家五星酒店。
可随着进入酒店之后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可以清晰的认出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拥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二人参加酒会的整个过程都如胶似漆般黏在一起,亲密的模样如同一对情侣一样。
而最令人在意的,便是其中一张照片刚好捕捉到了女人踮起脚尖,深情款款的在男人唇边印下的那一吻。
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呼吸,将周身的空气全部抽离。
安言清的目光盯着那张照片,呼吸变得有些紧促,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被剥离,苍白得近乎透明。
安言景沉默不语的望着她,心情也随着她的神情而狠狠地揪成一团,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些照片拿出来。
半晌,她才缓缓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次,重新凝向眼前的少年,“小景……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