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密事一样,急得坐在桌边啃指甲,这种秘密不能说。
但下一秒就在思考:温茗不行,她大嘴巴一不留神就给秃噜出去了;冰月太闷,说起来没什么回应也没啥意思;西泽就是个技术宅,说了也不懂;隽朗不知道跑去哪里会情郎了,面都见不着
啊!她太难了!
看她都快崩溃了,顾沉渊“于心不忍”,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盯着她瞪得跟小嘴一样溜圆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场:“可以跟本殿说,绝对保密,童叟无欺。”
“欺的就是我!”姜软言又不傻,平日里吃的亏又不少,单纯的小白兔才会信了他这个大白眼儿狼!她扭着肩膀企图从他怀中逃离,很不幸被他加大力度,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隔着几层衣服,连这头狼的心跳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温茗坐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包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戏:“老板这招妙。就是牺牲有点大,这下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老板居然也会脸红。”西泽从不离手的机巧里看过去,巧妙地放大了姜软言脸颊上的两抹红晕。
一句句调侃分毫不差地全送进了姜软言的耳里,完了完了,她英明神武的万事屋老板娘形象不保,她妄想做最后的挣扎:“闭上眼,清空脑”
“爱了你就抱抱我。”温茗抢白,竟没想到接得这么顺嘴,连她自己都惊呆了,“老板,有没有多余的公费给我出本书,日销量破万那种。”
“出书出书,出你个大脑袋!”姜软言气急败坏地扑腾着想打人,但她被牢牢抓着,根本就无计可施,只好回头装怪卖萌,“亲爱的二殿下,您就行行好,放开我吧。”
原本一脸戏谑的顾沉渊被她这一句“亲爱的”喊得怔了神,胸腔忽然漏了一拍,随后便是疯狂跟上的拍子,急凑而杂乱,他故作镇定将她放开:“本殿并不是你”亲爱的。
这三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曹芸香目瞪口呆,难怪她给殿下送去心爱的小花蛇被退回来了,还名曰不能残害小动物,原来这是心里有人了:“二殿下,前段时间还传言您”不行来着。
“本殿怎么了?”顾沉渊正愁丢了脸面没地方找回来,曹芸香上赶着送温暖,那就怪不得他了。
“没没没,您英明神武,一夜七唔唔!”曹芸香意识到不对,也没了机会改口,忽然间就给人截了胡。
嗑着瓜子的温茗实在听不下去,就着一把瓜子如数塞进她的嘴:“曹小姐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万事屋和二殿下都不适合你,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小花蛇有没有被厨子捉去煲汤,省得又心疼了。”
西泽的手指在盘子里扒拉半天没抓到瓜子,偏头一看才发现没了,冲押着曹芸香往外走的温茗说:“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带一包瓜子。”
对此不抱希望的西泽竟看见温茗抽手回了个“OK”,当下决定把她半年前定制的新武器给赶工赶出来。
终于趁顾沉渊放松之际,姜软言缩着身子就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可算是把曹芸香给送走了。
顾沉渊伸手本想抓她衣领,却被她灵敏地一个转身躲了去,指尖划过她的头顶,取下了一根步摇,尚未想清楚,手腕便快于脑子地一转收进袖中:“本殿今日先回去了,若有需要本殿配合的地方,再议。”
月上柳梢,冰月才从外面回来,她脚步所落之处,均有一个深色的足印,手中拎着醉香楼精致的食盒,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食盒底部缝隙处还在往外面渗着液体,啪嗒落在地上,波澜无惊的放在桌上:“全鸡卖完了,这是现宰的。”
温茗送完曹芸香以后就回了自己屋,适才听见冰月的声音才换了身衣服走过来;院子里的足印在月色下越发明显,她蹲下用手指捻了捻,眉心紧皱。
鸡血?
“院子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她刚踏进屋就看见桌上食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盘鸡头,鸡毛糊着鸡血,一绺一绺地粘在盘子上,敏捷地掏出匕首做出防御姿态,“鸡头?”
“只有鸡头。”姜软言嫌弃地捡起沾满了血迹的信件,撕开查看,“停止追查神树火灾起因和柳家姑娘死因,否则后果自负。”
姜软言心中莫名想到武侯府,总觉得今晚得到的几个信息都有些关联。
冰月洗完手,把佩剑放在凳子上,坐在温茗旁边,把醉香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我一去醉香楼,就像提前有人打点一般,店小二直接给了我这个食盒打发我走;只稍微一闻,就猜到是鸡头,为了保证证物不被破坏,我只好先带回来。”
很明显有人在阻挠他们往下查。
姜软言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扣扣”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醉香楼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其背景听说很硬,能让他们乖顺成这样直接给客人送苗疆之蛊,那肯定来头不小。”她随口一问,“醉香楼背后的势力是哪家的?”
“是宫中已故婉妃娘家所开,其父早些年因受皇上猜疑,被派去镇守边关,近段时间才从边关回京封侯授官。”冰月按着情报本念,语调几乎没有起伏。
“等一下,回京封侯?哪个侯?”姜软言感到她就快摸到线索了,就差一点点。
“武侯府。”
一道激灵自她脑中闪过,所有的事情似乎有了规律,但她还没有完全还原事情的真相,还是有一些细节没有得到佐证。
比如,怂恿曹芸香来万事屋的目的是什么?
据她所说是听闻他人说万事屋缺人手,那定然是有心人在布局,她知情或不知情都成为了局中的一颗棋子。
既然他们送来了鸡头,那就别怪她将计就计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上京城闹市罕见地处于朦胧状态,十街八巷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摊贩在晨曦中摆放当天要卖的商物,有些门面才刚刚打开门,跟街坊邻里道声早。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中响起,一队官兵小跑着跑过街头,直奔醉香楼。
绸缎庄老板娘纤纤玉手挥着手绢儿赶灰尘:“这一大早又不知道哪家出了毛病,扰得官爷睡不了一个好觉。”
隔壁李大娘把刚蒸好的热乎馒头搁在外边儿,扒拉两个递给老板娘:“嗨,官爷一天天的忙的焦头烂额,随便能睡个囫囵觉都是赚的,听说昨夜醉香楼出了十几条命案,他们这不连忙敢去查看么。袁娘子,加上这俩馒头你这个月赊的账凑个整,啥时候你得空了一块儿算了呗。”
“好嘞,今儿蒸好要给李庄主送批绸缎,等我回来就来跟你清账。”袁娘子挥着手绢儿进了屋,真丝绸缎的裙摆恋恋不舍地拂过门扉,留下一阵脂粉香味。
“醉香楼出事了?”角落里藏着一个高大身影,声音粗哑低沉,即使掩在黑暗中,他的眸子也锐利有光,“主子下了死命令,今天务必善尾善干净。”
袁娘子走进屏风后面,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短打,卸去妆容后的五官平凡无奇:“话那么多,也没见主子对你多放心,这不还是来找我了。”
突然房顶响起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两人飞快对视后,纷纷上房追去,却只见一个早就远去的残影。
“给你。”冰月落地,将一本小册子丢给她,“他们应该下一步就要动手。”
“急什么,我们先去醉香楼看一出好戏。”姜软言随意翻了翻,把这个册子递给温茗,“拿回去让小隽朗临摹一份,一炷香内将临摹的那本送回原处。”
“行,冰月将位置跟我说一下。”说着她就翻了下册子,险些一个趔趄没从屋顶上翻下去,“隽朗一炷香临摹完?”
姜软言笑得人畜无害,却让温茗想锤她:“不是,是一炷香内,你要送回去。”
话分两头,醉香楼还没开门,厨子在后厨准备食材,小二一早起来擦桌扫地,账房先生核对昨日账目,众人忙得尽然有序时,“哐啷”一声,大门应声而开,齐刷刷的视线往门口聚集。
捕快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唤庄勇,持刀而立,一片络腮胡看起来凶神恶煞。
店小二年纪轻,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账房先生书生气十足,见了也是一拱手一鞠躬,笑问官爷何事。
庄勇环顾一周,抬手示意,身边小捕快们立即鱼贯而入,开始大搜查:“俺们接到线报,你们这里昨夜出了十几条命案,知县特意让俺将佟掌柜缉拿回衙门。”
“官爷何来风声,这纯属造谣……”账房先生尚未说完,就被庄勇一阵推搡,直接后仰着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你是佟掌柜吗?你是家属吗?亦或是你是佟掌柜他儿子?”庄勇问一句,粗壮的食指就戳一下他的胸口,又疼又痒,竟是把账房先生逗弄得咯咯直笑,腰身扭得跟条鱼似的。
“我都不是,哈哈哈……别戳了。”账房先生憋着眼泪,一把推开庄勇,双手捂胸,“我这就去给你找我们掌柜!”
此时醉香楼门口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姜软言和冰月赫然站在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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