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妩匆匆回家换上了一身黑色正装就赶忙去到许家参加葬礼。
许老去的太仓促,他的许多徒弟都没有来得及赶到见他最后一面。
但是在上头以及中科院的默许之下,葬礼风光大办。
他拥有终生荣誉称号,一辈子的优秀履历是令所有人都达不到的。
顾谨妩赶到,门前几位师父也已经赶到,她看着几位年迈的师父们,忽然一下眼眶就红了。
她原来发现自己大概真的不是什么坚强的人,面对生死她永远都看不开。
“师父........”
清寰道长看着小丫头这个样子,默默把自己腰上别着的小酒瓶放到身后了,他眼神里带着无奈,宽厚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小妩儿........生老病死乃是常态,所有人都会的,你不要太难过,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顾谨妩最不能听到的就是师父这么安慰自己。
他们说这样的话,他们的年纪就像是危险的****,不仅没有丝毫劝慰到,反而觉得像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他们的年龄是她需要时刻注意。
他们会一个一个前前后后的离开她的身边。
顾谨妩紧紧地抿唇,她不让眼泪掉下来,用了全身气力后,她轻轻开口:“师父.......你们要好好保重。”
“哎呀呀,小妩儿都成小哭包了,别这样别这样,师父不会离开你。”
清寰道长上前拉住她的手。
他故意笑呵呵的,隐藏下眼中的悲伤:“我掐指一算,师父我能活到一百一十九,还可以陪你好久。”
荀老站在旁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这辈子知己好友,柏老,许老,还有一个清寰。
现在许老已经去了,说不定哪一天也轮到了他。
今天参加的是他的葬礼,明天还不知道会有谁会是第二个。
他听说,许老三日滴水未尽,也不肯咽气为的就是能够见到小妩儿一面。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固执的认为她可以彻底学会他们教的东西,然后成为最有名的人的。
可是......他想,许老也许也是遗憾的吧。
倘若有一天轮到自己,那自己也是遗憾的。
*
葬礼进行了很久,等顾谨妩出了许家之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乌压压的天空,好像这样的存在是她从未留意过的。
“叮——”
手机提示音久违响起,这段时间她度蜜月,也是给好久都没有放松的自己放个长假,所以她告诉了商誉没有大事不需要请示她。
现在商誉却还是找了她。
“喂。”
顾谨妩的声音有些低落,她自己控制不住的有些负能量了。
商誉或许是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他停下不说话,似乎是在斟酌自己该要怎么说。
“有什么事直说吧,是映谊出事了?”
“是,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关系到是你的亲戚,所以......”
“说!”她加重了语气。
商誉如实告知:“今天晚上是一个地方台举办的影视节,她获得了最受欢迎女演员奖,可是......她宣布退圈,再也不回来了,这件事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一时间有点棘手。”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作风映谊一定不会容忍这么不合作的艺人的,他们之所以会签约艺人,就是为了可以达成双方都需要成为的那种合作关系。
可是如果像今天这样单方面毁约,那是他们都不允许的。
顾谨妩不知道白安薇经历了什么,她想了一下,主动说:“暂时把热搜和各大营销号的消息都摁下去,找一个比较劲爆的料放出去掩人耳目,我去找白安薇说。”
“好,她现在在后台,稍后我给你发地址。”
电话挂断,简单又迅速的解决这件事。
顾谨妩准备独自开车去那边。
时二哥去公司了,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又没有司机,她只好抓紧过去。
当她走到车旁边,刚伸出手,下一秒就被旁边的人拉开了车门。
她转过头,一眼撞入的便是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站在身侧的男人身形消瘦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
他的五官很有辨识度,放眼在北城,能够在男子身上展现出这样的儒雅同尊贵一起出现的气质,恐怕只有他会有。
“——我送你吧。”柏臣聿轻轻开口,他从小唱戏,声音不同于普通男人的低沉轻缓,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许久不见,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年轻气盛,高傲不再浮于表面,就像是成为了.....内敛却能够自如成为自己想要拥有的存在。
顾谨妩少见的愣了片刻,她没有拒绝。
“好久不见了。”
柏臣聿帮她拉开车后座让她坐进去,自己这才坐进驾驶位。
当他发动车子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后视镜。
“是啊.....”他俊雅的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意,眼中像是也在怀念当初一起的日子。
“顾董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了,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网络上的网友都开始热衷于扒你马甲了?”
顾谨妩被他调侃的顿时笑了,她无奈摇头:“都只是开玩笑罢了。”
“去哪儿?”
“车上导航的位置。”
他开车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着,两个人在车厢这样的密闭空间内,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柏臣聿看了看她,像是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许老师走了,你要保重。”
顾谨妩偏过的头转回来,两个人透过后视镜对上视线。
她不说话,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也早就经历了要给爷爷送终的这一天了。”柏臣聿认真的说:“是我要感谢你。”
他要感谢她的,不止这一件事。
可是真的要说起来,又实在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太多了,要感谢的除了爷爷的命,还有她的公司对自己的提携。
还有顾家多次的留情,之前在顾家出事动荡时,其实原本可以做一些举措牺牲柏家来更快一步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他们没有做。
顾谨妩眼帘半垂,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平稳:“举手之劳,师父和柏爷爷是好朋友,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柏臣聿没有接她的话。
他漆黑的瞳孔透着些许的复杂情绪,最终心里深处想说的话,都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其实说起当初。
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爷爷的手术是她求时慎衍做的,自己不止欠她的,还欠那个男人。
所以他不能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