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髯金蹄獒乃是一神兽,向能听懂人言,它恼怒周星骂它小不点,只见它仰头一声嚎叫,身体泛出莹莹黄光,那些大狼狗“哼哼唧唧”,不自觉的身子发颤,向后退了退。
天祈见了紫髯金蹄獒这副模样,心里一慌,急叫道:“喂,不能变呀。”话虽喊出,可是已经来不及。只见紫髯金蹄獒身躯一摇,体向上长,转眼间便长到两丈余高,头如车篷,碧眼金睛,根根鬣毛尖如利刺,只惊的那些偷瞧的看客魂飞天外,抱头而逃,整座酒楼都被紫髯金蹄獒那巨大的身躯撑破了去。
唐玉大张着嘴吓的痴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天祈捂着脸喃喃道:“完了,完了。”周星等人一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况”搞懵了圈,愣在了当场一动不动,只大瞪着眼睛仰头盯着紫髯金蹄獒,恍如做梦一般。
紫髯金蹄獒低头一声吼叫,声如雄狮,响彻了半个云州城,那些听到吼声的人齐往声音来处瞧望,临近的人看到这“洪荒巨兽”,骇的魂飞魄散,竞相奔逃,嘴里大呼:“怪兽来了,怪兽来了……”一时间整条街乱作一团,那十几条大狼狗同那四头花斑猎豹,连着同周星一起而来的两个人受紫髯金蹄獒吼声威慑,具被直接吓死在了的当场。
周星左旁的一个人急叫道:“少爷,快跑呀。”周星这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拔腿便跑。饶是紫髯金蹄獒只是为了挣个“面子”,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这些人,若不然凭周星一伙就是再多生出十条腿来又怎能跑得了?
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一会儿半个云州城都乱了起来,具是在纷传着“怪兽”的事情。
天祈对紫髯金蹄獒喝道:“快变回来。”紫髯金蹄獒身子一摇,又变回了小獒犬的模样。赤尾灵猿从未见过紫髯金蹄獒变身,喜的它绕着紫髯金蹄獒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紫髯金蹄獒似也颇为自得,冲着赤尾灵猿“嗷嗷”叫了两声。
天祈心里气恼,“啪”的一声,照着紫髯金蹄獒的脑袋糊了一巴掌,斥道:“谁让你变身的,找麻烦是吧。”
紫髯金蹄獒冲着天祈“嗷嗷”叫唤,好像很不服气,似是在说:“谁让他们取笑我。”
天祈指着它喝道:“你还叫是吧,找打。”
紫髯金蹄獒脑袋一耷拉,四肢蜷缩卧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嘴里发着委屈的低“呜”声,赤尾灵猿倒是识趣,不辱猴子的机灵,见天祈发脾气立马学了乖,齐崭崭的站在月灵的脚边,好似一个哨兵一样。
天祈道:“月灵,把它们装葫芦里。”
月灵道:“好。”从怀里掏出了小葫芦。天祈从月灵手里接过葫芦,沉声道:“你们两个,我不让你们出来不许出来。”将两只灵兽装进了葫芦里。
酒楼掌柜从柜台底下爬了出来,满脸土色,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兀自气喘难定,心里怦怦乱跳。这酒楼被紫髯金蹄獒毁坏的不成样子,此时他也不敢找天祈说一句话,更别说索赔了。
唐玉仍是木木讷讷的一脸愣怔,似是魔怔了一般。
红薯哆嗦着从一张桌子底下爬出,战战兢兢的看了天祈一眼,爬到唐玉的身边,道:“少……少爷,你没……没事吧?”
唐玉愣愣的摇了摇头。
天祈知道这场轰动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麻烦,说道:“月灵,我们走吧。”拉着月灵的手便要离开。
唐玉霍地站起身来,道:“你们要去哪儿?”
天祈道:“我们不在这儿玩了。”
唐玉道:“你们不能走。”
天祈诧异道:“为什么?”
唐玉道:“你们得先跟我回家。”
天祈有些犹豫,道:“月灵,你说呢?”
月灵道:“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天祈仍有些犹疑。
唐玉道:“你们放心,我不让你们赔钱。”
天祈微微一怔,道:“赔钱?”他倒没想到把人家酒楼砸了这一茬。
唐玉道:“哎呀!走吧,到我家再说。”拉着天祈的另一只手走出门去,说是门其实也只剩下个门框了。走了几步,唐玉又回过头来,说道:“福叔,这里的事可不许乱说,赶快把这些死东西清理掉。”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道:“是,是,少爷,您……您小心。”
唐玉同天祈月灵转了个弯向左走去,红薯紧跟在三人后面。
匡柏然正要和天祈动手,接到父亲的传令急忙赶回。到了城堡,只见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大厅,父亲微皱着眉头,而母亲却是满脸愁容,脸上兀自挂着些许泪痕,二人身旁还坐着一个白衣华服的年轻人,正是白山。匡柏然走到父母身前,也无心请安,问道:“爹,妈,出什么事了?二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他母亲忽地又流出泪来,哽咽道:“柏然,你舅父……被人害了。”
匡柏然微微一怔,道:“什么时候的事?”
白山身子颤抖,冷冰冰的道:“就在前两天。”
匡柏然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白山道:“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匡柏然道:“白鹿堡可是有着好几百人呢。再说舅父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叫两个年轻人害了。”
白山听匡柏然言语中颇有轻蔑之意,心里不快,说道:“要不是他们使诈暗算,我爹又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
白山见匡柏然言语不恭,虽为亲表兄弟,但平时来往的并不频繁,白鹿堡的地位更无法和云州城相比,所以二人并不是那么交心。白山心想现在寄人篱下,若是太被人小看难免有失尊严,所以并没有跟匡柏然说实话,就连云州城主夫妇他的亲姑父姑母他也是编了一套瞎话,说他爹是被人下了药,致使功力大减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以至于丧命,全没有将天祈屠戮白鹿堡的真相说出来。
当然,依着云州城主的精明自然能听出白山的话漏洞百出,只是没有刨根问底揭穿他罢了,白鹿堡的存亡他也并非十分上心,碍于夫人的脸面才做做样子而已。
匡柏然道:“我说呢,原来是这样,二表哥你放心,若是让我撞上这两个人我一定替舅父报仇,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白山道:“男的穿了一身蓝色的短服,身上背着一柄剑;女的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
匡柏然突地一怔,脑中灵光一闪,心道:“难道是他们?”试探着问道:“二表哥,我想那女的应该很漂亮吧?”
白山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们?”
匡柏然微笑不语。
城主夫人道:“柏然,你是不是见过这两个人?”
匡柏然道:“妈,我回来的时候确实见过两个类似表哥说的人,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他们。”
城主夫人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匡柏然道:“就在街上。”
城主夫人急道:“相公,别让他们出城了,快派人抓他们。”
云州城主道:“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城主夫人道:“派兵一个一个找,一定能找得到。”
云州城主道:“在这么大的城里面找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城主夫人摇着云州城主的身子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找,你是一城之主还找不到两个人,我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竟自撒起赖来。
云州城主无奈道:“好好好,我给你找,可是总不能把全城穿蓝衣服的男子,穿红衣服的女子都抓起来吧。”
城主夫人道:“山儿不是在吗?让山儿跟他们一起去,挨家挨户的找。”
匡柏然心里盘算:“只要找到了他们便可以再见到那个红衣少女,这次一定要留住她。”
云州城主道:“现在也来不及了,六家的人等一下就到了,‘甲武院’选拔的事不能耽搁,不能因为这件小事而误了选拔的大事。”
城主夫人略想了想,点着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选拔要紧,不过等事情完了你就得给我找人。”
白山心里不平,暗骂道:“什么狗屁甲武院选拔,他妈的,我爹死了难道是小事?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吗?”
匡柏然道:“对了,说不定这两个人也是为了选拔而来。”
城主夫人微微一怔,道:“当真?可是选拔的都是名门子弟,他们两个会是哪个家族的。”
匡柏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冒失,讪讪一笑,道:“我是猜的。”
姑侄兄弟互诉情由,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一名卫兵来报,禀道:“启禀城主,所请之人具已到齐,都在文华殿等候。”
云州城主道:“我先去见见他们,柏然,好好陪陪你表哥。”说罢随那卫兵走出门去。
到了文华殿,只见六人分坐大厅两侧,其中一人正是唐震。侍女们早已给六人奉了茶水,六人见云州城主到来,一齐起身,恭声道:“参见城主。”云州城主步履轩昂,边走边摆了一下手道:“各位不必多礼,请坐。”在上首正位坐了下来,六人听命就坐。
云州城主道:“今天请各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已经知晓,说说吧。”
一身型略胖的中年男子起身道:“城主,甲武院的选拔不但对我云州来说是件大事,就是对整个天师来说也是一件大事,身为天师的子民自然要为天师出力,更要为云州争光,我们责无旁贷。”
云州城主呵呵一笑,道:“周族长说的好,要是都有周族长这份心,那可真是天师的大幸,云州的大幸了。”
这人正是周家的掌门人周子旺。除唐震脸色微寡以外,其余四人具是微笑点头,显然对周子旺的话颇为满意。
一身材精瘦的男子起身道:“城主,周族长的话说的很是有理,我们六家作为云州城最大的家族更是无可推责,我三个儿子已有两个顺利进入了甲武院,这也是我陈家的荣幸,虽然老大又被退了回来不过也无妨,老三体弱无此机缘,不过我侄儿已经成年,并且本事不弱,这次我推荐侄儿应考,但愿托城主洪福他也能有此机会。”
云州城主道:“四大王城数天师城最大,也数天师最为富庶,但相比于其它三大王城却又数天师实力最弱,大城主创办‘甲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天师城的实力,凡英年才俊无不以进入甲武院为荣,你们的子弟都将是天师城的栋梁。”
周子旺道:“我魁儿已经做好了进入甲武院的准备,我想他这次一定能不辱其名,一举夺魁。”
云州城主道:“周魁的能耐本座是知道的,我很看好他,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努力。”
其余三家也各自分说有子弟报名应考,唯有唐震一言不发。进入甲武院确实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这不仅仅是名誉,更因为在甲武院有优秀的良师培养,对于少年人的成长大有益处,但甲武院选拔甚严,并非靠关系就能进入,所以说没有真材实料是绝难进入甲武院的。
唐震倒是想让唐玉进去,奈何唐玉太不成器,只是云州城这一府试只怕他都过不了,所以唐震也早已放弃了唐玉,只愿他将来能守住唐家这份莫大的家业他就烧高香了。
周子旺看了唐震一眼,诡邪一笑道:“唐庄主怎么一直不说话,大家都有门人推荐,不知唐庄主打算推荐何人呢?”
唐震淡淡的道:“我没什么人推荐。”
周子旺故作惊讶道:“不会吧,你唐家能没人推荐?我记得你儿子唐玉也不小了吧,何不叫他试试?说不定走了邪运也能过关呢?”
唐震自能听出周子旺话中的讽刺之意,冷声道:“哼,不劳周族长操心。”
周子旺长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可惜呀,千百年的大家族眼看就要毁于这一代了,我现在才知道有个好儿子是多么的重要,哈哈。”
唐震眉梢微微挑动,强压着怒火没有发作,周子旺的话虽是讽刺,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云州城主道:“好了,说说另一件事吧,我知道往年你们对于甲武院的选拔都会设盘赌赛,下注押谁会获胜,这件事我不过问,不过这一季我要加一条规矩,就是你们各家赚的赌金都必须拿出两成归入云州城府库,你们可有意见?”
六人互看了一眼,交相说道:“没意见,没意见,应该的。”
云州城主微微一笑,道:“那好,没事了,各位请回吧。”
六人起身离座,云州城主突然叫道:“周族长,你留一下。”
五人离去,周子旺走到云州城主身前,恭声道:“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州城主轻叹了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他那儿子是一个废物你何必还要挤兑他。”
周子旺讪讪笑道:“城主教训的是。”
云州城主道:“交给你的事情快点办,我可不想一直受制于唐震,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云州的经济命脉一定要给我拿回来。”
周子旺正色道:“城主尽管放心,我已经在谋划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云州城主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周子旺向云州城主拱手长长一揖,转身走出了门去。
原来天师城的经济近一半要靠云州城来支持,而云州城的经济又大半掌握在唐家的手里,钱粮布匹,盐铁煤矿。所以说唐家掌控着云州城的经济命脉一点也不为过,对于这一点始终是云州城主心里的一根刺,而唐震同天师城城主叶重又有些交情,云州城主虽对唐震心有芥蒂,却也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唐震如何,只能暗箱操作,利用唐震同周子旺之间的矛盾将云州城的经济拿回到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