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马睿不知道,那个原本他偶尔想起来,现在应该躲在那里穷困潦倒的前妻。就在他新婚之夜,因为力不从心被从床上踢下来时。正身披一件什么都遮不住薄纱,与同样穿着堂姐一同在服侍着黄琼沐浴。在之后的恩爱中,更是做出了与他在一起时,想都不敢想动作。
甚至在黄琼强烈要求之下,用另外一个从没有被人碰过,之前更是想都不敢想的隐秘部位让黄琼尽兴。此时已经彻底走出,他这个前夫留下来阴影的吴芝玉,早已经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黄琼的身上。对于曾经异常无情的他,已经被彻底的遗忘了。
正像那一夜过后,吴紫玉与她说的那样。无论最初是被黄琼强迫的,还是真心自愿依附他的女人,最终都会彻底沉沦在黄琼这里。这个小男人用似水一般的柔情,无比的体贴与爱护。让哪怕当初在不心甘情愿的女人,最后也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不再想着离开。
虽说司马睿为当初抛妻弃子后悔无比,但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哪怕他就算是在后悔,两个人之间也不可能在破镜重圆了。别说他那位家世雄厚的新婚悍妻,让他就算有这个念想也不敢付诸实施。就算是有,恐怕就算他跪在吴芝玉面前,吴芝玉也不会在看他一眼
他当初的无情,最终让他尝到了他自己酿下的苦果。而对于他来说,这却仅仅是一个开始。这个时候的人,还是很看中名声的。哪怕私下在乌烟瘴气,但至少表面上的名声还是要的。此时满朝上下眼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司马兄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女的事情。
所以对于他的遭遇,非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反倒是落井下石的很多,甚至冷嘲热讽也不在少数。而他在兵部的顶头上司,职方司的那位郎中。因为格外疼爱自己那个,陪着自己是一同从苦难中过来的妻子。在家中影响之下对他更不待见,可以说是处处针对他。
而这位郎中是那位与他叔丈人,争夺翰林院掌院学士失败的兵部左侍郎心腹。便是连他叔丈人都不待见,又岂是待见他?甚至还将竞争失败的怨气,大半都撒到了他的头上。初入兵部观政,这位老兄的日子过的可谓是相当难熬,几乎每一日都被算得上度日如年。
原本他那位叔丈人,在调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后也曾百般活动,试图将他调到礼部观政。可不想,在最后关头被压住了。已经下的调令,又被礼部尚书亲自收了回去。而与那位他叔丈人有仇的兵部侍郎,更是在点卯时候公开扬言。要么自己主动上折子请辞,该干嘛干嘛去。
要么就老老实实的,留在职方司观政。这山望着那山高,这种虚荣心要不得。观政分到哪儿观政便留在哪儿,这是朝中的规矩。不是哪一个自我感觉到自己后台硬的人,就能随便破坏的。这位兵部侍郎的话,虽说没有点名道姓,可大家也都知道是谁。
面对一群同僚,看过来带着嘲讽的眼神,这位司马二公子,差点没有羞愧的找条地缝钻进去。被搞得不是一般郁闷的司马睿,甚至在很长一段时日里面,都怀疑有人故意在整治自己。否则,调人的手令都签发了,可在临公布之前,又怎么会被礼部尚书亲自给收回。
如果没有人刻意的整治自己,自己不过一个小小八品新科进士,那里入得了堂堂礼部尚书,这样二品大员的眼中?还有那位兵部侍郎,如果没有人为其撑腰的话,又岂会连翰林院掌院学士面都不卖?只不过,这一次的司马睿的确有些想多了。
他之所以被分到兵部,而没有能够进入他那位叔丈人,帮着他活动卖了很大力气的礼部。是因为他做的那件事情,实在让那位礼部尚书看不上。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这还没有富贵便易妻,很是会让人对他的德行产生怀疑。礼部是干嘛的?是掌管天下礼仪、道德衙门。
礼部却分来这样一个人观政,礼部又何谈成为天下人的表率?如今这位礼部尚书是别人倒也罢了,却偏偏又是一个以为人正直,眼睛里面不揉半点沙子著称。对于这样一个身上有污点,甚至可以说名声都臭了的人,被分到礼部哪怕只是观政,也根本就无法接纳。
司马宏临出京之前,给他苦心铺垫的那些关系,面对这位只有一位老妻,连一个妾都没有的礼部尚书,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再加上司马睿眼下名声实在有些不好,即便是他爹那些故旧之中,愿意帮这个忙的也实在不多。无论当初胸脯拍的多响,可愿意出面的却没有几个。
早在接到分到礼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名单后,这位恼火至极的礼部尚书,直接把他给划掉了,根本就没有给自己那位老部下,他那位叔丈人的面子。就连最初分配的时候,都没有同意他进礼部。这位老学究一样的礼部尚书,又岂能接受在兵部待不下去的他,又转回礼部?
哪怕他那位叔丈人,为了避开这位礼部尚书,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找到尚书左丞批条子调人。可在最后时候,依旧被那位谁账都不买的礼部尚书,毫不犹豫拒绝。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在第一次被礼部给被退回去的时候,便很是让吏部头疼了一阵子。
因为这位司马睿,眼下在京中名声太臭。这种能为了攀附一个门下侍郎,就能休掉自己糟糠之妻。谁又能保证,明儿不为了攀附另外一人,把他曾经的顶头上司也出卖了?所以,被礼部退回之后,那个衙门都不想要。可按照定制,新科进士观政却又偏偏只能在六部。
虽说肮脏事大家谁也没有少做,富贵没有易妻,但是妾却讨了一大群的更是大有人在。可那是私底下做的,谁也没有这么公开做。更何况,谁都不想养一条随时可能反噬自己的狗。尤其是实际权利比较大,猫腻更多的刑部、户部,一听到此人都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至于吏部这里,一听说此人,就包括他爹的故旧在内都大摇其头。虽说工部那边,看着他爹的面子倒是没有公开拒收。可按照朝中,不允许父子同在一衙门为官的回避制度。司马宏既然在起复之后,回到了工部做官,他的儿子自然不能回工部。
最后还是与他爹同榜的进士出身的吏部侍郎,看在自己老同年的份上,确切说是看在司马宏背后的英王面上。好说歹说,又加上他爹当初委托的一个人,暗中帮着使了很大的劲,才总算把他给分到了兵部观政。至于最后落到职方司,倒是纯属受到牵连。
其实刚到兵部的时候,除了最肥的武选、武库二司,涉及到一些机密事务的司务厅,被兵部尚书严令不得进入之外。其余的会同馆一类的,倒是没有怎么太为难他。他之所以,一脚被提到职方司,是那位在争夺翰林院掌院学士失败的兵部侍郎,光明正大做的手脚。
人家身为兵部右侍郎,本身就是管这事的。新科进士分到那里观政,就在人家的职权范围之内。就连他那位叔丈人,都说不出来什么。走到今儿的这个地步,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谁也怨不得谁。只是他若是知道真正的内幕后,会不会后悔当时的休妻举动?
至于黄琼虽说极度看不上此人,但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还不值得他来收拾。有些时候,往往他只要一句话就足够了。甚至都不用他说话,只是在百忙之中让永王的人,将司马睿为了攀附权贵,将与他同患难的糟糠之妻下堂的消息,传布出去就可以了。
尽管这官场之中,大部分人在捞钱方面,都不太在乎什么名声。为了攀附权贵以便升官,做出更出格事情的也大有人在。就像是慎妃那个父亲,为了攀附蜀王,便是连自己的妻女都可以送出去。可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私下做的,至少表面上的名声,总归还是要的。
像司马睿这样的,为了攀附权贵而抛弃发妻的。其实也不是没有。但这类人,一般都很不招人待见。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这类人很容易被人用一些蝇头小利收买。今儿可以为富贵抛弃发妻,明儿没准为了升职,就可以出卖顶头上司。这样的人,又有谁真的敢用?
殿试结束,也就意味着三年一大比的事情告一段落。黄琼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朝政还有对一些东西,确切的说是对手头可以利用的,很是有限的关于桂林郡王府,他可以收集到的东西整理之上。但不整理不知道,这一整理黄琼却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他发现,从五年前开始桂林郡王府所在的广南西路,虽说铁的出售量没有明显增加。但广南西路周边的广南东路,湖广南路、黔中路、江南西路、福建路这四路,铁的销售量虽说每年增加的数量不明显,但这五年之中却每年都在稳步的上涨。
而且一路每年的增幅量不多,但这四路加在一起每年的增加量,哪怕是单单从户部那些不清晰,甚至有些混乱的记载中,查到的就很惊人了。而这几路,与桂林郡王府所在的广南西路,可谓是山水相连。说是流入这几路,但谁又能保证不从这几路,流入广南西路。
同时,自五年前开始,流入广南西路,以及周边诸路的流民数量也大幅度增加。最多的一年,甚至在将近十万人左右。而流入广南西路,以及周边诸路的流民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青壮年。铁器的销量剧增,流民的大量涌入,这些蛛丝马迹背后隐藏着究竟是什么?
哪怕是只做部分猜想,这其中隐含着的危险,已经让黄琼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了。以桂林郡王府的财力,在加上这些年涌入广南西路,以及周边诸路的大量青壮流民。以及最终极有可能,同样流向广南西路的大量铁,这意味着朝廷触角不到的地方,水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