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事,你不用惊慌。”异空摆摆手示意它别害怕,她将放在凳子上的茶壶放回伏案上,倒了杯水慢慢呷着,略微思索了一下对鬼蜮道:“你以后只需监视朱莎莎,小心她身边的几个异能者。”
“大王!你是要出手干掉她了吗?”鬼蜮一听欣喜若狂,兴奋地瞪大了眼。早该除掉这只见利起义的白眼狼了,哪天在背后给你绊子,都不知道怎么冤死的。
异空眼神微凉,核心之力能使用话,朱莎莎还能蹦跶那么久?她勾唇自嘲:“如今我没那个能力去动她。”
鬼蜮听到异空的话不由一愣,它满脸纠结看着异空低垂着的侧面,心里暗暗猜测:大王的实力它见识过,远远在朱莎莎之上,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大王修为跌落或者朱莎莎被后有高人撑腰?鬼蜮想问却不敢言,生怕触到异空的痛处。
“若你想做什么小动作,不可太过火,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祸端。”异空转动手中的茶樽,目光停留在清澈的茶水上一片深邃。不知道她在思量着什么。
鬼蜮眼神一亮,小花样小绊子它有的是,还怕没地方使,而且没有大王的允许它哪敢添乱,如今大王同意了,它学着异空的模样冷笑。
异空回过神无意间瞟到它诡异的表情,不禁蹙眉:“你笑得真猥琐。”
鬼蜮一哽,猥琐就猥琐吧,它赶着办‘好’事,掩盖住心中的兴奋,它郁郁道:“大王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监视朱莎莎了。”
“去吧。”
鬼蜮在原地施法变成一缕青烟遁地离开了。
异空待它离开绕过伏案走到窗栏口,轻轻推开木窗,晚风迎面吹来席卷起一缕发丝,格外的清凉像吹走了心中的抑郁,她忍不住双手拄着窗栏深吸口气,看向远处萧条孤寂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颗大槐树摇曳着树枝。突然一道黑影闯入眼帘,异空眼神微眯,待看清来人,面色微冷准备关窗。
“别啊,师妹。”游弋从黑暗阴影处跑了出来,匆匆抬手去挡窗户。
木窗打在他手臂上发出闷响,游弋轻哼声却死也不收回,可怜巴巴地看着异空委屈道:“师妹,手臂真的好痛。”
活该,异空冷冷瞟了一眼他的手臂,不想理会他,窗户也不关了转身往伏案走去。
“师妹。你别不理我啊。”游弋见异空无动于衷,理都不理他,不由神色一慌乱,直接跳窗而入却不敢再上前一步,直挺挺地立在窗户前面色尴尬地望着她。
异空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实在无法漠视了,无可奈何道:“你又想要干什么?我今早已经表明不会去打扰霖晔了。”
“我……”游弋一哽,叹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向你道歉的。”
“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请回吧。”异空嗤笑,游弋能说出那番话,他们就撕破脸皮了。
更何况游弋没有错,他不过是为了保护霖晔罢了。何错之有?错的是她,曾几何时渐渐在意他们的想法了。
她心里冷嘲自讽,冷着脸走到门边,拉开木门请他出去。
游弋目光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最终在异空冷漠的注视下被赶出房门。
好心情被破坏,异空没了睡意索性盘坐在踏上,取出封印狂暴的符咒,喃喃念着清心咒。
长夜漫漫月升枝头洒下一片点点银光,寂静空灵微弱的吟诵声犹如梵歌,清人心安魂神。
不知不觉日月轮换,月落日升微弱地晨光透过窗照射在屋内,异空睁开眼,狂暴的阴魂在‘清心咒’的净化下煞气已去大半,最近几次净化不再抵抗,倒是安定了许多。
异空将符收入无境空虚,她走到伏案边倒了杯过夜茶,滋润干涩的喉部。
看看天色已到卯时,异空整理了衣着准备去落月住处,向落月行安是每日必做之事。
祭出法宝‘玉如意’御风来到落月住处,她在门口等了会。屋内便传来落月的传唤声。
“师傅。”异空推门而入,淡淡唤了一声,心下极其不甘不愿,尼玛变相监视,有事没事要请个安,说白了就是告诉他:‘我没跑,你老可以安心了’。
落月合衣侧躺在踏上,黑衣铺了一床有一角滑落,他眉都未抬一下,轻轻哼声。
落月没说话,异空则跪在团蒲上低垂着头神游物外,静谧的房间内熏烟绕绕。
“今日你便去药园帮忙。”
“…………”你不用提醒我也会去,异空诽谤。难不成还怕她偷懒。
落月抬眸眼眸如清水般剔透,他静静看着她,就像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你住处已建修好。”
“徒儿知晓,今日会收拾好东西搬进去。”异空忍住抽搐的嘴角,一板一眼回道。
落月满意地点点头:“你退下吧。”
异空起身、退出、关门一气呵成,不想再多呆会,她心中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一百年来落月是唯一一个能将她压得死死得,还是从气势上败下阵来,异空真心不爽。不爽归不爽,事情还是要办的,谁叫她现在是蝼蚁呢。
叹口气往药宗赶去。
药宗门外,两名弟子拿着扫把正在扫落叶,见到异空微微一楞,显然没料到她的到来,回过神时惊慌地放下扫把,恭谨行礼。
“我奉师命来此。”说完,异空拿出手谕交予他们。
一名弟子上前接过,略略看了一眼手谕,便双手递上还于异空:“异祖师请跟随我来。”说罢先行走在前面为异空带路。
药宗内部犹如田园种满了奇花异草,两旁一望无际的土地旁用墨竹隔出清幽石子小道,曲径通幽处前方是水榭长廊,荷花水池内白莲绽放,亦有丹顶鹤独舞在花间,水下墨色鲤鱼绕荷叶嬉戏。药宗弟子带着异空穿过水榭,远处便是晒药场。
药材放在编篮上整齐地排列着。
“异祖师再此稍等,我唤人带你认药材。”药宗弟子得到异空的允许,这才走进入一小木屋领着一名年事已高的老者缓缓而来,老者身着粗布短衣佝偻着背部,洗得发白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处,满脸褶皱眼袋极大。
“异祖师,这位是晒药房的钱老。”
“钱老。”长着为尊,虽然年纪上异空比他大了不止百倍,但从容貌上来说,异空的确是得尊他。
钱老她没想到异空会屈尊降贵,他惊慌失措,急忙伸手去扶异空:“异祖师千万不可啊。”
被一个长相老迈的老者喊祖师怎么一个怪字。哎~辈分地位能压死人啊,异空懂得这道理,下意识躲开他搀扶来的手。
见他一脸难为情的收回手,然后双手蹭蹭衣角,便知道钱老怕是误会了,异空也不好解释。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异祖师可还有什么吩咐?”药宗弟子见状,赶紧打破尴尬气氛,轻问异空。
异空摇摇头。
“那我先下去了。”药宗弟子行礼退了下去。
异空看向略显拘束的钱老,叹口气安慰道:“钱老不必多礼,我不懂医药,日后识药还得请你教导。”
“一定,一定。”钱老结巴着干笑,皱纹挤成一团了。
钱老是个忠厚得老实人是一名鳏夫,老来得子膝下独留一子,偌大的药场就他一人管理着药材,当然收拾晒干这等活,药宗的弟子也会做的。
异空蹲在地上细细听他解说每种药的名字,用途和注意事项,哪些是不能混在一起得。
虽然讲解得很慢,但确实很全面。异空心下无比钦佩钱老,那么多种药材他都能详细记得,并且拓展知识,对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着实不容易,钱老说他很早就来藏剑宗办事了,在药宗一呆就是几十年。
“您儿子,现在在何处?”异空疑惑问道,放一个老人家辛苦工作着实不该啊,钱老早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了。
钱老满脸春光,嫌弃道:“臭小子也在药宗,没什么出息,倒是修成了异能者,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辈。”
原来如此,异空看得出钱老提到儿子还是很高兴、为没出息的儿子感到骄傲,她忍不住跟着嘴角微微上扬:“你儿子经常来看你吧。”
“是啊。”钱老突然脸色一变,神情恍惚地应声。
看来是提到不该提的问题了,异空抿唇,也没有再探讨任何关于他儿子的问题了。认认真真跟着钱老识药材,不再谈其他。
一天下来,异空本以为来药宗是干苦力的,没想到学习了很多医学药植知识,也感受到了乐趣,算是学有所得了。
异空心里自然明白她对落月似乎偏执了,因为落月处处压制于她,难免心生间隙,将落月对她的安排一律归位胁迫。所以对于安排在药宗一事,她极其不满。
落月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