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太虚里云游了多久,待郑炜醒来,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的那些梦了。
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身于一个洁净明媚的地方,四周绿树成荫,树果如玉,有赤、有紫、有青、有蓝;流水如珀,滚滚而来,川流不息,有黄、有丹、有翠、有白;还有众多奇珍异兽,有七色蜂鸟、四角兽、五彩蝴蝶,更有一头浑身雪白,形似狮子,头如山羊,全身散发着金光的神兽正和轩辕净滔滔不绝地讨论着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郑炜震惊之余问了一句。
只听见轩辕净幽幽道:“这便是我居住的地方。好了,你也累了,就暂且在这儿休息吧。至于你所看到的这一切,只是你的梦境,不必记念。”
轩辕净说完,那头雪白的神兽转过头来,髭髯翩翩的向郑炜吹了一口气,郑炜当即双目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说当天防空洞前,毛宛申见郑炜等人突然消失,连徐高定也没了主意离开了,于是便领着士兵打道回府。说来也奇怪,自那晚起,毛宛申便整日头重脚轻,晕头转向的,看什么都看错,做什么都做不好,睡也睡不好,才几天时间整个人瘦,整张面黑黑沉沉的好生可怕。
毛宛申有一个妻子,她是何许人也?她正是现任天都区军部军长朱燃灼的独生女朱颖华。
这朱颖华名字好听,可真人相貌却是不敢恭维,她身高一米八,生得一副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为人方面更是出了名的凶狠毒辣,可谓是人见人怕。
朱燃灼为了把女儿嫁出去可谓是费劲了心思。而毛宛申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困书生,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朱颖华,并乐意受她差遣,于是朱燃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纳了他为上门女婿。
毛宛申往后的生活虽然备受折磨,但总算是脱离贫困,况且仕途方面也凭着丈人的关系而平步青云,倒是成为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闲话至此。
这时,朱颖华看见她的丈夫变成这幅模样,当场就急了,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夜里出手过重,让丈夫吃不消呢。于是她立即命人四处求医,自己也赶紧去拜访她平日求财问卦的师傅大人。
朱颖华所找的这个师傅,城中许多达官贵人也是他的老主顾。他要求的报酬十分奇特也异常珍贵,但是关键是他有求必应,所以在天都的小道里也是小有名气。
他原名名叫王木木,后来改为王一眉,因为他真的只有左边眼睛上长有眉毛,而右边则是空空如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故而更增添他的神奇色彩。他自称是茅山术传人,大家可以叫他一眉大师。
他的家里摆设着各种道具符咒,不轻易见人,他有一件法具,一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足球般大,凡是有人占卜问卦,他总和它对上几句。甚至有人偷偷见过一眉大师用各种动物的鲜血去浇溉这个红包裹,非常神秘。
这天,朱颖华带来许多珍宝来到一眉大师的道屋,才刚进门,一眉大师就对朱颖华说:“朱施主,近来你家里阴云密布,可有什么不幸之事?”。
朱颖华一听,当即跪拜:“大师未卜先知,家夫确实晦暗多时,求大师指点。”
这一眉大师捏指一算,面色一沉,马上让朱颖华带毛宛申过来。一看见毛宛申,双目无神,神魂俱无,浑浑噩噩的,大师的背脊当即被大汗打湿,他故作镇定地为毛宛申求福作法,而后又捧起他的那个红色包裹喃喃细语去了。
就在一眉大师对着包裹碎碎语的时候,那红色包裹忽然冒出浓厚的红烟,一眉大吃一惊,红包裹也滚落在地,红布散开,露出了里面一颗黑漆的东西,赫然是一颗人类的头骨。
这头骨滚到一旁,居然喏喏笑了起来。忽地从里面升腾出数只鬼魂,鬼魂们冲了出来对着一眉道长张牙舞爪,不许他乱动。
而这时,一眉也看清楚了毛宛申身上也被几个鬼魂压着,有的没有了头,有的断了手脚,有的没有了脾胃肚皮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突然间,一只鬼魂指着一眉仅余的那条眉毛骂道:“你个装神弄鬼的东西,今天你鬼爷爷就要破了你的骗局!”鬼魂伸手一指指住毛宛申继续说:“这厮禽兽,本要历三度贫困已洗罪孽,想不到他居然死心不息攀权附利,得势之后变本加厉地残害百姓,强取豪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偏偏你这无知小儿居然想要阻挠!那好,今天就让你看清鬼爷爷我的手段,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鬼魂说完,立即飞进了毛宛申体内,只见压扎住毛宛申的那几个冤魂开始长出尖牙和利爪,不断地撕咬毛宛申,直把他扯得血肉模糊,然后毛宛申的身体突然膨胀,嘣的一声,他的身体爆炸,成为了一堆肉泥,只有那只鬼头在那里哈哈大笑。
“鬼、、鬼啊!!!!!”王一眉大呼一声,立即失去了理智,他扯烂了身上的衣服,满屋子转满屋子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鬼啊,真的有鬼啊,鬼啊,天啊,救命啊!”,他围着屋子跌跌撞撞地跑了一十二圈,总算停了下来,只见他忽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反白,倒地晕了过去。
这可吓呆了朱颖华,她没看到王一眉看到的东西,只看到王一眉对红包裹说了两句,然后就发癫跑了起来。而那红包裹也滚到地上散了开来,里面原来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
待王一眉抽筋晕死过去后,朱颖华才稍微镇定些许,她回头看了一眼毛宛申,只见他已经七孔流血,气绝身亡了。
“啊!————”整幢道屋里只剩下朱颖华的尖叫了。
王一眉疯了的事情立即在天都传了开去,而就在这时,那些曾经协助王一眉拍广告做宣传的电台、传媒突然之间变了性情,纷纷出来举报王一眉只是虚有其表之徒。他那些只是假茅山假道士,所谓的有求必应纯粹就是他王某人利用当事者的报酬,在背地里托上托下找人给安排好的。
听到这消息,令城中多少金贵之人惊慌失色,被骗钱是小,丢了面子是大啊。尤其是那些妙龄女子,求财求运,不但花了大钱,一个个都曾献出了身体,最终只落得人财两空,悲哉惜哉,无以复加矣。
唉,所幸是王一眉已经神经失常,住进了病院,不然还真不知道会遭人如何报复。
然而,王一眉绝不是唯一,业内纷纷出现各类大小教派的帮主、一把手突然失常的状况。而他们骗财骗色骗地位骗名气的手法也很快被公诸于世。
同一时间,天都内还接二连三传出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突然暴毙的消息。各自无病无痛,就是突然间喷血身亡。
让人匪夷所思。
自从逮捕郑炜未果归来,徐高定终日是闷闷不乐,那天郑炜凭空消失已经让他烦恼非常,而且连日噩梦,如今天都城内还妖风四起,每天都有人疯每天都有人死,使他感到极不寻常,他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一枚红色玉石,看着那如血丝般的玉纹,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他站了起来,推开枕边的姚梦香,穿上衣服便出去了。香儿不曾见过徐高定如此紧张,茫然地一个在床上不知所措。
另一边,郑炜还在沉睡当中,他睡得很沉,梦也梦得很远,迷糊中,他在白茫茫、黑漆漆、灰蒙蒙的境地来回穿梭。最后,落足在一座长满玉树的山顶,依稀看到轩辕净在跟那只狮身羊角的神兽在说话。
只听见神兽说:“天下势,久安必乱,久乱必安。如今正值混沌当道,四凶作乱之时,世道坎坷乃是必然。乾坤黑白自有他拨乱反正之时。然而,这郑炜等人却要从中作梗,螳臂当车,岂不成为这时代的尘埃。我等自当顺其自然,可你为何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轩辕净听毕,回复道:“白兄,你教我的是奇门之术不正有着扭转乾坤之力吗。如今恰逢郑炜有百鬼辅助,不正是逆转之机吗。我今天把他救下,就是要应验这门道学的真谛啊。”
神兽听罢,反问道:“我教你奇门遁甲,让你机关算尽,你是算得出郑炜今时业已终矣。奈何你却横插一手,这下可好,往后的路苍茫虚无,穷极你我都已无法计算了,这,你又该如何谱写!”
轩辕净听完,忽然笑了起来:“这不就对了嘛,正因为无法算计,那样才有无限的可能,才没有了束缚。就让我们自由驰骋开拓属于我们的时代吧。”
轩辕净还没说完,神兽扭过头去,神情凝重的说道:“往后如何我是无法算术了,但是当下,你们已惹上大麻烦,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轩辕净顽皮一笑,答日:“那也是命中之数,没办法啦,反正这一路有你,我何惧风雨呢。”
“切,你说得倒轻松!”说罢,神兽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轩辕净了。
两人谈话完毕,郑炜的身体又再飘往天空,两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迷糊,最终消失于一片迷雾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