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其中又夹杂着类似婴孩啼哭的声音听得我浑身不自在，确实有些邪乎。
师傅教我的大多是如何降鬼的符，这东西摆明了就是招鬼用的，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师傅。
师傅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点点头道：“是，招鬼用的。”
只听见上面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刚，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另一个大概是领头人的声音威严的命令道：“慌什么，把武器拿出来，准备好。”
彼时我还不知道师兄已经被控制住，只道是里边有回声，听起来有些不像罢了。
“可，可是，如果有那种看不见的鬼怎么办？”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别说了，给我往前走，这是军令。”
那个声音依然威严，但似乎少了些许底气。
挺尸是有实体的，而符能招来的一般都是飘尸，虚无的，利用恐吓和摄人心魄来达到目的的鬼。
我好像可以脑补出有飘尸冲入他们身体的画面，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有鬼把我也当成目标。
师傅用带血的手掌往我肩膀上一拍，身边的鬼啼声立刻减弱了不少。
此时，上面大概是已经起了异变，金戈的摩擦相击声伴随着人倒下的声音。
上面像是起了内讧，但实际上应该是被鬼魂迷了心智，像这种控制大批量活人自相残杀的事情是损寿命的，所以并没有愿意在大型战争中使用。
当然，外面阳气甚足，恐怕鬼魂也没这么大能耐。
渐渐的，上面安静了一些，我感到后颈好像有黏糊糊的东西流下来，我用手抹了一把，放到眼前，看不清楚。
又放到鼻下一闻，我去，是人血，竟然能多到流下来！
这是乱世，我也不是没见过尸横遍野的景象，但能够鲜血横流的大场面，我目前为止还是没见过的。
但师傅对这景象好像司空见惯，并没有当回事。
我不禁有些好奇，想来师傅留在道上出手狠辣的传说并不少，但是我并没有见他真正动过手，不过看人们对他敬畏的样子，又不像是空穴来风。
上面慢慢安静了下来，而师傅也站起来活动身子，寻找能够踏的地方，伺机出去。
大概是师傅没有找到，所以干脆挥剑砍出了几个踏洞，然后转头看看我，又把踏洞往大扩了一番。
应该是嫌有血的缘故，师傅把踏洞开在了另一边，接着踩着踏洞两个起合，师傅已经出了冰坑。
而我的姿势自然没有那么优美，堪堪地经过几番折腾，终于趴到了冰面上。
师傅站在旁边没有动，听到我的响动后转头看了一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不知道突然哪根筋抽住了，竟然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果不其然，我又滑倒了。
师傅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不好意思再拖着，边揉着刚摔了的地方，边站起来，缓步移到师傅旁边。
原来，师傅发现了他们特制的灯。
样式倒是和我们的风灯相差不多，但是显然比我们的更精致，防水雾性能更好一些。
质量也确实不错，经过几次拨弄，火星又燃成了指头粗细的火苗，眼前也被照亮了不少。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想起了顽幼时偷偷潜入皮影戏团后面的废弃库房时看到的情景——一群待修补的小人被堆在空地上，四肢残缺不齐。
与活灵活现的皮影戏相差巨大，所以给我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导致我看到这情景后迅速联想到了以前不好的回忆。
而师傅并没有任何不适，踩着堆叠的尸体如履平地，我尝试着踩了一下尸体，还没有冻僵，一种软滑的感觉从我脚上传来，渗的我一个激灵。
只好撤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挑着尸体之间的空隙走，只是偶尔碰到尸体的时候还是感觉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终于一路摇摇晃晃的过了这堆尸体其中还有些没有死透的被师傅已经解决掉了，我虽然过的比较艰难，但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至于那片师傅忽悠他们的叶子，我俩都不信，自然也就没提。
此时师傅已经提着灯在门口等我，但看姿势好像在戒备什么东西。
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门口的情景。
师兄身上捆着绳子，胳膊探出来，正在拿着一只皮袋喝东西，看起来很是惬意。
我吸了吸鼻子，满洞的酒香味，而师兄正在笑盈盈的看着我们，至于他身上的绳子，早就没有了束缚的功能，只是他懒得摘下来而已。
我想起刚刚他拿弩箭射我的事，不禁怒从心起，自动忽略了我打不过他的事实，就想冲上去揍他。
只觉得膝盖一阵剧痛，师傅刚刚戒备的黑棋子一甩手便射在了我腿上，同时顺便又是一颗棋子从袖中滑出夹在了手指中。
于我来说，师傅给我剧痛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我清醒。
我硬抗着抵住身体向前的趋势。
抬头，正对上师兄带着笑意的眼眸，我也尴尬的笑了笑，很明显，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致自己于死地，但是表面上还不能撕破脸。
“多谢师叔。”师兄放下酒袋作辑道。
“谢我什么？”师傅冷冷的说道。
“谢师叔替我杀了这些人，弟子受他们胁迫已久，只是碍于势单力薄，一直难以脱出。”
反正这些人都死光了，我们也不认识，是非功过还不是任他评说？
后来师傅和我分析，虽然英熊受这些人胁迫是假，但是他想干掉这些人的想法应该是真的，只是刚好借了我们的手杀掉了这些人，万一追究起来和他也没关系。
至于为什么想干掉这些人，很显然，他们知道的太多了，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用他杀掉自己战友的事情来威胁他。
而英熊不是一个喜欢被人胁迫的人，他应该早就起了杀心，只是今天恰好遇到了我们。
他就不怕我们被这些人干掉吗？我后来问师傅。
师傅冷哼一声，你师傅我要是就这点手段还能在道上混的成？
我盯着师兄带着笑容的脸庞，试图看出他对刚刚想要杀掉我的事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