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燃的有些猛了吧,应该是和那特殊的液体有关系。
火渐渐起来,井底也越来越拥挤,总得找个地方逃吧?我心道。
于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唯一的通道,那个矮半身就能出去的黑洞。
大概是师傅和师伯断后,所以到现在两人还一直没有下来,我便决定这一次不再请示,而是自己行动。
人声沸嚷,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行动。
蹲下,探身,出。
井里面的温度由于有火一直烤着所以居高不下,此时忽然来到外面,只觉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脚下一湿,感觉像是踏入了水中,然而下一秒就差点摔倒,身体堪堪打了几个晃才稳住。
脚下是什么?
低头看,却是一片漆黑,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睁开眼。
抬头。
我顿时就愣住了。
两手旁是线型的青色荧光,一路向前推进,直到漆黑的尽头。
面前应该是一条小河,那荧光倒映在水中,随着水流慢慢摇曳。
有一种星空的感觉。
站在水里,能感觉到有凉意渐渐自脚底升起。
那荧光不动的地方,应该没水。
我便决定先上岸去。
哪知刚迈步,就觉得脚底一滑,上身向前倾去。
已经不能只靠身体的前后动作稳住,我只能伸手抵住。
在手接触到水面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认真走路,但在指尖刚触到水面的时候,我明白了。
一种极其特殊,而又熟悉的感觉。
滑滑的。
正是刚刚在里面那尸体衣服上的液体。
我只能完全将注意力放在脚下,两只手翘起像鸟一样晃晃悠悠的上了岸。
此时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看得更清楚了些。
中间是一条河,直直的通向黑暗中,像是人工修筑的。
我在的这边岸是一种小的坡度倾斜向上,隔几步路就有一道荧光,将路保持在一种模糊但是又能看清的状态。
壁上似乎有红字,我正准备过去看些清楚,忽听得井那边的洞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但是眼看又没人出来,只是有火光偶尔在洞口闪烁一下。
我只能再从那滑腻腻的水中小心翼翼的踩过去。
这时我从外面才看见原来往上有台阶,踏着上去。
原来里面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就剩下最后一层尸体挡着,但是井底里的温度已经极高,感觉皮肤都要烤裂了。
人们正在争论是返回去还是从这个黑洞出去,恰好见我从外面进来,立时就将我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我举起手示意人们安静,然后大概说了下外面的情况。
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人们立刻就准备出去,因为实在是火已经烧上来,温度高的可怕,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有了我先前的探路,人们倒是没有滑倒的,都算是安安稳稳的出洞过河到了岸上。
只是在最后一人出来的时候井内火势已起,燎了些这人的衣襟,不过好在人没有事,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一群人在一边的岸上,点着几个火把,那荧光似乎是被火光挤得消失了。
火光映在河中,发出淡淡的棕黄色的光。
师傅此时却像突然回过味来一样,赶忙拉着我问道:“刚刚你说这河里的液体有可能和井里面的一样?”
看着师傅的反应,我心里似乎有个想法闪过,但是又没捕捉到,只能先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师傅的话。
“那么,根据刚刚的情况,火把一掉下去立时就起了大火,这液体,应该是遇火即燃。”
师傅面色凝重,独眼微眯。
这是师傅认真考虑时的动作习惯。
人们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立刻熄灭火把,但能感觉到,他们还是尽量把火把往靠墙的方向拿。
只是现在只有我和师傅说,似乎感觉起来有些像片面之词。
如果是在英门之内,师傅应该还是有些公信力的,毕竟地位和资历在那摆着。
只是现在总共三方势力——
我们四人。
道士。
死士。
都是些门外汉,所以虽然有些害怕,但并不是完全相信我们的话。
这时,一道士说话了:
“众所周知,卢奴郡之名便是来自郡内的黑水池,水黑曰卢,不流曰奴。我便是从小在郡内长大,那黑水也没少看见过,”顿了顿放缓语速说道:“这河中之水,似乎就是那黑水。”
能以水名为一郡之名,绝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颜色,必定还有蹊跷之处。
而这蹊跷之处,是不是就是我们目前发现的这呢?
我细细的考虑着,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众人也听出了那道士的话外之音,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停!”人们一阵乱嚷之后,师伯高声道。
毕竟这三方势力,只有师伯能算掌握其二,名义上也是曹操所封的将军。
“听我命令,先将火把熄掉。”话语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我记得执火把者中还有一个道士,但此时也听任师伯的命令将火把熄灭。
不知道是相信我们的判断?还是为了在张松不在的时候假装屈从于我们而达到自我保全的目的?
当然,保全之后会不会趁机反扑也很难说。
只是在目前没有找到天书的情况下,毕竟还是人多力量大,而且他们作为本地势力,在信息广度上具有我们无法媲美的优势。
至于他们,我猜应该是借用我们的人手和资源,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这四个道士文弱的很,堪称手无缚鸡之力。
简单来说,我们双方现在已经势同水火,只是为了最后共同的目标而保持着暂时的和谐。
眼看人们都熄了火把,有如风起云卷,火光退却,微弱但持续的荧光开始慢慢出现。
青色的荧光渐渐洒满四周,在水光的折射下变的光怪陆离,一时像萤火虫飞舞的世界,一时又像坠入地狱,惨白清澈。
只是在这种环境下,人们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后者——地狱。
可是,这“河水”又是怎么流到井里面的呢?
我只觉得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