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意外地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喂,天明,你来三皇秘境一趟,我派人去接你了。”老板的声音有些兴奋。
我有些提不起劲儿,支吾道:“老板,又要出任务么?能不能等下个月。”要知道,预言的时间可就是这个月,这几天我已经有够坐卧不安的了。
“这次可是好事。”
“少来,上次也这么说,骗我装成女子去玄月秘境,居然是去偷出月隐仙子的三围数据?!要不是燧人氏路过带我一程,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不知道这种新闻多吃香,上次的三皇洪荒报卖的多好。再说这次真是好事!”
听着老板语气难得认真,我疑惑道:“什么好事?”
“你成为转世仙人的契机!”
这短短一句话,让我的呼吸迅速急促了起来,我声音发颤的问道:“真……真的么?”
“具体见面再说。”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嘟囔道,“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嘟嘟……”
挂了电话,我有些迟疑了,虽然预言是这个月,但现在不过是月初,耽搁几天应该没有关系吧?
“出什么事了?”江雨轩向我走啦,问道。
我把手机放回兜里,说:“老板让我回一趟三皇秘境。他说派人来接……”话没说完,窗户轻轻地敲了敲。
我打开窗户,一艘遮天蔽日的大舟停在我这十五楼的家的窗户外。
舟上,禹山站在船头说道:“天明,上来。”
我看向江雨轩,问道:“一起去么?”
江雨轩点了点头,跟着我从窗户那里上了舟。
……
每次看到老板时,都是在三皇秘境独属于他的小竹屋内。小竹屋周围竹林环绕,一汪清潭荡漾,三皇秘境最神秘的奇景——飞泉,在天空中没有任何支柱却上下起伏的泉流,落入清潭之中,让这一小片天地美得仿若仙境,与尘世格格不入。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仙境,比分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他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不言一语的享受着这一种超凡脱俗的氛围。
“今天要揭开了么……第二预思。”江雨皓失神呢喃。
“老板?”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江雨皓如梦初醒:“啊,抱歉。”
“真的有办法让我成为转世仙人?”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江雨皓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
我顿时急了:“那你来找我是逗我开心么?再见!”
“哎,别急着走呀。”江雨皓急忙拉住我的手臂,“转世仙人既然转世二字,自然得看你前世是不是仙人。你看。”他从怀中拿出一截黢黑闪耀着光泽,两指大小的长方形铁条,接着说,“这是聚灵金,我会再为你弹奏一首荡心曲,这是唯有我三皇才有的刺激觉醒的方法,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
“老板,金子很贵吧?”我感动地说,“别想从我工资里扣。”
“……”江雨皓无语以待。
“等等。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江殿来,而是让我呢?”
“小轩她……情况不适用。”江雨皓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或许这也是把江雨轩支开,而让我和老板两人独处的原因吧。不想看到妹妹伤心的面容,从某种意义上这个喜欢研究女仙人们三围还要集结成册贩卖的比我更变态的老板还真一位好哥哥。
“可是……”我疑惑地看着他,“我会是转世仙人么?概率很小吧?”
“概率小?哈哈,你可知在两百年前,这个世界的人口数量还不及现在的中国,但在两百年后的今天,突然间就人数扩大了数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生活稳定了?医疗设施以及医学水平的进步?”
“是因为仙人们的转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世纪不过寥寥数十转世仙人,但两百年前突然间转世仙人出现了井喷现象,而这直接导致了全世界人口的不正常上升(纯属胡来,切勿当真)。”
“你的意思是……”
“其实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他举起一根手指比划着,“华夏大地上,每三个之中便有一个转世者。这样,你还觉得转世仙人稀少么?”
“这么多?”我瞪大了眼睛,我就觉得菜场卖猪肉那大爷长的跟个佛陀似地,估计没差。
“多是多,但是大多前世都只是些渡劫地仙、天仙之流,连觉醒的资格都没有,终究一生也只是浑噩凡人。”江雨皓突然间叹了一口气,我揣测老板是在叹息即便是如此大概率,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殿下江雨轩还是未能觉醒。
“可为什么……”我说到一半,被不满的江雨皓打断了。
“喂,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你倒推推脱脱?”
“这好事来得也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好准备。”
“那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要!”
……
“好神奇!”
我惊异地环顾着四周,就在我答应江雨晧的那一瞬间,他一挥手,周围的环境竟然大变了模样。
地板上满是复杂生涩难懂的图案,似乎蕴含着天地玄妙,
“只是奇门遁甲中的阵法而已,真是少见多怪。”
“还是小轩懂的多!”江雨晧满意的点点头,突然间,他怔住了。
“小轩!!你怎么在这里??”
江雨轩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在大阵的范围内,所以就被覆盖进来了。”
“……你一直都在门口偷听吧?”八卦合灵阵总共就笼罩那么一点范围,所以江雨晧肯定江雨轩就在门口。
“没有,”江雨轩别过脸去,“是你们说话太大声了。”
“你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话。”
江雨轩噘着嘴,哼道:“我又不会打扰你们,你们继续就是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耍性子的妹妹,江雨皓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聚灵金递给我说道:“含在嘴里。”
“这么长?这么粗?”
“叫你含就含,不乐意就算了。”
“含!”为了觉醒,拼了!
我把黢黑的铁条往嘴里送。
“都含进去!”江雨皓用手掌把聚灵金一下子按进了我的嘴巴里,顶到了我的喉咙,很是不舒服。
但马上,从口中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口腔倒回而上,滋润着精神海。
“好了,你去中间盘膝坐好。”江雨晧右手一挥,抬手间一架流光溢彩,文龙绘凤的古琴出现在了地上。
地面上,正中央是一元太极,分成两仪乾坤,周围四象定方,而八卦六合交离相错,银蝌蚪一般的太古文字像是活物般游动。这与现在的八卦极为不同,在我这种外行看来只是隐约感觉不对,但在内行来看,这却是与后天八卦卦序截然不同的先天八卦。最中央的太极之内,阴阳鱼咬尾交错,但在中间却留有一个银元般模样的地方,而我就坐在了那里。
江雨晧盘膝而坐,指尖轻触琴弦。
“铮……”一声清澈幽长的琴鸣声响起,江雨晧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飘渺,像是与天地融合为一体,神情无喜无悲。
他动了,指尖在琴弦上下飞舞,发出一声声悲鸣的琴音。
忧伤的琴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钻入了我的心灵,刺激着我的灵魂。让我眼睛为之涕泪,心灵为之颤栗,灵魂与之共鸣。
这个世界都寂静了,唯有琴声传来。
这个世界变模糊了,眼中雾蒙迷胧。
这个世界被忘记了,心灵开始追忆。
我似是回到了过去,记忆开始不停倒流:与江雨轩一同来到这里;被预言折腾得不轻的日子;遇上了蔷薇;在龙衔市的日子,当了白小夜不能离开十米的小跟班;在青云市与江雨轩一同对抗单楚、相柳等人;与江雨轩认识的日子;以及以前一成不变混吃等死的日子。
在我意思模糊之际,我突然间回想起来,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一个爱哭的抱着小兔子的小女孩,拉着同样稚嫩的我的衣角,怯怯道:“天明哥,你的歌声真好听,像是……”
像是什么?
我努力想要去听清楚,但却只能听见小女孩朦朦胧胧的羞涩低喃。游离之际,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困惑,我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小女孩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下一刻,我像是做了梦一般,我出家做了和尚,我曾立下宏愿我所过之处愿世间万般疾苦不再加诸。
我又似乎成了一个妖冶的男子,随性而发,无正无邪,杀人仅在一念之间。
我变成了一个懵懂无比的人,不会说话,却似乎半真半幻一直这么开心着。
再然后我麻木地看着灰色的世界如过眼云烟,消逝而过,无喜无悲,无忧无惧。
这些画面都仅仅在我脑海中转瞬而过,便从我记忆里彻底的抹去了,我的意识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冷,好冷!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一股孤独寂寞像是从远古便陪伴着我,从未离开。
感觉不到方向,感觉不到时间,甚至感觉不到我自己。
但我却能够感觉到,那股寂寞,心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间,天地间出现了一束光,光的中间像是一颗莲子,巨大无比。
“咔咔……”莲子表面龟裂,但露出的是更为猛烈的光芒。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身上,同时也在那一瞬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遥遥间,我依稀看到了一个巨人,向着我瞥了一眼,无喜无悲的渐渐远去。
而此刻,江雨皓低垂眼帘,手指优雅拨动琴弦,弹奏出一声声空灵琴音。江雨轩站在他身后,看着先天八卦之内盘膝闭目的我,无数灵纹闪耀在我的身边。
就在这时,异象突起。一股冲天的光束直上云霄,冲散了云朵。冲破了秘境束缚,冲出了秘境,耀眼的光芒让整片天空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