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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杜医生给我送来了早餐。
口罩，帽子，外加白大褂，他永远都保持着一个医疗和生物科学家最真实而又严谨的装扮和态度，同时完美影藏着他那副伪善的面容。
不过我注意到，他眼里冰冷和骄傲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合的悲伤。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消极的情绪所带来的错觉，因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动情。
杜医生弯着腰，沮丧地坐在玻璃圆桌前。
他既不看我，也不和我交谈，就这样侧对着我，好像我们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
而我，由于镇静剂的副作用，我的内心早已是一片雪原，没有温度，没有思绪，也没有感情。
我和他独处一室，既不尴尬，也不愤怒，就算想起汐和他的关系，我也非常释怀。
我有条不紊的吃着早餐，每一口都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处处流露出不应属于我的优雅和“高贵”。
一顿简单的早餐是如此漫长，漫长到我感受不到时间的走动。
“汐的病情恶化了。”他一开口，悲伤便充斥了整间监护室。
“然后呢？”我平静的问道，语气仿佛出自一位经历过种种磨难的大彻大悟者。
“肺部早衰，外加严重感染。”
“无计可施了？”
“肺部移植手术。”
“想要把我的肺移植给她吗？”我冷笑道，“死了这条心吧，她只不过是克隆人而已。大不了，你们再培育一只克隆人呗，这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吧。”
“来不及了。”
“那她就去死吧。”我笑出了声，笑声惊悚而又无情。
杜医生上前把我扑倒在地，揪着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她死了，你也别想轻易从这里出去。”
“痛苦吗、悲伤吗、绝望吗？”我微笑着对他说，“好好感受这种滋味吧，这一切都是报应。哦，不，你们应该感激命运，它如此偏爱你们，竟会让你们这种冷血的人体验到你们根本没有资格体验的感受。”
杜医生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随即我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我将混有血迹的唾液一口吐在他的脸上，放肆地大笑。
之后我和杜医生扭打在一起，我们丝毫没有对彼此手下留情，每一拳，每一脚都在宣泄着愤怒和不满，都有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冲动。
渐渐地，感受不到伤痛的我占了上风。
我将他压制了，并坐在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上，用李海静昨日给我的剪刀压迫着他的喉咙。
“等着瞧吧，我会把汐带走的，并治好她。”我的语调柔和，轻微，但魄力十足。这是我第一次从力量和气势上压倒了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放弃了抵抗，侧着头，直勾勾地望着墙角。
“哼，可笑之极。”他不屑的说道，“仅凭你还想治好汐？痴人说梦。”
“啊，我也许是治不好。”我用力的按着剪刀，直到刀口渗出了血液，我才有所松手，“但我不会让她死在你们手里，死在研究中心是一种耻辱，我要亲手埋葬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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