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苍南郊偏僻之处,有一座被树木环绕着的朱门大院。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院有三进,每进都有两座精巧华美的双层阁楼遥遥相对,琉璃飞檐,白玉为壁,锦绣朱栏。
院心湖泊中养着名贵鲤鱼,在碧绿的荷叶下穿梭嬉戏,湖畔植了十数颗垂柳,白玉石拱桥即连前后,又通左右两侧的水榭楼台,白色轻纱挽在朱红的亭柱上,露出亭中的石桌石椅以及精美雕栏。
穿过花庭假山以及林荫曲径,面容俊郎的男待穿着深蓝对襟骑,身形挺拔,步伐矫健,将重劫与引到湖心左侧的水榭中安坐,片刻后穿着水蓝衫裙的俏婢端来了精致的茶点,将亭旁的轻纱放下便躬身告退。
“这是个看脸挑人的主子,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是俊男美女。”沈茱萸赞叹一声,替自己和未来师父斟了茶,拿起紫砂的小茶盅一饮而进,烫的直咧嘴。
“有人跟你抢么?”重劫品相优雅,长睫轻垂,紫砂茶盅贴着淡樱色的唇,乌发白衣与身后轻纱随风轻扬,全身都带着风清云淡的淡泊感。
“顶着大太阳赶了半天路,我可是又饿又渴,师父你可别忘了我是病人。”
沈茱萸趴在桌上笑嘻嘻拈了块点心,咬了口嫌太甜又扔回盘里。
“你还知道你是病人?我看你欢快的紧。”重劫微微摇头,这丫头一身痞气,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那个人从来不管她?
“那没办法,我天性乐观嘛。”
已经迫不及待改口叫了师父,其实并未真正行过拜师礼。但毕竟有了名分,那感情自然就不同了,师徒如亲人啊!顶个小嘴,撒点小娇都是小意思。
“端木措怎么这么懒,过午了还在睡觉,晚上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这糕太甜了,这个不够甜,这个还不错,师父你尝尝。”沈茱萸笑挑挑捡捡,每样糕点都有一块带了月牙形缺口,终于找到了块合意的,笑呵呵捻了块碧色的方糕凑到重劫脸前。
重劫眼光从狼藉的糕点盘上轻轻扫过,从沈茱萸手里接过碧玉糕轻轻咬了一点,点头道:“还不错,你一个姑娘家说话切莫口无遮拦。”
“咦,我说什么了?”沈茱萸怔了怔,慢半拍明白了重劫话中的意思,不由取笑道:“师父,那已经说的很含蓄了好吧,我本意是要说他昨晚是不是逛青楼去了累的今天起不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呗!”
背后突然传来端木措的声音,沈茱萸霍然回头,皱眉道:“又不是做贼,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冤枉啊,我可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端木措在她身后懒洋洋抱臂倚着亭柱,身上穿着飘逸的黑色广袖常服,头发齐整整以乌冠束了,长眉星眸,眉眼间的笑意掩下了几分硬朗,笑着与重劫拱手为礼,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师久候了,昨夜木青候在蓝露阁遇伏,差一点便丢了性命。恰巧我在对面真味居吃饭,便自告奋勇带了一队人马搜了整夜的城,还真是乏的很。”
重劫淡淡还礼,“端木公子说哪里话,是我二人不请自来打扰了公子补眠才是。”
“大师能来令小院蓬荜增辉,请。”
“别客套了!”沈茱萸清咳一声,盯着端木措眼神古怪,“你那么得意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姑奶奶你可别害我。”端木措受到惊吓似的摸了摸脸,问道:“大师,我得意了吗?”
重劫颔首,“春风满面,气色甚佳。”
“那一定是因为看见了大师和沈姑娘。”端木措灿然一笑,神情疏朗,“二位应该还未用饭,如不嫌弃。。。”
“不嫌弃,你快叫人准备吧。”
沈茱萸心情也不错,开门见山道:“我师父打算把我交给你照顾几天,所以你就不用客气了。来来来,先坐下,给我讲讲那条毒蛇遇刺的经过吧,他没死真是可惜,行刺他的人肯定是蠢蛋,打蛇要打七寸,蠢蛋肯定打蛇尾巴上了。”
“小萸,不要乱说话。”重劫淡淡瞥她一眼,对端木措道:“端木公子,劣徒性子憨直,口无遮拦,请公子莫要介怀。”
“无妨无妨。”端木措大气的挥了挥手,吩咐了人去准备酒菜,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能确定的问道:“大师收了沈姑娘为徒?”
重劫淡然颔首,“九月十八,川都佛会上正式行拜师之礼。”
“什么?还要在佛会上宣布?”
端木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看一脸淡然的重劫,再看了看一脸自然的沈茱萸,有瞬间的凌乱。
川都佛会啊!九年一界啊,佛门盛世啊!各国的高僧以及名流显贵皆会蜂拥而至,重劫居然要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上公开收一个女弟子,也就是给名满天下的渡回大师收了个徒孙。
九年前的佛会上,百岁高龄的渡回上师在无数人面前收了重劫为俗家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当众宣布渡厄寺交与重劫,便孤身一人去去游天下了。
彼时,重劫还只是个羸弱少年,在万众瞩目的状况下,乌发白衣,避凡俗尘埃,携一身清净,飘然行上高台,面上无悲无喜,眼神不嗔不骄,端然跪于白莲座前,人比白莲圣洁。
拜师礼很简单,重劫叩了三个头,渡回上师替其取了法号,将随身数十年的佛珠亲授,随后令其完成自己未曾讲完的大悲经。
在万众哗然的情况下,渡回上师踱下莲台,白衣少年淡然行上莲台,神态庄严,眼若清潭,声音轻渺,如天外之音。
。。。不为说故彼不得以不闻故即便退失己之善根。亦复退失他人善根所以者何。是人不知应可为说不可为说...
很快,喧哗声便平静下去,少年空灵飘渺之音响彻天地,短短一篇经文,萦绕在众人耳边,久久难以消散。
一讲,天下知。
其后更是预测了几次天灾,在百川百姓心目之中,其人如神。
怪不得端木措对他这么客气,原来我还是小瞧了他。
沈茱萸灿然一笑,“师父,您老人家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徒弟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