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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垫背(1 / 1)

“这些话是你说的吗?你若真是替姨奶奶抱不平,就该多张个心眼,处处留心做事。别净长肉不长脑。”巧人道完,吹了外屋的烛火,轻轻掩上门。

她们住在西偏房,路过我里屋窗口时,我还隐隐听得张良子要说实情都给巧人顶回去,严厉警告。

我望着楠木床顶上,透析着烛光,环环相连的连生贵子雕纹,为何那般刺眼,竟让我一滴一滴泪珠,湿了枕套。莲花果同生,莲花蓬并生。作为一个庶女,又是再嫁的庶女,对于籍郎的未来,我的身份实为鸡肋。

现下我最直接的用处也就是能生得那么一个孩子。留子去母,说到底我还要感谢崔家呢。至少,这个孩子是第一个曾字辈分的,不拘儿子还是女儿都会受到正经主子的对待。而我活着,却是为籍郎,为孩子都争不得面。我紧闭着眼角,吞回泪水,安慰自己:“至少今生,能为他留有一子,而他又是真心实意的爱我必会疼孩子入骨。即便不能和他白首,那我这一场命,也没有白活。”

望着黑暗里摇曳得烛火,我露出一个苦涩却又满足的笑。

醒醒睡睡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外头还是没个动静。

直到我侧翻着身面朝里,有些不安时,熟悉的体温躺在我背后,一个大手探进了我的被子,环住我的腰:“还是吵醒你了吗?”

我猛然转身环住他的脖子,不由吐露出依恋,软着语调:“你终于回来了。”

籍郎不知道昨夜的事,拍拍我的背,有些好笑的点过我的鼻子:“你到底是担心莺娘呢,还是担心我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做垫背

我身子微弓,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细细走过他精致的五官,嗲声问道:“莺娘没事吧?”

“恩,好多了。林姨娘送去的那个人参真是续命丹药,莺娘含下一片,一口气上来了后,吃下几服药就睡了。直到今早都没再咳。”籍郎用自己的手枕着脑袋,把脸再靠近我些,任由我抚摸,心情舒畅道。

他黑了一圈的眼窝一看就是守了莺娘一整夜的样子。

我满心疼惜,拉过被角,给他掩住后背:“快些睡会儿吧,母亲那我派人去传个信。你就别操心了。”

籍郎闻着我的发香,眨巴了两下眼睛刚道完好,便酣睡过去了。

我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直到强有力的心跳声翻身远离我,他呼吸开始绵长均匀,我才依依不舍得起床穿衣。

“福安,你一会儿去老爷那说一声,就道二爷守了一夜备不住困意已经睡着了。莺姑奶奶那已无甚要紧,张大夫开了几服药按疗程吃完便能好全了。”我顺便抽过匣子里的一代银裸子递给巧人,再给福安,道:“晚些你帮我跑个腿送封信到驿站吧。”

福安颔首:“可是要到青州的?”

“正是,是托给万大商人的。府内可有专门传信的仆人?”我才想起崔家和万家是世代好友,这门下必有就近跑腿的人。

果真,福安点点头弯着腰道:“姨奶奶放心吧,大约一周的光景就能送上。可是急件?要是的话,福安亲自跑一趟好了。”

“不用,就是拖万大商人买个药材。这里头有二百两银子是买药材的费用,多得是散钱,你看着分配吧。”我扪心自问,到底白花花二百两银子递出去,我还是有些心疼的。

福安一惊问道:“姨奶奶买什么药材,要那么贵!”

“莺姑奶奶吃的那颗千年参是林姨娘的陪嫁,昨夜里母亲许诺说要补一颗给姨娘,我想着以前在万大商人铺子见到过更年长的人参,便担下了这件事。买人参的事,福安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不用和二爷讲。”我极是温柔的将手掌搭在腹部,示意巧人。

福安还想说什么已给巧人半推半就得送出了屋子。

“姨奶奶,您可真舍得。”巧人给我合上匣子。我又从账簿上划掉一笔,很是肉疼。

张良子正巧从外头进来,气哄哄道:”姨奶奶!不是说了从公账上出吗,你怎么自己掂了呢?”

我做个嘘的动作,低言:“我自己就那些陪嫁你又不是没瞧见。哪里有能折换成银子的东西啊?这匣子里头的现钱,都是那会子二爷给我明面上的彩礼。我用多少,老夫人实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有人家主动动嘴提出要给我补上的份,可没有我自己上赶着要的道理。你若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行啊,我给你开个单子,你亲自去跟林嬷嬷取去。”

巧人给我端过药,也有些不服气:“老爷不是也说从公账上出了吗?”

“这实际上管钱的是老爷还是老夫人?”我接过药,好笑得反问巧人。

“是老夫人没错,可是这老夫人也该听老爷的啊!”张良子横插一嘴顶道。

我慢条斯理得吹开些汤药上的热气,叹一口气解释道:“除了我屋子里的人知道这钱是我出的,还会有谁去过问这个?钱付了,药买了,上好的人参交到林姨娘手里这件事就完结。难不成还会有人跑到老爷面前考证说,这笔钱,老夫人没给我吗?”

巧人暗暗点头,便没再多话。

“这正房跟妾室的斗角,偏要把姨奶奶扯进来当枪使,还白白花了这二百两银子!费心费力得愣是讨不着一点好处!”张良子嘟着嘴,愤恨道。

我一口饮下汤药,捡了一块话梅放嘴里,缓缓道:“到底花得还不是我自己的钱,用不着那么心疼。转来转去,还不都是给崔家自己人。”

张良子被我说得回不出一句话,默默无语得端着我的药碗出门。

我拉过巧人低低嘱咐:“晚些你得空去一趟后面,问问嬷嬷可有人送信来。我估摸着陈大应该已经出城了。”

巧人颔首,“姨奶奶可有和二爷讲?”

“讲得不尽然,有些事道破了与他与我更是尴尬。我就说要接二嫂回洛阳,他也允了。”我別过发钗,简单得梳理了发髻。

陈大自然是没有辜负我所托,昨夜里回庄上,收拾完细软就立马赶回了青州,现在已经出了洛阳境内,就快到蔚县了。

今日不用出门,也不用见客,我便随意着了一件半旧不新,秋香色的襦裙。伏在榻上,摆放一张可折叠的红木桌子,研磨好笔墨,便迅速描绘些脑中的花样。

巧人在一旁静静地做着女红,多为荷包,香囊,已备着往后,我去别府做客时要相赠她人。

“这钱财总是用的比挣的快。得想想法子赚些小钱了。”我伏着时间过久,伸伸双臂扭动着酸麻的腰道。

巧人闻声放下手中的活,挨着我坐下,自上而下,规律整齐得给我按摩背部,疑问道:“姨奶奶还想继续给金银首饰铺子做花样吗?”

我摆摆手,一口否决道:“到底这些东西算起来还是闺阁之物,相赠都要几番思量的,更别说卖给他人了。做姑娘时,是没办法。现在怎么说,我也是嫁到崔府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不光光是丢我一个人的面子。”

巧人望了望里屋道:“要不跟二爷讲,再让二爷给姨奶奶掏钱啊。”

我叹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就这一回儿,以后多少钱财要用在走人情的地方。况且我总要给我未来的孩儿备着点钱财。”

巧人笑着端茶给我:“姨奶奶想得可真全乎。”

我望着巧人,心里不由一软:“我怕以后我陪不了孩子那么久,早作打算总是好的。”

巧人闻声,很是惊讶:“姨奶奶怎么会想这些。对孩子来说,母亲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我看巧人立马变了脸色,又多了几分心安:“不过随口说说。就是想着未雨绸缪罢了。”我收起刚刚所绘的纸样,模糊着问道:“筹备嫁妆时,二嫂有给过我一间铺子,后来我临走前又推托一番才没接下。我依稀记得,好像是一铺三店。大房,二房,三房,各分得一间吧?”

巧人立在我身旁,沉思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儿事。我印象里那三家店就挨着国公夫人的嫁妆布铺。”

不一会儿,里屋的籍郎裹着外衣道:“你想买铺子?”

有些事我还是不想他知道的过分清楚,便命巧人打水,自行斟茶给他:“肚子饿吗?要不先吃饭吧。”

屋外头的阳光折射到桌前,暖和和的。

“这个春天总算是要来了。”我给籍郎摆完饭,第一嘴就叹道。

“可不是,我瞧着再不出冬,城内就该散米施粥了。”籍郎挽过袖子,动筷拣起一口翠香的黄瓜片。很是满意得朝我笑笑:“浣儿好似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次次都能想到我要吃什么。”

我浅笑神伤。籍郎不仅跟前世陈阳有着一样的外貌,就连很多生活习性都极其相似。喜欢吃酸爽的黄瓜,不喜欢吃带根的青菜。喜欢洗脚,但是不喜欢自己动手。喜欢喝酒,但从来不会烂醉如泥……然而最大的不同,籍郎喜欢笑。陈阳不喜欢。籍郎温柔多过冷漠,陈阳冷漠多过温柔。

不拘如何,至少,这一世我是他辛辛苦苦追来的媳妇。

看着他吃得满口生香的模样,我也多贪嘴了一碗。

“你看莺娘那,你可还要再去跑一趟瞧瞧?”饭毕,收拾碗筷时,我给籍郎拭手,低低相问。

洗净后,籍郎放下袖子,摆摆衣裳道:“去一趟吧。总是江府里没个男子照应。”

我想他必然会如此说,便叫巧人把我早前备好的山楂玉露团和蜜饯李子包好递给福安。

“莺娘现在顿顿喝药,必定不爱进食。这山楂开胃,冰糖润肺,都是和张大夫所开药方不相冲的东西。你嘱咐徐嬷嬷,莺娘服药后半个时辰就可以吃。还有你看着,要是江府顾不上狄哥,不如领过来住两日,等莺娘好了再送回去。”我取过屏障上该给我熨暖和的靛青色镶边裘衣给他裹在外头:“现在暖和,就这一件衣服不碍事。我再寻一件厚一点的,福安带着。夜里回来可能会冷。”

籍郎揽过我的肩,一脸幸福满足得笑意,大手揉着我的秀发:“前几日,书院里的几个朋友有来寻我,都给拒绝了。今日怕是又会碰上,实难拒绝我就去吃一顿饭。夜里你不用候我,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我自然知道他们那些公子哥会去什么地方应酬,便没再多说,点下脑袋:“你自己路上多注意着点。”

午后闲散,我便带着巧人去东侧牡丹院摘得几朵茶梅做干花。刚要出往回走,东侧小径里走出来了崔玄鹤和卢家两位表兄,有说有笑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青玉案上

我提起裙角,慢慢移步,站在鹅卵石所铺的小径一旁,规规矩矩的半弯着腰,低着脑袋道:“茜娘见过三爷,卢家两位少爷。”

崔玄鹤自来和我亲近,大大方方得上前扶我:“听二哥说嫂子身体不适,就不用做这些礼了。是来采花吗?”

我微微抬头,有些疏远的和崔玄鹤隔了一步的距离,中规中矩得回话:“是。”

卢迅贺,一直冷漠着一副表情另站最后方。卢迅舟却是一脸不屑,上前走到崔玄鹤一旁,言词犀利道:“表弟,怎么说她就是个小妾。你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水性杨花的主!”

此言一出激起我心中千层浪,我刚紧握的手掌,悄摸着疏开。

身边巧人极是盛怒刚要发话便给我拦下,我欠过一礼淡淡道:“卢家表弟教训的是。但是茜娘怎么就担上了水性杨花的名头?”我道完直视面前比我高一个头的男子,似笑非笑得轻言道:“看来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若是各位得空不如到雅苑,我给各位斟一壶好茶慢慢聊?”

我虽面上彰显自己大家淑女风范。实则,我在正面相迎卢迅舟的时候,借用了三人的角度,稍稍对着卢迅舟亮了一下腰间私藏着的匕首。再用不着意的奸笑对着他:“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在青州,卢家表弟好似还欠着一屁股赌债没还呢吧?”

这个距离不单单是卢迅舟能听见,一旁的崔玄鹤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直到我话音落完,崔玄鹤才缓缓开口相劝粗红着脖子骂不出一句话的卢迅舟道:“怎么说茜娘也是二哥的媳妇,道理上不拘小妾还是正妻都是二哥的人。迅舟你这样说人家,却也是在打二哥的脸。”

我静静站着,听了,目光微有闪过。很早以前我就有留意到,崔玄鹤比较籍郎似乎跟卢家两位兄弟更亲近些。被崔玄鹤劈头盖脸说过一顿的卢迅舟,再没顶出一句话为自己辩驳。最主要就连一直在后头旁观的卢迅贺都开口指责自己的弟弟。

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便上前替我告罪一番:“姨奶奶今日怕是也有不妥,不如转到姨奶奶院子里喝喝茶吃吃糕点消消气?”

崔玄鹤最先拱手拒绝道:“等二哥有空了,玄鹤再去叨扰二嫂吧。”

我含笑欠了一礼:“前几日又新作了时新的蜜饯。晚些我叫丫鬟给你送去,你不用再特意派人来谢我了。”

“多谢二嫂挂心。”

崔玄鹤应下后便带着卢家两位表兄向前门走去。

等人走远了,巧人输出一口气,愤恨道:“这卢家表兄自己做错事不说,竟然还给姨奶奶扣上这样莫须有的屎盆子。可要和二爷讲?”

我绞着帕子,摇头:“别!”

走了几步,又想起籍郎取回东西时说的话,心颤道:“巧人,你等会儿去把王二给我叫来。”

“可是那日和二爷一道去寻卢家少爷的小厮?”

“是。记住,别人的人知道。”我低声嘱咐巧人道。

“那天二爷和你们去取东西的时候,卢家两位少爷说什么了?”我为上首,严肃得询问跪在下首的王二。

两扇红木门关得紧紧的。一屋子人都面色肃然。王二抬头望了一眼,犹犹豫豫道:“没说什么。”

“巧人,去拿一贯钱给他。”我挥挥手,郁郁道:“我与二爷恩爱,他不舍得伤我心不说。但是我若不知道实情不及时制止流言,以后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后果吗?毕竟有些事不光光是我一个姨奶奶的名声,还有二爷的面子!崔府的声誉!”

王二吓得抖落一身汗渍,趴在地上饶道:“姨奶奶明鉴,这些话二爷都说过不能透露半句!”

我静静摸着茶杯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王二颤颤巍巍,用着可怜的目光看了眼我道:“姨奶奶,这话太难听了。你可别生气。”

我摆摆手,让他继续说道。

“卢家二少爷说,那东西都是姨奶奶相好给的赔偿。因为姨奶奶相好背弃姨奶奶娶了姨奶奶的丫鬟做太太,所以才想用尽钱财来补偿。”王二说完半句就瞅瞅我的脸色。

我抓着红木凳子的一角,面色不惊问道:“卢家表兄可说这东西是何人送的了?”

“说是,青州万大商人的义子,王元宝。不过说来也奇怪,卢家大少爷说。第一波是在青州外城,姨奶奶相好亲自送来的。第二波却是一个有些娘炮的男子急急忙忙带着三四伙人追上来的。还留下口信说,姨奶奶不要贪得无厌,这些钱财就当买尽过往情分,叫姨奶奶忘了王元宝。”

张良子一气,狠狠骂道:“这不是明晃晃得栽赃诬陷吗?”

我让巧人把一贯钱给王二,“别让二爷知道我问过你。下去吧。”

巧人深深叹一口气:“王元宝真是好心办坏事。”

我上了床榻,头部靠在木桩,由巧人轻轻拿捏,微微笑:“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实情,可以一点点和二爷解释清楚。”

“那若是姨奶奶一直都没察觉呢?这里头环环相套,分明就是有人见不得姨奶奶和二爷恩爱,有意而为之!”张良子替我剥一个芦柑道。

我心里止不住叹气,问过身边的巧人:“你觉得会是何人而为?”

张良子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王元宝,他这样费钱费力的,不就是想让姨奶奶在崔家过得不开心吗?”

巧人半信半疑道:“会是因爱生恨吗?”

我摆摆手:“不可能。他要这么用尽心思,何不在青州外城就强抢了我。又或者直接当籍郎的面如是说?他也没那么多心眼。”

巧人点点头:“虽然没和王元宝相处过,但是瞧他为人直爽的样子确实不会这么做。而且奴婢相信,王元宝绝对不会做一点点对姨奶奶不利的事。奴婢倒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借王元宝的名义故意诋毁姨奶奶!”

张良子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不会吧!在青州,姨奶奶和人无冤无仇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青玉案下

“会不会是仇家?”巧人靠着我低低说道。

张良子听着怔住,道:“不会吧,仇家不是已经被连锅端了吗?”

说来,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就在我忙于婚嫁的时候,不清楚这仇家是招惹到了洛阳城内,哪一根盘根错节的夺命弦。三日内,一连暴露出了八起仇家老爷草菅人命的案件。恰巧彼时圣上正微服出访于洛阳城内。

当地官员犯不着为了一个没有后代,半只脚已踏入棺材本的宦官以身犯险,便将其罪证做得足足的。之后连他长年服用贩卖禁药,强夺良家妇女做人肉图乐这种罪名都一并加上。仇家一日内,鸡飞狗走。仇老爷前脚刚要逃出仇府就被缴。斩不斩还没定,但是仇老爷这个死囚是坐定的了。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打起精神:“不管到底是何人所为,至少二爷并没有听信。你们也只当听过一个笑话,过后便忘了吧。”

其实论起来,我年岁才刚满十六,又是庶女出身,如今二嫂不在身边,即便我想为自己辩驳也找不到任何的依据和靠山。人微言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吞下苦果对我而言,是最好也是最有利的解决方式。更何况自己有一日对着籍郎还叫错了嘴,误会已经种下,与其费那些心思越解释越错杂,倒不如多讨好他一些。

巧人见我沉默了半天,自当是我心情不好。推着张良子向外头走去。

“姨奶奶,老夫人派奴婢来和您说一声,那日被您赐名赐屋的丫头已经搬回了柴房。名字就袭用姨奶奶取的晴春。老夫人再三叮嘱奴婢告您,晴春是犯了事的下贱胚子。崔家给她留口饭都是尽了菩萨心肠。姨奶奶切勿做不该做的事,管不该管的人。”山琴目光灼灼得望着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我。发现我浑然不听她所说,便越发强调了几句。

我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就是个丫鬟,我见着可怜赏了那么几日好生活,竟还要特意通传,便笑着挥挥手,叫巧人给她几个铜板:“有劳你特意来通告一声,茜娘知道了。下去吧。”

张良子瞧山琴左右环顾屋子一圈,鄙视得笑道:“山琴姐姐寻谁呢?”

山琴眼神闪烁,低低问道:“二爷呢?”

我笑着放下手中的棋子,意味深长的问道:“是你问呢,还是老夫人问?”

山琴隐觉不妙,微着身子道:“奴婢就随便多那么一嘴。先告辞了。”

一时间,张良子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人走远了才缓缓道:“有熊心没虎胆,偏偏还就想上主子的床!”

巧人不动神色得望着张良子道:“怎么说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你仔细着点说话。”

我暗暗点头,到底是跟过国公夫人的,巧人思虑的就远比张良子全活。

“那丫头又来干嘛?”籍郎一身长长的袍子裹在外头,还是先头出门前我给他系的那件藏青色的。

福安把我拿给籍郎备用的衣裳递给巧人。

“没什么,替大家来传话的。”我给籍郎解开衣裳,拿过桌上刚斟好的热茶递给他,一望外头不禁说道:“天已经这么黑了啊。”

籍郎坐在我棋盘的右方,手捧着茶碟,仔细研究棋局,缓缓赞叹:“难道你棋艺如此精湛了。竟然自己跟自己下。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

“在家无聊,就我一人,饭后就开始下。不知不觉好似是有有一个时辰了。”我回籍郎话的时候,眼神瞟到巧人一阵局促的神情。

我只当是巧人尴尬。便唤她去给籍郎打热水。自行整理放在桌面上的长袄,和他带出去的裘衣转进里屋。

忽的一阵女人的脂粉香扑鼻。这味道久久不散,应当是只有高门贵府的姑娘采用得起的香料。我心下自我安慰道,一定是哪个公子带上了自己妹子。无意间粘到的吧。

我刚要悬挂起裘衣,安放在屏障帷幕上,一个女子的帕子从籍郎的裘衣中滑落。亦纤,亦秀,飘逸灵动的字体赫然落在帕子的左上端。

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短短二十字,却叫我身入其景。

一席裘衣挂在帷幕上,那鲜红的唇印就落在领口。

我面色沉凝,吩咐巧人放下热水,取一点皂膏递我。

巧人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得问过我道:“姨奶奶,你不生气吗?”

我忙把皂膏递给巧人,满是无奈得笑意:“能怎么样?我不过就是个妾室……”

巧人抿了抿嘴,转身去了正屋。

“今日可玩得开心。”我做到籍郎一旁,替他揉肩道。

籍郎倾了倾身子,点点头:“道有一桩趣事,可是笑坏了我。”

我不由得想起那首诗,一阵心里酸疼:“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好事算不上,倒却是有意思。我今日竟碰到了比你更疯癫的丫头。”

估摸着籍郎没少喝酒,笑话我的时候,一口酒气,直冲人。

“巧人,去把我冰藏的酸奶拿过来。”我侧过身子吩咐道。

巧人叹了一口气,拉着张良子出去。

门一被带上,籍郎的手就开始游走在我的衣间。我略有不爽得推开:“怎么就比我疯癫了,说说呀。”

“你靠过来,我细细和你说。”

我移近一点拽着他不规矩的手:“小日子还没结束呢,你先讲,我听着。”

“那丫头和你一样,不受规矩。前段时间竟女扮男装混入书院,与同窗们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籍郎拉过我抱在怀里,笑道:“那时候,因喜欢上她的缘故,院内有好些个公子哥都当自己有龙阳之癖。今日,是那丫头及笄之日,我们并不知,相邀去做客。她一身华服亮相可是震惊全场。往日里做男子她是英俊潇洒,如今做女子她是艳冠群芳。”

这一字一句如同用刀钻镶刻在我的心间,我飞快的吞下自己的情绪,面色镇定得问道:“你可是也拜倒在了人家的石榴裙下?”

话刚倒完,我就后悔。

“浣儿,你吃醋了吗?”籍郎眼睑低垂,问我道。

“没有。”我转开脸,不着意得回。

他把我露得更紧些道:“我还怕你不要我呢,哪里有空去看别的女子。”

我不免有些讪讪然,打开他的手掌:“去洗澡吧。”

籍郎笑起来,一把抱住我:“你真吃醋了?”

我看了一眼他强有力的臂膀:“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籍郎错愕:“你怎么了?”

我理直气壮得拿过之前的帕子,拍在他的胸脯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尽早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道完,我翻身下他的双臂,进里屋给他换水。

青石砖瓦铺地,一个桃香的木盆放在屋子中间。我三四点拨动水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生气。

“你刚刚就因为这个一直和我赌气?”籍郎无声无息得从背后搂住我,暧昧得问道。

“我没那个资格。”我用尽力气扳开他一根根禁锢我的手指。

籍郎猛地把我揉进他得怀里,我丝毫动弹不得。

“那不是给我的。”他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又是尴尬,又是欣喜:“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做就做了。干嘛还不承认!”

“那是给表哥的。”籍郎打断我的话,“一直以来,这丫头就喜欢着表哥。其实我本早该回来了,硬生生给表哥拖去送人家丫头回府。”

“所以你才会把衣服给她披了吗?”我紧接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籍郎似笑非笑得望着我,一脸的玩味儿。

我指指帷帐上的裘衣:“女人的胭脂香,女人的唇印,女人的帕子。都是它告诉我的!”

籍郎闻声看去,揉乱了我的发:“估计她以为是表哥的衣裳吧。你别生气了啊?”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二爷,姨奶奶,酸奶拿来了。”

我们两略有些尴尬的隔着帘子道:“放下,出去吧。”

竟是异口同声。

巧人浅浅一笑:“姨奶奶早些歇息吧。老夫人说明早要您跟着一起去上香。”

我脸色微红:“知道了。”

“浣儿,我每回喝醉,眼前都会出现你的身影。你说我这是被酒醉了,还是被你醉了呢?”

我吞着口水,不敢抬头。这一幕实在太销魂了!烟雾缭绕的热气,白皙的肌肤,伟岸的胸膛,宽厚的臂膀,迷离的眼睛,再加上一点点酒精上头的红晕!若不是我早已见惯和籍郎长相相似的陈阳,只怕换成别的女子早已鲜血鼻流。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我在有烛光的情况下,清晰的抚摸,擦拭籍郎的身子。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籍郎拽住我的手,摆在他强有力的胸口。

噗通,噗通,我吞咽着口水道:“水快冷了,快点起来穿衣吧。”

他大步跨出木盆,****着身姿面对我:“看到你这样娇羞的样子,只叫我心痒痒得狠。你小日子还要几天啊?”

我坐怀不乱得拿过身后干净的帕子,替他擦干水珠:“就这一两日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消火,论往事

“那我们后日就出发去卢家庄子吧?”

我娇羞着脸,自然知道他这层话后头的欲望:“怎么说也是卢家的,不用过问卢夫人吗?”

籍郎穿上里衣,一把抱过我走向楠木红床:“只是名义上还是卢家的,实际上娘早就已经买下了庄子。”

我听着发愣,缓缓道:“卢家已经败落到连庄子都卖了?”

籍郎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是败落的差不多了。但是那庄子是大哥在的时候买的。”

我不禁哑然失色,这算是怎么回事?籍郎的大哥,可是卢家老爷的嫡亲外甥!怎么着,用个庄子上的温泉治病还用买的?

籍郎觉察我所思,蹙着眉头道:“那时候姨母一直要抬林姨娘做续弦,把卢家得罪的干干净净。甚至最后卢家老太爷连大哥这个外孙都不认了。哪怕到最后,大哥病逝,卢家都没有来一人吊丧。”

籍郎话中的姨母想必就是前崔老夫人。听他这么说,我反倒更觉得林氏不简单。

“籍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哥的死和你娘有关?”我侧过身子,躺在他的臂膀上,小心翼翼得问道。

“不仅仅是我觉得,只怕事发当年在场的人都深信不疑。就算不是我娘做的,那也和我娘脱不了干系。”籍郎冷冷道。

我紧紧握着他瑟瑟发抖的手:“我知道你的难过。疼你的大哥一定也会明白的。”

籍郎闻声震惊得看着我:“她是我娘,是我生母。她做什么都是为我,为莺娘好……”

我摸过他的面颊:“我总觉得真相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籍郎抓住我的手,摆摆头道:“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结了。不管到底是谁做的,传出去总是不利于我们崔家名声的。”

我轻轻拉了拉籍郎的衣袖:“你知道万麒麟取的媳妇是谁吗?”

籍郎不以为然得顺我话问道:“你认识?”

“正是我族妹,屈突婉。”我转而又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小时候还总跟在我后头混吃混合的呢。当年婉娘可是老欺负麒麟,常常两人喊打喊杀的。如今却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不禁笑出声,怀念小时候的美好。

籍郎却是抚过我绽放笑意的眉眼:“世事难料。你能想到最后还是嫁给我了吗?”

我淡淡的笑了笑:“想到,尤其是在逃离仇家魔爪之后。”

“可是当年你根本就没有对我上心啊?”籍郎苦笑一番,审视我的眼眸。

我知道他是有相信卢家表兄的话了,不禁莞尔:“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从小,我便知大人给的那块玉佩是何用意,可我从来没有卸下来过。之所以一再拒绝你的情意,是我深知大嫂是不可能让我高嫁的,更何况她有心要你做齐芳的夫婿呢?”

籍郎收起一丝不安,没有吱声。我暗道,这个心结若不是及时发现真有可能成为一个我和他感情破碎的定时炸弹。于是我便深吸一口气,忧愁叹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是关于仇阳的?”籍郎垂了眼眸,有意回避我。

“是,又不是。”我紧握着他的手,郑重说道:“我从第二次见你开始,就一直看不清你的面容。”

他来了兴趣,惊讶地问道:“那看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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