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灵犀宫内。
萧赜已经陪在皇后身边三天了，后宫中人只知道帝后感情好。这样一连着三天陛下都未离开灵犀宫半步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尚药司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却半个字都不曾向外透露是何事？
皇后虽也是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地步，脑子却也还是清楚的。一向勤与政事的陛下，这次竟然为她连着三日都为曾上朝。这样下去，只怕会是让前朝和后宫猜测不已。
皇后拖着虚弱的身子，好不容易自榻上撑起半个身子。秀儿赶忙扶着她靠在软枕上，萧赜紧紧的握着皇后的玉手。满眼都是悲伤，几日来萧赜看上去也十分的颓废。胡渣长长了一截也不理会，皇后颤抖的伸手可是在触碰到萧赜的脸颊时又突然将手缩了回去。
“陛下，惠昭没事的。您去忙您的吧！在不出未央宫，怕是会引起前朝后宫动乱了！”皇后捂着心口，轻声的咳嗽。秀儿接过皇后的帕子一看，吓的脸色惨白这几日皇后连着吐黑血。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那些名贵的药材续命，只是尽管这样这皇后也拖不过三日功夫了。
“惠昭，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要是他们治不好你，朕就灭了那些庸医！”萧赜现下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在太医们身上，觉得要是皇后有什么事情都是太医们的无能。他实在不能接受皇后就这么的离他而去，有皇后在他少操心了不少。以后路没有在那么关心他的冷暖也不会在生死关头为他挺身而出挡在他的身前了，他没了惠昭就如同水里没有了鱼。
皇后将口中咸涩的液体艰难的吞下，陛下在她也只好忍着要吐出的黑血来。只是，这样忍着让她胃里更是十分的恶心。面上也是十分的难受，只凝望着萧赜再一次的说道：“陛下，求您了。不要在连累其他无辜的人了，一切都是惠昭自作自受。惠昭对不起您！”
皇后对萧赜心里是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了，她到底还是辜负了陛下对她的信任。此刻，她才觉得自己错了。这么多年，陛下身边的女子还少吗？既然连飞扬跋扈的刘贵妃都忍受得了一个区区的赫连茵，她就怎么的这么的较真了呢？只是，一想到那血玉她就忍不住的后怕。她不仅仅是萧赜的皇后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倘若生在平常百姓家里也就算了，偏偏是生在帝王之家。又偏偏她母家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如今他们母子四人的前途都寄托在大儿子太子身上。
“惠昭，你不要在说了。朕从来都没有怪你，都是朕的不好让你误会了。唐若知道你这么的在乎血玉，朕定然早就给了太子。朕之所以没有给太子，是觉得他还需要一些历练过早的给他了会让他着了那些奸人的道了。惠昭，你放心这血玉是帝王的信物朕不会给别人的。朕明日早朝就将血玉给太子，让你放心。只希望你要坚持下去，太医们都在拼命的研究解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失去赫连茵会让他抓狂会痛不欲生，可是失去皇后却会让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会让他惶恐与无助。皇后于他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有皇后在后宫他才觉得踏实。
“陛下，惠昭在给赫连茵下毒的时候就已然做好的同归于尽的准备。现下也是自食其果，可是陛下惠昭死不瞑目。倘若您真的念及惠昭与您之间的情谊，就请一定要答应惠昭三件事情。不然惠昭去了九泉也不会安心，陛下……”
许是因为说的太多了，皇后有些体力不支。忽的就晕了过去，吓的萧赜一把将她抱住。口中不住的说道：“惠昭，你放心朕都答应你。别说是三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朕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朕和皇儿们，朕不能没有你。惠昭！”
萧赜悲痛不已，紧紧的抱着皇后虚弱无力的身子。一遍遍的求着，不要离开他。泪水更是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此景此情让一旁默默立着全德贵与秀儿感动落泪。全德贵也是第一次看到萧赜这么的伤心，这种伤心与对赫连茵的疯狂有着本质上的不一样。
“陛下，您节哀啊！还是将皇后娘娘放下歇息片刻！太医说过这皇后娘娘这几日怕是会偶尔晕厥，让她躺着休息是最为妥当的！”全德贵小心的在萧赜背后说道。
秀儿也顺势说道：“陛下，全大人说的极是。还是让娘娘好生休息吧！放心吧，娘娘这里有未等伺候着，您就忙您的去吧！”秀儿想着皇后先前说的，让陛下去忙自己的事情。怕是等到皇后在醒来的时候，发现陛下要是还在定然会自责万分的。
萧赜小心的将皇后放心，有凝望了许久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不过，回到宣德殿的萧赜却一直呆在正殿并未去承露宫。他呆呆的坐着，全德贵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一旁。心里也在暗自琢磨，这陛下心里或许因为皇后的事情在迁怒与赫连茵。想到这些他倒是感叹这赫连娘子的命薄了，一开始这陛下对赫连茵的好本就带着一些目的的。后来慢慢的陛下又被这个女子深深的吸引，总之全德贵看的出来这萧赜对赫连茵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
李嬷嬷与全德贵一直关系不错，萧赜的一些事情全德贵但凡是能告诉李嬷嬷都会相告。现下，李嬷嬷在问到这陛下既然回到宣德殿为何不去找她加娘子的时候。全德贵却只遮遮掩掩的对李嬷嬷说，这陛下因为耽误了几天奏折堆成了山怕是没有功夫理会赫连茵了。
李嬷嬷谢过全德贵硬是给了他一些金银，全德贵有些心虚的接下。也不好在对李嬷嬷言明什么，毕竟他们都是奴才又各为其主不过他倒是觉得这赫连茵还算幸运有力嬷嬷这样的人精在身旁。全德贵卖几分颜面给这李嬷嬷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年他只不过是宣德殿的一介小宦者而李嬷嬷当时已经深得先帝的器重。一日，他得罪老宦者都要拖出杖毙了。被李嬷嬷碰上了，然后救下了他还将他也辗转带到了东宫当值。慢慢的他在李嬷嬷的帮助下，做了太子的贴身宦者。
不过，这些缘由除了他与李嬷嬷知道旁人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两人共同在萧赜身边伺候多年，已然形成了默契。李嬷嬷离开后，也自然知道这全德贵是在有意隐瞒她什么事情，想着皇后中毒和荀母之死。她大概也能猜出这其中的一些端倪，现下为了赫连茵的前途倒是捏一把汗。
李嬷嬷见到一直在等她消息的赫连茵，竟然有些心虚。只将全德贵面上告诉她的话，一一的与赫连茵讲来。不过赫连茵倒是相信无疑，只叹息的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刚才兰英又恶心呕吐了好久。旁敲侧推的问了一下，她这几月的月事都没有来。这下可如何是好，要是她知道她有了身孕……”
赫连茵蹙眉，焦急的来回踱步。不管怎么样，她做不做萧赜的妃子是另外一回事。这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必须要跟萧赜说清楚。她就不相信，这萧赜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赫连娘子，你可是想清楚了吗？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倘若不做陛下住宠爱的妃子那么我们这群人都得跟着你一起去死了！”要是搁在以前，李嬷嬷肯定不会这么的对赫连茵说。
李嬷嬷隐隐的觉得，现下赫连茵的处境十分的堪忧。这帝后之间的情谊岂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理解的，陛下可以为了赫连与刘贵妃翻脸。可是就算知道毒是皇后下的，也丝毫没有将皇后怎么样还不眠不休的在未央宫守着。更对外对皇后中毒的事情只字未提，这其中的情愫也只有帝后之间最清楚。
“嬷嬷，您……”赫连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李嬷嬷，这个一向是最懂她也最理解她的嬷嬷这个时候也来指责她了。
“赫连娘子，你已经答应过荀母还有韩娘子。如今你入了宫，陛下又不肯放你走。不做妃子，又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等到将陛下对你的耐心都用完，然后将你打入冷宫或是拖到乱葬岗吗？如此，你的大仇呢？你要保护的那些人呢？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李嬷嬷已经顾不得多少了，她心里很清楚赫连茵是一个非常重感情重承诺的人，就算她心中有几千种不愿意为了荀氏与韩兰英还有她的族人也不会在任性下去了。
赫连茵闻言踉跄后退，稍稳脚就愣怔道：“难道，这就是命吗？两次死里逃生就是为了要做帝王妾么？茵儿不甘心，不甘心啊！”
赫连茵瘫软无力的扶着树干，慢慢的蹲下。捂着脸，不住的摇头。她真的不想就这样的做了陛下的妃子，她不想就这么的失去了自由。这后宫的妃子何其多，没有了她赫连茵无关紧要。
“嬷嬷，兰英已经有了陛下的孩子了。她不会有事的，到时候你与荀娘子可以跟随兰英的啊！是不是，茵儿不用非得要去做妃子的！”赫连茵心中唯一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韩兰英身上了。只是，李嬷嬷却坚定的摇头，将她心中的希望尽数的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