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还会有人跟着?”
“说不定。”冥邪淡淡道,姬云玉走在他身后,只见他顿了一下,低声道:“被你说中了。”
有人跟上来了?!
姬云玉抬头四处扫视,耳边渐渐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便知道那人估计发现不对劲追回来了。
这里已处于郊外,少有房屋人径,路边多的是及膝的杂草,一览无遗,不适合藏身,倒是前方有一条岔路,路边有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再往里便是大片密林。
姬云玉和冥邪相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纵身一跃,跳上古树,在树枝上稳住脚跟,两人身影便没入了树影中。
姬云玉放低了气息,扶着枝干,盯着树下。
一个人影行来,是在客栈里见过的那个壮汉,。他站在岔路口间,四处张望,估计是跟丢了,正犹豫往哪一边去。
姬云玉心里暗叫不好,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宴河,这两条岔路其中一条便是通往宴河,若是这人去了他们的必经之路,那他们就去不了宴河。
那个壮汉犹豫了一会儿,往宴河那条路追去了,一眨眼间,树底下不见了人影。
“呼。”一口冷气呼在姬云玉的耳后,下的姬云玉差点摔下树去。
“你怎么在这!”他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冥邪冷下一张脸,示意她看看脚下,姬云玉不满的往下看了一眼,红着耳根子悻悻地挪开了自己踩在他鞋上的脚。
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踩着他那么久,他都没吭一声,她还那么理直气壮的顶他……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咳,那个……”姬云玉有些别扭的想解释什么,冥邪连理都不理,直接跳下了树。
姬云玉立刻又板下一张脸,“这条路不能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本以为这趟行程或许会不了了之,而冥邪似乎预料到了一般,毫不在意。
“继续走。”
他没理会她诧异的神情,径直走向另一条路。
“那里不是通往宴河的路。”
“我知道。”冥邪淡淡道,随手折下路边的一根野草,衔在嘴边,好不洒脱!
他幽幽地望她一眼,解释道:“如果你是那个探子,把人跟丢了又找不到人了会怎么做?”
“打道回府。”一般人都会这样做的,跟踪的目标如果不见了,定然会先寻找,若是找不到,也只能失败而归,总不可能还耗在原地等目标出现。
“所以先往这走,明日再倒回去,去宴河。”
姬云玉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个人若到了宴河,找不到他们,极有可能会在那等他们出现,绝对想不到他们会跟在他的背后走!他们要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不让人发现。
“赶紧走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冥邪说道,姬云玉赶紧跟上。
“你去宴河,是为了什么?别说是陪我这样荒诞的理由,你要说是请我来做你的挡箭牌我或许还信一些。”
“你就这样不信我?”冥邪甩一甩袖子,曳过路边野花,折下一朵鲜花捏在指尖把玩。
姬云玉眯了眯眼,按道理来说,她对他应该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不,价值或许还是有的,不过如果是为了拿她做人质防着凤九天那边,那他恐怕就高看了她。凤九天能坐稳那个王位,凭的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对他而言,没有什么舍得与不舍得,只有“有舍才有得”。
他或许也可以借她给凤九天传递假情报,不过照目前来看,她并没有发现凤九天那边有什么不对劲。
不管如何,这个人绝非我族类,她不得不防。
忽的吹来一阵清风,携来一股淡淡花香,姬云玉稍稍偏头,余光见他放慢了脚步,似在等她跟上。却没见他背对着她,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里通往临近宴河附近的村庄,一路上见着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袱,似是迁徙。
但眼尖一点的人便会知道这些人多半都是难民,没想到宴河的洪灾竟然也牵连到了附近的村庄。
“洪灾垮堤,上层派了赈灾金下去,却是这等模样。”
不远处一穿着破旧的妇人携着一面黄肌瘦的孩童行来。
“娘……我走不动了……”小孩儿可怜兮兮地2扯着娘亲的衣角。
“乖,宝儿,出了这里,我们走出去娘给你挖野菜吃,快起来!我们还要快点赶路呢!”
“我不!我不!娘亲,我好饿,我真的走不动了。”
妇人试图继续哄着小孩赶路,但小孩似是吃了铁般死活赖着不肯走。
姬云玉走上前,将囊中的干粮送到孩子手中,孩子抱着馕饼高兴的扑倒娘亲怀里,“娘!娘!我们有吃的了!我们有吃的了!”
“多谢小姐!”夫人感激地深深弯下腰,被姬云玉扶起。
“我一路上见不少人背着行礼往外走,你们这是要去哪?”
“唉,宴河决堤闹洪涝,我们村里地势本就低,洪水直接淹了村子,我们这一路的都是村里幸存下来的人,都收拾东西准备投靠别处。”
果然是难民。
“上部没有拨下赈灾金吗?”
“唉,哪有啊?我们村里找人一起去了县里闹事,县老爷才肯放了点钱下来,可分到我们手中,连顿饭钱都不够唉!”妇人抱怨道。
姬云玉深深看了冥邪一眼,等那对妇孺走远,才挖苦道:“你还真是个好界主。”
他没有吭声,姬云玉又补道:“本以为你们北冥界国泰民安,过的会比别界太平,没想到是这幅模样。”
“这是前朝留下的遗病,现也在努力根除。”
不过也是,冥邪也不过才上任八年,这种模样,也并非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