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下楼梯时,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在频频的盯着楼梯口,眼里满是期待。一见他们,他立刻上前,问:“可找到你们了,道长!”
道长?丁绒和白月兰连忙看向自己的修行服,蓝灰色,很素净,但是也不是道士服的款式吧?而且她们都是梳着普通女子的发髻,哪里像道姑?不过在老百姓眼里,能降妖除魔的,没头发的就是和尚、高僧,有头发的就是道士、道长!
叶之和向南显然更习惯这个称呼,并不在意的问:“公子贵姓?寻我们何事?”
少年人引四人坐下,作揖道:“我姓洪,名叫洪思云,禹城人氏,想寻各位来我家驱鬼。”
“禹城?我们四天前已经去过了。那里应该已经没有鬼了。”白月兰回答,他们从东岛离开后,第一个到达的地方就是禹城。
“你们驱了其他各处的鬼,但是没有来我家。听说你们能驱邪驱鬼,我一路追寻你们的踪迹,今天才追上。”洪思云道。
向南解释:“禹城我们全部探查和清扫了一番,真没邪魅了。”用的是他的探查罗盘,他绝对相信自己的作品。他补充说:“若是是中元节的鬼门开时出现的鬼魅,这段时间是他们最躁动的时间,我们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是……”洪公子打断了向南,“我家闹鬼,很久了……”
似乎有隐情,叶之道:“洪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有多久了。以前我年纪小,只觉得家里一到晚上特别阴冷,即使酷暑也比别家凉很多。前些年,有次看到学院同窗家驱鬼,才发现若是被鬼魅纠缠,家中才会有那般的异象。”
白月兰问:“这不算什么,有些家宅本就建在地势低洼的阴冷之处。公子家里还有什么异象?家中人可还健康?”
“除了阴冷,时常在无风时候却有奇怪声响,有时候明明没人,椅子却嘎叽一响,好像有人坐下了,而且我总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我,害得我晚上都不敢把烛火全熄灭。”
洪公子接着道,“我家属于小富人家,家里除了奴仆和丫鬟,主子只有我和我爹。我家仆役时常更换,我也不知他们是否有异常,而常年住府里的只有我父子二人。这些年来,我爹逐年憔悴,比他的同龄之人苍老很多。”
“这不一定是有鬼……”白月兰解释,“畏惧鬼怪的心理有时也会让人捕风捉影。我师兄的罗盘可以探尽所有阴寒鬼物,没道理漏了你们家!”
“各位道长是不相信我吗?其实我还发现一个事……”洪公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他的神色,叶之明白了什么,道:“但说无妨,我们不会泄露私人秘密的。”
洪公子认真的拜托说道:“我们洪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是还是要脸面的,道长可真不能说出去,有辱我家的名声。”
四人皆点头。
“好像是个女鬼,缠上了我爹……”洪公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母亲自我出生就故去了,父亲一直单身,并未续弦或者纳妾,伺候的人连个丫鬟都没有。前些日子,我发现父亲房里,有女子的声音,那女子有些嘶哑,不是府里任何丫鬟婆子的声音。后来我又听到了这个女子的声音,硬是找借口闯了进去,却只看到我父亲一人。那一刻,我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像聊斋志异的场景……丁绒心想着,问:“你直接问过你父亲吗?”
“问了,父亲硬说没有,言语间神情有些闪烁,而且他强令我晚上不要再到处乱走动,不要胡思乱想。我想他是被女鬼给迷晕了,所以辗转找到道长们,求你们收服鬼魅,救救我父亲。”洪公子低声恳求道。
别人相求,岂有不救之理?叶之点点头,让洪公子先骑马出发,约好天黑前在禹城碰头。四人重新打点行李,隐身御剑,很快到了洪公子的家。从时间上计算,洪思云公子还没达到。
“洪府”挂着牌匾,白色高墙,看起来这洪家还是挺富贵的人家。府里大门紧闭,但是侧门却有婆子和仆役进出收拾和采买,并无什么异常。
这时,侧门又开了,马车出来,停在门口。大门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削中年男子带着随从走了出来,边走边嘱咐:“去天香楼……另外,公子呢?”
随从弯腰回答:“公子一早就不见人了。听说这几天,连学院都没去……”
“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若是他回来,叫他候着,我谈完生意要找他聊聊。……但是若是我卯时还没回来,还是让他先睡吧。”洪家老爷嘱咐随侍一旁的管家。
老管家连忙点头,道:“是,老爷还是心疼公子的。”
洪老爷没说什么,带着随从,坐着马车离开了。
四人在对面小巷子里看着,交换了一个眼神。
丁绒道:“虽然瘦,但是并不是被鬼纠缠的印堂发黑。”
白月兰道:“身上并没多少阴霾之气……”
向南摆弄着他的罗盘:“他家也没有阴寒鬼魅之物。”
叶之看了看远处骑马而近的年轻人,说:“还是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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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北岛的四个师兄妹进了家门后,遣退了管家和仆役,洪公子道:“眼看着就天黑了,既然道长们不相信,就眼见为实吧。”
“如何眼见为实?”白月兰问。
“道长们先隐蔽起来,待会就知道了。”洪公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入夜了,仆役不曾过来,主人住的后院安静了下来。
一脸通红、口带酒气的洪公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园子里的水榭亭中坐下,晕乎乎的趴在了桌子边不动了。
黑暗中,园子里开始起雾了,淡淡的灰蒙蒙雾气不知从何而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纤细身影出现了,她拿着一个深灰色的披风,轻轻盖在洪公子身上。
洪公子身体一抖,忽然一跃而起,边退边大喊:“法师救命!法师快来降妖除魔!”
那个身影一抖,连连说道:“我不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