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秦长欢轻轻地唤了一声,轻呵浅笑,淡声道:“当初我在楚州遇到被重月夫人追杀的重月玖,觉得甚是有趣。”
她微眯着眼眸问身侧两个婢女:“一个庶女,已经被赶往乡下,为何会引得重月夫人三番四次的追杀?”
“是因为重月玖的容颜同姑娘有四分相似?”云衣抬眸看向秦长欢,当初她们在楚州见到重月玖的时候,也是被惊了一下。
想了想,应当是重月家的人见到重月玖和秦长欢的容颜这般相似,便想起了当初背叛南秦皇的事情,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想赶尽杀绝。
“这是其一。”秦长欢慵懒地说:“后来我发现,重月玖的母亲,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也在暗中阻挠重月玖回来。”
“这世上同我眉目相似的人,除了阿哥,再无旁人了……”
想起了一些事情来,秦长欢眉眼里的亮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垂眸的时候,眼底杀气弥漫,好似要覆灭这北燕的江山。
“姑娘,再等等,再等一段时日,咱们就能为南秦和秦家报仇雪恨了。”月影心疼地握住了秦长欢的手,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之意。
她们姐妹两人一路跟着秦长欢走来,经历了南秦被灭,秦长欢从高高在上的朝华九公主,成了北燕秦家的姑娘,本以为燕珩能真心待秦长欢,可没想到,竟然在封后当晚,被灭了秦家满门。
整个秦家上下,只有秦长欢逃出夭夭。
三年啊,她们在楚州躲了整整三年,方才能够重返帝都,找燕珩血债血偿。
谁都没办法想象,这三年里秦长欢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初养父秦述同南秦皇是结拜兄弟,三年前为了保住秦长欢,他逼不得已,让自己的亲女儿秦允歌顶替秦长欢,被燕珩和贺兰清仪剥皮抽筋。
而秦长欢的亲哥哥,南秦太子秦长安,亦死无全尸。
如此深仇大恨,她们岂能不报?
“我等了整整三年,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秦长欢眼底已经完全被血色和恨意所覆盖,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来,脸色都痛苦得扭曲了起来,她嘶声低吼,字字句句都噙着莫大恨意:“燕珩,我定要你燕家人血债血偿,以祭我族数万英灵!”
南秦数万将士、隐族上下、秦家满门,她将会以燕珩那个罪人的鲜血,去祭奠那些死去的忠义之士!
马车缓缓驶入帝都城门,城门口有重月家的家丁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车夫恭敬地问:“姑娘,先回重月家吗?”
“去风月楼。”
月影淡淡地开了口。
现在秦长欢可还未曾换上人皮.面具,这个模样可不能让人给瞧见了。
“是。”
车夫应了声,便赶着马车朝着风月楼的方向行驶而去。
如今的帝都百姓尚且还不知道,方才驶入帝都的那一辆豪华马车,里面的那位女子,将用那一双纤纤素手,以天下人为棋,将棋子纳入她那泱泱棋盘当中,素手执棋,摆动风云。
秦府旧宅。
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缓缓飘落在殿宇中央,她绕过中间那个偌大的池子,走入正厅。
正厅里的那些家具年岁久远,瞧着有些破烂,屋顶上早已经结满蛛丝,周遭荒凉无比,还透着几分阴森之感。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但屋子显然被人简单的修葺了一下,门窗被窗纸糊上了,避免寒风钻进来。
“许久不来,这腐朽和血腥味,还是一点未变。”秦长欢神色淡淡,唇上似乎始终带着笑容的。
只是那笑容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阴森和冷酷。
她转身看向了那温泉池子,那池子是以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池子里被灌满了温水,烟雾弥漫了上来,朦朦胧胧的,如同仙境一般。
可是透过那薄雾,秦长欢好像看到了当初那场屠杀。
就是在这里,她妹妹秦允歌被贺兰清仪放空了血,甚至是剥皮抽筋,而重月娇,最后还在她的脸上,划上了贱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