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道人念完之后,从背上剑匣取出一把铁剑,敲打事先准备好在棺椁前的一口瓦缸,连着敲了三下,那瓦缸竟然没有裂开。我觉得古怪,一般丧事都是由孝子贤孙摔烂瓦缸,又怎么会让个外人,而且是个道士用剑劈缸?再说,出殡前瓦缸也会事先预备好裂口,避免瓦缸无法碎裂。又怎么会劈不开?
黄衣道人见瓦缸不裂开,就唤来死者家人,对死者家人说道:“死者有心事未了不肯走,看看还有没有想见的人,你们轮流去劝劝吧!这样也许会走。不然即便是出殡了,也会阴魂不散,扰乱族人。”
我看到这眼前的这一切,心中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燕翩迁在一旁说道:“这不对。”我这个不太清楚人后事办理流程的人都觉得不对,更别说做术士浸淫已久的燕翩迁了。
于是我和燕翩迁继续静观其变。大约过了半小时,死者的家人在不太情愿的情况下打开了棺材,纷纷跟死者的遗体做了告别,说了许多话,待一圈对话完毕后,黄衣道人便再次劈缸,结果瓦缸仍是没有裂开。看到这个情况,死者的有些亲戚朋友就开始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那黄衣道人见缸不破,脸上明显不免有了些急躁。只见他捏了个剑诀,咬破中指,滴出几滴血在铁剑上,再点着面前那瓦缸,口喊一句真言,那瓦缸终于碎了。我隐约觉着这样做很是不妥,但是让我说,也说不上来。
燕翩迁在一旁说道:“这么做法,会给死者家人留下祸根。”我正要上前去找那黄衣道人。却被他拉住了。燕翩迁继续说道:“道家行法事,我们术士一般都要回避。不能近前。再说,你看那边。”他手指伸出去,指着马路对面的街道。我顺着他指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一个老道士正在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有道士在看。那老道士也发现了我们正在看他,瞅了我们一眼,眼睛就又转了过去,盯着那黄衣道人。眼睛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
那黄衣道人也看到马路对面的老道士。出殡的队伍已经开始在哭哭啼啼的行进了,他却盯着马路对面的老道士看着,两个人既没有相互行礼,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黄衣道人一甩自己的拂尘,用左臂担着,随着队伍去了。
那老道士也就目送着送葬队伍在眼前消失,又转过头来盯住了我,白了我一眼,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的塑料饮料瓶子,转身离去了。
燕翩迁却在一旁说道:“不出七日,这一家人一定会出血光之灾,家里的人还会有人跟着死。我们走吧。”
我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燕翩迁一回头,给自己的光头带上一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帽子。看着我的眼神,“你要干嘛?我不去啊。我都说过了,不能干预道家的法事。”因为刚才的经历,燕翩迁已经有点害怕我了。
我又拽了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