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逸的一张帅脸,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
“谁伤了你!”秦逸摸着我的手说道,是渡日和渡月么?”我很想跟他讲事情的经过,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秦逸,我们先离开这儿。”我冲他说道。
估计王雪薇应该早一步回到岸上,因为船只的速度比我们的强出太多。
“王氏集团的人有部分等待岸边埋伏等你出现,虽然道人们看到我,却没人动手。还好,你还是回来了。”秦逸说道。
道长们手下留情,没有为难秦逸,但王氏集团也证明了誓要抓住我们的决心。
我们几个人的研究价值,一定非常高。
喻星洲防备着走下船舱,看到是秦逸后放下了手,“出了这么多事,王氏集团一定要弄清楚来龙去脉,胡国兴和王雪薇应该不会说出黄金的具体位置,但是我们也是当事人,他们埋伏很正常。”
“依尘,我们应该马上离开,为了保险,我和王萱从水路逃走。你和秦逸一路,相信也不难突破包围圈。”喻星洲说道。
“王西成和李飞云呢?”我冲秦逸问道。
秦逸看着我,“他们只是放了我。”
我叹了口气,王雪薇的能力估计也就这么大,即使如此,只怕也是极限了。
“知道他们被关在那里吗?”
秦逸摇摇头。
“我要去救他们!”王萱说道。
“星洲,你有办法能联络上光德道长么?”在敌对的王氏集团中,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他和浑中子,说不定,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等上了岸,就可以试试。”喻星洲说道。
秦逸牵着嘴角笑了一下,“我知道哪里能够突破。”
晚上十一时,我们四人集中在了仙抚湖的树林。看着王氏集团的佣兵们找到我们的船,却没有见到我们踪影的疑惑和愤怒,是件比较好玩的事情。
我们决定等他们离开再出树林。我没有再见到过道士小队。更不见王雪薇和王经纬、胡国兴的身影。
其实我们就离他们的栖居地不远,如果有道士在,一定能够发现树林中的我们。但是道长们像是都没有参加到搜捕行动中。他们虽然是王氏集团的一只特殊队伍,明显有着来去自由的权利。
围捕鬼物,肯定都在,但是人,他们不屑搞这些。
正在查看他们的具体人数时,一个道人晃悠悠的走到了我们藏身的树下小便起来。
王萱身子微颤,看样子就想扑去,却被喻星洲一把拉住,“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道人抬头笑了笑,拍了拍树干。
透过浓密的树叶,我看见了周师傅的脸。他也是道士小队的一员,却选择了一个隐蔽的方式与我们接触。看来我们的行踪早就被道长们发现了,只是隐瞒了下来。
他在树干上留下了什么东西,我能确定。
秦逸与我心领神会,飘了下去,看了看树干,接着飘了回来,“他用隐身符写了几个字,江澄奏首化工厂。
周天可不是济世解困的一类道长,至少我对他的了解不是那样。偏偏是他,带给我这个消息。
“看来这个道长还不错。他告诉了我们该去哪里救人。”王萱说道。
“不,他可不值得信任。”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化工厂一定会布下陷阱。
喻星洲看着我和秦逸,都是一样的冰冷表情,推测我们在以前可能有过接触。
“走吧,总要去看看。”喻星洲说道,“王萱,你和我去准备些符咒和食物,依尘你和秦逸去打听一下那个化工厂在那里。”
王萱看着不远处佣兵的哨兵,准备好了迷心咒。
秦逸瞄准了一个哨兵,已经扑了上去。
一路上,我给秦逸讲了发生的事,至于他的经历,与我猜测不远,他被道长们困住,没有办法脱离掌控。
我还是希望能给他寻找一个合适的躯体。
这样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胡国兴把所有植物人找来,都没有合适的。
江澄的化工厂,坐落在江澄的西边山坳,要比江州的大一倍,从打听的结论上看,是为了把环保做到最好,所以占地很大,据说有最先进的环保设施。
山路里没有车直通,但是每周会有人接引。
像是个研究场所的安排。只是,这个化工厂,在一片树林中。
天气极为配合,又下起雨来。
从我开始寻找王喜成开始,就不停的往树林里钻。
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温暖干燥的床上,或者能回到在江州的酒吧也行啊。
我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但就是那么难以实现。
刚到江澄的街道边,王萱和喻星洲就走了过来,王萱给我带了新衣,丝毫没有打算让我洗完澡再更换的意思。
好吧。救人要紧,何况是你的父亲和男友。
“你们听说过么?化工厂有一条小铁路直通。”喻星洲说道,“不过听说是电车。”
我接受术士这个职业以后,对任何交通工具都没有好感,譬如火车、飞机什么的。
在这些载具上,我遭遇了太多事。
“他们为什么要把化工厂建在山坳里,就不能像江州一样放在郊区么?”王萱皱着眉头问道。
我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树枝,“可能又是什么破烂的研究机构。”
我甚至可以推测,在地下又有个什么破旧的落满灰尘的医院。
说不定,那一段电车路已经报废了。
“那段电车路好像出过事故,报废了。”喻星洲说道。
我想的怎么样,术士这一行总不走寻常路。
不过总能到那个化工厂不是吗?我看着秦逸。其实我和他不一定要参与其中,这是王萱一定要遭遇的事。
我和秦逸,只是配角。
“走吧,我们走报废的电车道。”我说道。
“你确定不先洗个澡什么的?”秦逸指着我身上说道,神色轻佻。
这个祸害,让我心跳加速。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与现在完全不符的画面。一些让我迷醉、朦胧、抛却自我的场景。
我笑笑,将他手抓住,“走吧,你个不要脸的。”
电车道的隧道看上去很是坚固,就在西郊的一片南云松林内。这南云松算是这里最多的一种树。几乎随处可见,满山漫谷漫箐,有的苍翠,有的嫩黄,如果要不是我接触的东西,眼前的景致煞是养眼润肺舒心。
“你们看到没?”秦逸指着一颗树说道,“这是水冬瓜树,现在这树可不多见,它身体一般线条流畅、妩媚、温柔而且迷人,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颗,真怀念它女性一般水灵、光滑、细腻、滋润、白希的肌肤,还有像蒲扇一样温柔绵软的叶子......”
“闭嘴。”我没好气的说道。
关于他说的树,我没了观看的心情。他脸上挂着坏笑,我的心里却觉得一丝甜蜜,他已经完全的把我带坏了,知道用什么话语能撩拨我的心弦。
走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迎面走过来一个背着柴火的老农。疑惑着看着我们,“马上就天黑了,你们还进山。”
“是啊。我们要到奏首化工厂去。”喻星洲回答道,“老人家,这条道能过去吗?”
“是能,不过几年前好像山体滑坡,把部分铁轨埋了,不过顺着痕迹,还是能够到化工厂去的,你们也是去写生的学生?”
“写生?”王萱疑惑着说道。
“是啊。刚才有些学生走过。要到废弃的化工厂去,说什么要去画什么残破腐烂的什么的。”那老人说道,“非要选化工厂那片地,我当时劝了半天,说那里是块凶地,可是他们不信。反正我是没见他们出来过。”
“怎么化工厂废弃了?”我皱眉问道。如果那是一片废弃的厂子,李飞云和王西成绝不可能会在哪里。
“那里化学物质泄漏,在五个月前,死了二百多人,接着还没等人去救,山体就滑坡了。那不是一片凶地是什么。”他抬头看看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你们最好别去。”
黑夜如浓得化不开的墨,笼罩在大地上,潮湿而又阴冷。
一路上山路逶迤,面前一条废弃生锈的铁道,一侧的高耸入云的峭壁,右侧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的悬崖,我甚至可以听到悬崖下潺潺的流水声,这里真是太偏僻了。
从老人那里得知,化工厂之所以建在偏僻的山区中,就是为了不让人破坏山里的矿产,那里以前据说是一片乱坟堆,周围环绕巍峨大山,经过两年的建设,在山谷里开辟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化工厂。据说当时还要将附近的村民移居到化工厂,建设一个新村,这条废弃铁路是唯一一条可以直达化工厂的通道。
说到乱坟堆的时候,王萱没头脑地冒了一句:“真是太不吉利了。”
但老人却神秘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过去的人比现在可讲究多了,能埋尸体的地方,肯定是风水好的地方,不然怎么泽荫后人呀?化工厂选择乱坟堆修建,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告别了老人,喻星洲脸色却凝重起来。
“他刚才说,化工厂建在乱坟堆,然后还发生了集体的死亡事件,然后是山体滑坡。听起来,像是有鬼物。”
“也许是先山体滑坡,再出现集体的死亡事件。”王萱说道。
我能听懂徒弟的话,不过这种猜测更为吓人。乱坟堆里跑出些奇怪的东西,接着把整个化工厂图“吞没”了。
周天为什么要给我们这样的一个地址呢?李飞云和王西成会在这里关押吗?
“还记得王氏集团把我藏在哪里吗?”秦逸在一旁说道。
王氏集团把他的身体藏在殡仪馆下的设施里。哪里全是鬼物。看来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们边讨论着,边向前行进,终于看到了已经生锈的警告牌子。喻星洲看着铁轨上留下的痕迹,“我们快到了,这是当时滑坡的地方。”
我朝着面前的山坡望去,只见不少泥沙仍然将铁轨盖住,眼前的一处,滑坡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
“也许就在前方。”王萱指了前方的一个拐角,一节车头停在铁轨上,车后的铁皮上泛着幽绿色的斑驳。
很像是涂鸦。
上面还写着一行字:沈力行到此一游。
秦逸走进瞧了瞧,“不知道原来的东西是血还是涂料,涂料的味道太重。”
看来就是那批来采风写生的人留下的。
“我们在这里吃个饭吧。”王萱跳上了车厢,看了看还算干净的车厢。
喻星洲点点头,“确实,我们要补充一吓体力。”
秦逸是不用吃东西的,所以在车厢附近转悠起来。过了一阵,飘回了我的身边,“电车只要供应电力,应该还能使用。”
补充过后,我们一个个打开了手电筒,绕过废弃的电车,继续顺着铁轨前进。果然见到了一个停靠站。这里是电车的终点。
已经是深夜了,夜幕中,借着路灯的光亮,我看到了化工厂气势恢弘的大门,这是一扇拱门,拱门上方竖立着几个大字:江澄奏首化工厂。
转过了一处拐弯,前方豁然开朗。我们已经顺路进入山谷之中。
不过,在手电筒映照的范围内,我看到化工厂的围墙还没有完工,到处都搭着尚未拆除的脚手架。大门附近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没等我再多想,忽然听到头上传来“叮”的一声,抬头一看,路灯的灯泡应声而炸开。
你又不亮,怎么还会爆炸?我呼了口气。
天空中的云层很密实,高高挂着一轮暗淡的月亮。偶尔还有阴风袭来,冷飕飕的,天气又很闷热,大概又快要下雨了吧。
我赶紧提了一口气,想快步走进。却被秦逸一把拉了回来!
心脏剧烈跳动!在大门里不远处的平地上,似乎有一个消瘦的白色影子,正微微晃动着。它仿佛正是一具在暗夜里出没的幽灵鬼魂!
我闭了一下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是的,我没有看花眼,那的确是个窈窕女人的白影!
还没到化工厂的正门,就看到这种东西了!
我顿时感觉自己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所包围,胸口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冷哼了一声,一手已经捏了道咒。
转眼间,那个白影就飘到了我面前。而此时,我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当我看到面前这白影是什么时,顿时哑然失笑。
这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几乎与背后的黑暗融为一体。黑发从前额搭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与眼睛。透过黑发缝隙,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脸白得有些不正常,就像一张死人脸!就连隐藏在黑发之后的一双眼睛,也如死人一般有气无力。
白衣女人站在我身前,眼睛却蓦地睁开,眸子里射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此刻就有点像死人诈尸后的情形了。
王萱见状,猛喝了一声,“什么东西,给我现形!”甩了一张符咒过去,那符纸贴在白衣女人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喻星洲不禁皱起眉头。
白衣女人没有理会王萱的反应,她动作缓慢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突然张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还有血红的舌头。一丝嘶哑的声音从她的齿缝中幽幽传了出来:“我是鬼,你们杀不了我......”
不惧现在被秦国将领附身的王萱符咒,这得多大的法力?
我不禁也甩了道咒出去,同时,喻星洲的道符也贴到了对方的身上!
丝毫不见任何反应!我的后背立刻就凉了起来,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声音非常缓慢,像是在喉头里打了个转,才悠悠地飘出,听了两句,我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唱歌。
至于她唱得什么,我却完全听不清楚。
她唱完后,闭上了嘴唇,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活像一个木偶人一般,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这时,白衣女人忽然抬起手,将手中那黑糊糊的玩意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声音蓦地提高——
“你们都在这里死吧!”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这女人究竟是把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那是一只木头制成的玩偶,涂了一层黑色的漆,成色有些斑驳,刻得很粗糙,四肢细小,躯干粗壮。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刚才白衣女人那使劲一摔,木偶的脑袋被摔破了,上面简单雕出的五官也随之四分五裂,眼睛不像眼睛,嘴巴不像嘴巴。
“咔!”一个发怒的男人声音猛地叫起,“再给我来一条!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和当地都沟通过了吗?我们在这里拍电影。场务,你怎么看的场地?这场戏要群演吗?”
一大片白光亮了起来,登时将地面照的灯火通明。
“你们怎么搞的,不是告诉你们,不要跟着摄制组吗?我们不需要群演,你们要写生,就过几天再来。”场务叫喊道。
我和喻星洲面面相觑,原来那“女鬼”只是演员,是个活人,怪不得不惧道咒。
王萱骂了一句,“擦。吓死我了。”
眼前看上去是个拍摄单位,除了一堆摄影器材外,一个剧组各种各样的人都站在一旁,居然还有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
“导演,一条又一条,到底那一条能过。”女鬼不耐烦的说道,“群演不是明天才来吗,怎么今天晚上就跑来了。”
“赵姐,这是我的错。”那个场务跑了过去,点头哈腰道。
“不拍了吧,这鬼地方连个酒店都没有,整整拍了一天,什么都没拍下。”“女鬼”说道。
导演凶狠狠的瞪我一眼,“放饭!”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看来他们已经呆在这里超过一天了。在破损的化工厂房前架起了高高的帐篷。
女鬼卸掉了自己的头套,露出整齐利落的短发,“真是要累死了。”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要不是群演赶到,我还真不知道这戏这么累,早知道当初就不签,反正也是个烂剧本。”
我的注意力,早就在她身后的化工厂了。
这里确实规模宏大,占地有千亩,但绝大部分设施都还在建设之中。外墙是米黄色的,不过已经淡的发白,还隐约闻得到一股灰浆的气味。
离化工厂不远的地方是一幢宿舍楼,外墙是红的,脚手架还没拆卸完毕,楼外一筐一筐的沙土砖石也没清理运走。
宿舍楼边上,还栽了些大树,还有看上去似乎刚栽上不久的光秃秃的树。树梢全被剪掉,还缠着些稻草,看上去,就像个掉了头的伤兵。除了这一片,就全是飞扬的尘土。
“你们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吧,剧组没有你们的饭。”场务走过来冲我们说道。
还真把我们当成群演了。
王萱见状就要发怒,被我拦了下来。
“这里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喻星洲看着那穿着戏服道袍的男人问道,“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的步调完全被这个摄制组打乱了。
“还记得么?那个老头说过,山里进了一批写生的画手,他们怎么没有到这个地方?”王萱疑惑的道。
那个场务刚才提过一句,证明那些画手已经被他们驱赶过一次了。
只是我们来路上,除了见到废弃电车上的涂鸦,根本没有见过一个人影。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岔路能够离开?
可是对于不清楚路况的写生画手,会选择其他不明的道路行走吗?换句话说,他们消失在我们到来之前。
化工厂看上去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我想进去看看,毕竟除了没有建设好的宿舍楼,那里才是最有疑点的地方。王西成和李飞云,会被王氏集团的人控制在里面么?
“你们站住,”场务叫了一声,“这里已经被我租用拍摄场地了。在剧组没有拍摄完毕前,不能进去。”
化工厂的东侧是一幢黑色的小平房。这黑色的房子,与红色的宿舍楼和米黄色的厂房有些截然不同。我眯着眼睛走近一看,黑房子外挂着一块铭牌,上面写着几个字:江澄奏首化工厂工具室。
铛铛......王萱的五雷剑轻轻的颤抖起来。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那房间飘出,我看了喻星洲一眼,想听听他是不是和我判断一样。
“尸气。”喻星洲说道,脸上一点也不轻松。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