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占卜师哟!”被兜帽遮住脸庞的女人用妖媚的声音如是说,女人的双手罩在亮闪闪的水晶球上,在她面前隔着桌子站立的,是艾尔连迪与月火。
艾尔连迪对所谓的占卜很有兴趣,“月火,我们来算算命吧,看样子说不定真的很准呢?”
身为精灵,天生怀着对自然的信奉,月火对所谓预测命运的占卜没有任何好感,可是奇怪的是月火对艾尔连迪的提议无法反驳,好像自己也被六角棚子里昏暗的神秘气氛给吸引了,无法移走视线。
“不反对的话就算你默认了哦,占卜师姐姐,给我算一算……”
艾尔连迪在桌子前坐下,在这种神秘的气氛里,少年有些轻微的紧张。
“我需要做什么吗,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闭上眼睛?”
“不,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其实啊,那水晶只是个摆设,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起,你们俩人的命运之线已经刻印在咱的心中了。”
看不见占卜师的脸,不过月火能够感觉到女人脸上的笑容,精灵不喜欢,再度摆出一贯的冷脸。
但艾尔连迪完全被占卜师的神秘给吸引住了,虽然他也不怎么相信有预测命运这种事情,还是饶有兴趣的问了,“那,你知道我过去和今后的命运吗?”
“呵嘿嘿,”占卜师的笑声有些诡异,稍稍抬起头,让艾尔连迪看见了她嫣红的嘴唇,那诱惑的唇一张一合,朗诵出惊人的词句,“陨落的紫色旌旗,黑鹰的孤独孩子,扭曲活在过去的影子里,只是为了成为某人而活着……”
“别说了!”艾尔连迪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不明原因的月火看见少年的手竟然在发抖,“月火,这个占卜师是骗子,我们走!”
“嘿嘿,被咱家说中要害了吗?不愿意正视自己人生的人,是没有未来的哦。”占卜师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用藏在兜帽里的眼睛看着想要离开的艾尔连迪。
女人的话让少年犹豫了,“刚刚你说的那些都是占卜出来的吗?”
“哦呵呵,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占卜师哟。”
艾尔连迪移开的身体又回到开始的座位上,而月火不喜欢里面的气氛,独自退了出去。
占卜,月火记得精灵魔法里也有这一种,不过那是顺应自然的占卜,只是为了了解过去未来而借助自然之灵去感受普通生灵无法掌握的信息。精灵们的观念里没有改变命运一说,无论什么样的命运都是自己的,都是对自己的试炼,再怎么样都是无法回避的,每个人的迪努瓦尔指数(幸运指数,借用了梦梦的《暗影法师》里的dnd理论)已经决定了生灵一生所承受的事件,未来的遭遇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
站在占卜师的棚子外,月火躲在阴影里一边想着什么,一边等待艾尔连迪,没过多久,艾尔连迪就从占卜师的棚子里出来了。
“月火,抱歉,让你久等了。”
“哼,知道就好,占卜师对你说了什么?”
月火看见艾尔连迪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只是稍纵即逝,“哦,没什么,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占卜师呢,原来也就是一般混吃混喝神棍,说了一番没用的废话……”
真的是这样吗?精灵不相信,因为少年不会撒谎,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走在回去的路上,艾尔连迪与精灵相伴无语,直到走进子爵府邸,分开的时候。
艾尔连迪问了月火一个问题,“月火,你觉得,艾梅帮助我这么没用的人有意义吗?”
“谁知道呢……”月火不是个会安慰小孩子的精灵,即使发现了艾尔连迪眼中的阴暗,她也没有安慰的理由和立场。
“不过,这是艾梅自己决定的事情,与其问别人不如去问她本人吧。”
“是吗,哦,我知道了。”
艾尔连迪努力做出一个平常的傻笑,与精灵挥手告别。
艾尔连迪没有去找艾梅,他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少年登上子爵府邸的屋顶,他想也许吹吹风就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紫色旌旗,黑鹰……”艾尔连迪咀嚼着苦涩的词语,这些对少年来说只是痛苦而已,那盘旋在紫色旌旗之上的黑鹰徽记早已被杨格沙齐木踩在脚下,艾尔连迪已经没有可以令自己骄傲的家族了,他永远都是个孤独的孩子了,只能为了成为别人而活下来。
想起占卜师的预言,艾尔连迪感到心悸,他默默的背诵着从占卜师性感的嘴唇里吐出的词句——
“……孤独的你无处可以躲藏,身边最亲密的人注定背叛,即使是神的高尚,也无法拯救心灵的失丧,能抚慰伤痛的只有反抗;黑鹰的陨落并不需要悲伤,旌旗的倒下只有你能高扬……”
占卜师的意思是,艾梅会背叛自己,凭什么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占卜师?
可是念完词句的占卜师没有强调任何别的东西,只是轻轻了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理由,什么价值,值得你的朋友全身心的去帮助你?”
艾尔连迪无法知晓占卜师到底看透了自己多少,但是他却被对方的这句话给震动了,艾梅为什么不求回报的帮助自己,自己只是个失去了家族的落魄贵族而已啊!
为什么呢?
艾尔连迪不知道,同样,艾梅也说不清楚。
现在的艾梅正襟危坐在子爵设在府邸之外的秘密会议室里。说是会议室,但并没有所谓的会议桌,房间里随意的摆着沙发椅子,小几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点心,子爵很随便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在她的周围是几个对艾梅来说年轻的陌生面孔,还有一个被大家尊称为依瑞卡老爷子的私人顾问。
子爵身边的人都是在各方面很突出的精英,同时,也是对子爵完全忠心的手下,这个房间本来只有他们这些人可以进来的,不过现在多了个看似年幼但眸子里却透露着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光芒的女孩子,大家竟然有些不太自在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羞答答了的,不就是来了个女孩子,有必要装正经吗,我不也是女人嘛,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正经?”
子爵的玩笑话立刻招来大家的反驳,一个穿着标准桑特蓝色军装,头发直挺的青年笑起来,“啊,子爵竟然是女人,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太可怕了!”
“去你的,死猴子!”
子爵顺手丢了个杯子过去,却被称为猴子的青年军人灵巧的接住,“喂,这个可是老公爵留下来的遗物,子爵打破了可不好吧。”
“打破了就从猴子你的薪水里扣吧。”说这话的是猴子身边一个戴着小眼镜,身穿黑色正装,一脸文静,看起来像是文职人员的高个子青年。
“阿贝,咱们可是好兄弟啊,怎么能向着子爵!”
“子爵是我的雇主,我可不想丢了饭碗。”
看看吵闹起来的俩人轻笑着,子爵转向坐在角落沙发上的艾梅“给你介绍下,这两个是我最可靠的手下,猴子和阿贝,你这样叫他们就行了,名字的话自己去问吧;至于那位老人,想你也听说过了——依瑞卡老爷子……”
听见子爵为艾梅介绍自己,依旧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的依瑞卡抬头向艾梅笑了笑。
“还有一个,躲在窗帘那边的别扭家伙……”
向着子爵手指的方向,艾梅能看清一个男子的轮廓,不过他整个人罩在黑影中,让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形象。
“叫他无名就行了,他和艾梅一样是我的私人护卫,很厉害的。”
男子的轮廓稍稍动了动,艾梅觉得那可能是向自己打招呼,女孩也点点头算是回礼。
“那,艾梅你也向大家做下自我介绍吧,大家以后就是同一战线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