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鲁元从睡梦中醒过来,犹自气喘未定,冷汗涔涔的从背后落下,浸透了衣衫。
身后,丈夫的气息环过来,穿着中衣的张敖拥着她安慰道,“满华,不怕,不怕。”
“敖哥,我梦到阿嫣了。”鲁元拉下丈夫的手,急急倾述道,“我梦到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她看着我,眼光怀念而难过,跟我说,‘阿母,珍重。’”她眼泪落下来,“我真傻,当时居然没有看出来,她是在向我告别。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娘亲。”
“胡说。”张敖抚着她的泪眼,安慰,“满华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不然,你去问问阿嫣和偃儿,他们谁会说不是。”
“阿嫣,阿嫣——”鲁元泪落如珠,“不知道,陛下和阿嫣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次,张敖沉默了好一会儿。
“满华,”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撑住。”
鲁元霍然回头,“你是什么意思?”
张敖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匈奴如今大举来袭,这种时候,偏偏,发兵的虎符不见了踪迹。天子失踪,大臣们各有自己的想法……也许……”
“虎符……”鲁元根本没有听着丈夫后面的话,只沉吟着。
益寿馆中,刘盈面上淡淡的不经意的神情忽然浮现在她的心中。
“我记起来了。”她猛然站起来,“陛下临走之前,曾经托了一个匣子交给我保管,说是若我遇到为难的事情,便可打开一看。”
张敖听的一怔,随即,狂喜而释然的色彩在他的目光中绽放出来。“快些拿出来看一看。”
鲁元赤着足下榻,从箱笼底部取出沉香木匣,啪的一声推开盖子。
黄色绫缎之间,以错银篆书“与颍阴侯灌为虎符第一”于颈肋之间,半个平头翘尾的青铜伏虎虎符静静的躺在其上。正是众人遍寻不至的调兵虎符。
前元七年秋八月甲戌(初七),吕太后以玺书虎符,发上郡兵,以颍阴侯灌婴为大将军,迎击匈奴。
“今有袁氏女萝,贤淑惠中。育有皇子,册封为少使,即日起迁入含光阁。皇长子山,为上长子,恭顺体孝,更名为义,策为襄成侯。制曰。可。”
宫装女子跪伏在地上,待听完最后一个字,才将长袖展开,在身前伏下,同时以额触手,“太后恩典。妾昧死敢辞。”
黄门将诏书递给起身的袁萝,笑意吟吟,道。“恭喜了,袁少使。”
“谢过阿监。”袁少使力持雍容,然而突如其来的欢喜让她维持不住自己的神情,漂亮的宫装越发衬托出面上肌肤的粗糙。黄门的脸上便有些黑,勉强笑道。“奴婢告退。”
待帮着将家具搬入含光阁的内侍退出后,宫婢乌兰喜极而泣。“夫人,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是啊。”袁萝瞧着阁东的方向,笑的辛酸而又阴沉。
那里一片亭台绵延,是后宫中最大繁华的宫殿——后殿椒房,据说,天子卧病之后,便在椒房养病,张皇后衣不解带,伺候在天子病榻之前。
那是她的夫君,却偏偏在他弥病之时,自己才能够走出长乐永巷,重见天日。
在最初的时候,她只是长乐宫钟室的一名小小的洒扫宫女,既没有出众的家世,也没有美貌的容颜,甚至一双女子的手,也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长满了厚重的茧子。本以为一生不过就是在深宫之中消磨年华,日复一日的将钟室洒扫干净,直到三十五岁那年,遣送出宫,并不曾生出奢望。命运却在前元二年的那个夏夜,与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那一年,大家在长乐宫中幸了她。
很多个月以后,她才知道,那一日,太后继杀害了赵隐王之后,又一次将先帝宠姬戚夫人杀害。为此,大家与他的母亲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对母亲的极度失望化作为对自己的不满,寄情声色犬马,而她,是他走出母亲宫室遇见的第一个宫女,也是他那段时间宠幸的无数个女子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太后并不希望未央宫有庶皇子出现,每每在大家宠幸宫人之后让人送去一碗红花汤。但,可能是因为大家宠幸的宫人多半是未央宫人的缘故,当时身在长乐宫的她,侥幸的被人忽略。过了一个多月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愕然的发现,自己的天葵已经许久未来,而送红花汤过来的长乐宫监寇安,也终于推开房门来到她的面前。
当时,是怎么躲过这场浩劫呢?
她想起来了。她跪伏在冰冷的地上,苦苦的哀求寇安。寇安却面色冰冷的站在她面前,无动于衷。就在她终于绝望,以为自己会同那些同样不知名的宫人一样,还没有看见孩子就失去了的时候,听见寇安轻轻伏下身子,在她耳边道,“明儿便自请搬去永巷吧。”
寇安回到吕太后面前,禀道,“袁使女已经饮下红花汤,胎儿应该落掉了。”
吕后漫不经意道,“知道了。”
在长乐宫永巷,她孤零零的产下了当今天子的第一个皇子。没有人祝福,没有人安慰,那个新生的男婴瘦小的像一只猫儿,发出细弱的啼哭,他没有阿翁,没有大母,没有亲人期待落地,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母子二人被整个大汉所遗忘,若非寇安这些年来一直若有若无的照顾,只怕根本不能在荒凉凋敝的永巷宫掖中活下去。直到匈奴的烽火叩破了大汉北地的边关,年轻的皇帝卧病不能视事,才终于被命运捉弄,推到了政治前台。
八月辛巳(十四),定襄城破。
癸未(十六),雁门失去了联系。
短短一个月内,边地十数个郡县陷入战火。匈奴铁骑踏遍大汉萧关以北的土地。
华美庄严的长乐。吕雉走在驰道之上,偌大的宫殿,雕檐凤藻,午夜梦回的时候,没有一个内侍。只听得“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极为细微,又像是敲响的巨大,从殿阁深处传来。
“是谁在那里?”吕雉扬声问道。
四周一片静默。却无人回答。
揭开漫天的帷幕后,碧绿的轻纱的轻縠,女子停下了舂米的石杵。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年轻而娇媚的容颜,熟悉而陌生,是她纠缠了半生的名字。
“戚懿。”吕后惊骇欲绝。
“皇后娘娘。”戚懿笑道,“妾已经舂了好久的米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啊——”吕后尖叫一声,“贱人,你不是早就死了么?还过来做什么?”
“阿吕,愿汝生生世世为鼠,我为猫,”戚懿笑的疯狂。“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便也杀了你的儿子。”
“胡说,滚回去。”吕后跌跌撞撞。奔了一段来路,跌倒了,抬起头来,见到刘盈,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儿子,摸着他的眉眼。“盈儿,你没事?没事就好。”
“母后,”刘盈微笑唤道,声音很温柔,“我看到如意了呢。”
“你说什么?”吕后不悦皱眉,“那个死鬼的名字,不要再提了。”
刘盈面上持续的微笑,身上的血却涌了出来,大片大片的,止也止不住。仿佛整个身体的血液,在那一刹那,都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盈儿。”吕后倏然醒过来,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太后娘娘还没有醒么?”殿外,熟悉的男音问道。
“没有。”苏摩细声细气的言道,怕惊扰到她,放低了声音。
“是食其么?”吕后扬声道,“进来吧。”
殿外一顿,之后帘子打开,审食其弯腰进来,拜道,“臣参见太后娘娘。”半响听不到上首有回音,于是抬头,不禁恻然。
不过一月不到,这个刚强的女子,面上已经现了衰颓。
她已经很疲惫,审食其握了握袖中的书策,心中不忍,自己却要给她传来更绝望的消息。
“有什么消息么?”吕后问道,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今儿个申时,北郡用七乘传送来了上书。”
“呈上来。”
短短的一封被汗水浸透的信笺,“上面潦草的字迹:臣昧死敢言,壬午,难民从云中入上郡,言,云中城中箭矢尽,破。”
“太后娘娘。”长信殿中苏摩尖叫一声,吕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昏厥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仿佛所有的生机,都从她的眼中衰退下去,剩下的,只剩一个浑浑噩噩的年老女子。
“雉,”审食其从背后拥住他,厉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只是,现在这个时侯,你更要坚强起来。”
话语劈尽她的意识中,她凝住了一丝注意力,听着身后情人絮絮话语。“我有句话,想了很久,说了明知道你会生气,但还是想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吕雉轻轻问道,背上肌肤微微紧绷起来。
审食其斟酌了一下,“如果陛下北狩,你身为太后,该考虑一下自己——”话音未落,,忽听得嘭的一声,自己肩上一疼,却是吕雉将将手边的香炉狠狠的砸过来,里面纷纷扬扬的茅草灰洒出来,落在足上,烫的自己几乎要跳起来。
“盈儿他不会有事。”吕雉坚定的道。像是要说服自己。
匈奴本性悭狠,越花力气攻下的城池,城破之后,屠城越是凶狠。云中苦守旬日,匈奴百般费心,若最终破城,只怕城中居民,百不存一。
这大半辈子,从小到大,有多少次,她对那个儿子恨的牙痒痒,觉得他太软弱,太善良,太温吞,太忤逆自己,没有一点像自己的地方。
刘盈有千万个不合己心的地方。
但是,他是她儿子。
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儿子。
那是她辛辛苦苦一心为之筹谋的儿子。
那是她,这一辈子,最能够安心爱的,属于自己的,儿子。
“这话长信宫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只是都不敢对太后明言。臣岂不知臣开这个口,会让太后生气。只是臣不得不说。
审食其一动不动,大声道,“太后,臣身为臣子,难道不希望陛下平安无事?只是,陛下失去踪迹已经有半个多月,到现在,依旧音信全无。只怕已经……。本来,若无匈奴袭边之事。陛下的行踪还能够拖一阵子,而如今……,形势不利。太后心中也该有些打算才是。”
“太后是否知道,”他沉声道,“长安城中,齐吴楚三国府邸附近,今日人员出入比往常多了不少。吴王刘濞,齐王刘襄,楚王刘交,都已经秘密派手下入长安了。”
吕雉倏然色变,咬牙激恨道,“狼子野心。”
“盈儿在的时候。一直维护他们,说他们是至亲。结果呢,他生死不知的时候。匈奴人还没有退去,这些个至亲人不思为国效力,却一个个惦记着他的皇位了。”她的面色忽然变的有些狰狞起来,“早知道如此,哀家便拼着被盈儿埋怨。也不惜一切的将这些个诸侯王一个个鸩杀,哪里会有今日之祸。”
当生存的领土受到威逼而蜷缩。吕雉骤然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回到心头。声音冰冷,“既然那个黄口小儿觉得我孤儿寡母软弱可欺,本宫便让他试一试。”
长信殿里,吕太后悲恸惊惧之下,振作起来。未央宫中,新封的袁少使却只觉得宫廷之中,嫣红柳绿。
新进的少使往椒房殿晋见张皇后,在配殿侯了一会儿,听的帘外守帘侍女笑道,“女御长来了。”掀开帘子,一个身着六百石绛衣女官服饰的青年女子从内出来,揖道,“婢子见过少使。”
“不敢。”袁萝手忙脚乱的避过,“妾只是四百石少使,姐姐却是张皇后身边的得力女官,位列六百石,如何能得参拜于妾。反倒是妾该参拜姐姐才对。”
赵荼蘼目光掠过袁萝面上惶然神情,抿嘴笑道,“少使是主子,荼蘼不过是一介奴婢,自然该当大礼参拜。”
“这样啊……”袁萝嗫嚅。
荼蘼笑的端容,“不劳多言,张皇后闻少使新晋之喜,特赏赐黄金五百斤,明光锦两匹,银釦器两盏,少使在椒房殿外拜得两拜,便算是谢过恩了。”
袁萝恭敬接过托盘赏赐,放在一旁,再拜叩谢道,“妾袁氏,谢过皇后娘娘厚赐。”
赵荼蘼含笑看着新少使恭敬的退出椒房殿的背影。这位袁少使,看起来,倒不是一个麻烦的人。但是,她在这座宫廷中也过了这么多日子,明白了一个道理,从来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
每一个初进宫廷的人,并不是都天生都具有野心和心机的。只是时势造成了不得不争的地位。如果袁萝永远都是长乐宫中一位拘在深宫永巷的家人子,也许她不会生出什么野心。可是当命运让她成为了未央宫的新少使,并一步一步走向更光明的未来,她还能一直永远是那个笨拙的洒扫宫女么?
楚傅姆从屏风后转出来,道,“那个小侍史若准备好了,就送到这位袁少使身边去吧。”
“是。”荼蘼应了,复又问道,“按制,少使身边有两名宫女,一名内侍伺候。永巷归属于少府,不是中宫直属,我们插人进去,是不是太过于显眼?这时候,椒房殿动则得咎,我们若是一静不如一动,是不是会更好?”
没有听见回答,抬头看着傅姆,楚傅姆含笑看着她,“自皇后娘娘事后,荼蘼你倒是长进了。”
荼蘼惭愧不已。
“只是,你要知道。”楚傅姆抬起头来,声音冷下去,“如果大家还在未央宫,以他的仁义,椒房殿上下性命无恙。但如今这种状况,稍有不慎,只怕椒房殿上下倾巢不存。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打起精神来。不能给敌手一丝机会。”
新进的袁少使,便如同投入沸腾的粥中的一滴水。因了皇长子的缘故,成为除了天子笃病,未央宫中最惹风波的人。
“寇大监,”袁萝将右手搭于左手之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揖礼,“今日。我们母子终于出头,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我母子二人从前受了大监救命之恩,阿萝愿意为大监做牛做马,以报大监的恩情。”
寇安伸手扶住了袁萝,冷笑道,“怎么,难道袁宫人仅仅得了一个少使的名分,便满意了?”
袁萝讶然抬头,嗫嚅道,“大监。阿萝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我便说到你懂。”寇安声音清淡,“若是之前。皇长子能够得承认身份,袁宫人得封少使,的确也该知足了。只是如今,大家病重,膝下并没有皇子。太后娘娘将你们母子从永巷中领出来,这其中的用意,你不妨思考一下。”
第二天,袁萝起床,对着铜镜沉思,宫女燕宁在身后为她梳理略带枯黄色泽的长发。忽听得袁少使轻轻问道,“燕宁,你觉得。张皇后为人如何?”
燕宁吃了一惊,见铜镜中袁少使的神情沉静,便乍着胆子道,“张皇后……,这些年。未央宫中倒没有说皇后娘娘不好的。”
袁萝微微沉吟。
癸未,天子在病中下旨厚赏皇长子及其生母袁少使。
乙酉。以袁少使德才兼备,升任美人。椒房殿里张皇后用皇后印玺盖印,认可了这份升迁旨意。
丁亥,封皇长子刘义为恒山王。
日复一日的惊喜令袁萝受宠若惊,只觉得生命中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从此之后,她便是人上之人,那些肮脏的,灰色的,过去,都离她远远的,她再也不用回到那个逼仄的永巷小院,她剩下的人生,将会一片光明。
袁美人行在未央宫秀丽的亭台楼阁之间,有着不自禁的欢喜。忽听得假山之后,传来切切切的私语之声。
“瞧情形,大家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在宫人面前露面了,只怕病的不轻。”
“这么说,岂不是……”
另一个宫人挡住了她的话,“胡说八道。”
她拦的住这个,却拦不住那个,另有宫人在一边沉吟起来,“……如此说来,袁美人岂非飞黄腾达?”
假山后静的一静,那位先前拦着别人说话的宫人轻轻道,“是呢,……待到皇长子继承大位……”
“你以为太后为什么在短短一个月中连续两次提拔袁美人的位份,不就是为了给皇长子一个体面的身份。太后是大家的亲母,都对大家的病不抱希望了,何况其他人?只可惜张皇后,出身尊贵,从小受疼宠,如今年纪轻轻就要面临守寡的境地,膝下无子,只怕以后就艰难了。”
乌兰与燕宁寻着袁美人的时候,她正站在一株柳树下,神色怔怔,面上却有些潮红。
“夫人可是受了风寒到了?”乌兰有些担心,上前殷殷询问,袁萝却是一惊,忙挥掉她的手,道了声“不用了。”匆匆转身离去。
晚上,内侍文鉴奉热汤入含光阁的时候,袁萝问道,“文鉴,进含光殿之前,你是在哪里伺候的?”
文鉴目光一闪,放下手中铜盆,方退到一边低下头去,道,“奴婢之前在凌室,永巷丞见奴婢做事还算机灵,才点了奴婢到娘娘这里。”
凌室为宫中屯冰之处,属少府,所在离太医署只隔着一条御道。
袁萝冷不丁问道,“陛下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太医正淳于臻日日宿于椒房殿,只是说渐渐平稳,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这样啊。”袁萝慢慢的道。
——共5858字,2011年5月13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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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含光阁为昭阳殿东阁。据《三辅黄图》记载,武帝时,未央宫后宫有八区,昭阳殿的东西两侧分别有东阁、西阁,通过长廊与昭阳殿连接。东阁内有含光殿,西阁内有凉风殿。
2:楚傅姆是我复更之后新加的一位人物。后来想想,张嫣嫁入未央宫的时候,鲁元长公主一定会为她找一个熟悉宫廷事务的傅姆陪在张嫣身边。这位楚傅姆设定是秦朝宫中旧人,名声不显,但是对宫廷一切事务都很熟悉。鲁元长公主亲自上门,请她出来帮助自己的女儿。
3(以下长篇大论,不耐烦者可以不看):本章以及上一章节中提到的这位惠帝皇长子。对应史上后少帝(第二卷中王珑那个被打掉的儿子对应前少帝)。史上记载,后少帝刘弘,原名刘山,高后一年四月被封为襄成侯,一年后,恒山王刘不疑死后,刘山接封为恒山王,改名刘义。高后四年,继任帝位,并改名为刘弘。即后少帝。汉文帝入朝之后,群臣以其非惠帝亲子的说法,诛杀于府邸。
当初断更。也有这位小同志的一臂之力。第一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刘盈和张嫣的爱情终究有一丝缺憾,虽然我已经把汉惠帝的其余五名孩子给抹掉了,只剩下这一个,但是对于爱情纯粹者而言,有就是有。第二刘盈对这个孩子的冷待完全不符合我对刘盈的人设。理论上无论啥原因,只要刘盈知道有这个孩子,以他的性格,他就不会太冷待孩子的。但是,之前这么多章,这孩子就几乎木有出过场。第三。要是张嫣嫁给刘盈之前,就知道自家舅舅还有一个儿子在世,嗯。多少是个膈应。有女人和有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第四,我怕评论区造反,那几天压根没敢去看书评区。综上,算是一个硬伤吧,偏偏我劝自己。忽略掉,忽略掉。反正木bug才奇怪,反而越来越如鲠在喉,再加上其他几种情绪中和下来,就写不下去了。
修改版本中的刘义同志的身世设定,借用了后世三位皇子的例子。一是明孝宗,成化万贵妃命张敏持药去打掉这个孩子,张敏却谎报纪淑妃没有怀孕,并在此后纪女被遣到安乐堂后,明里暗里照顾这个孩子。朱祐樘直到长到六岁,他的父亲成化帝,祖母周太后,以及万贵妃才知道他的存在。二是刘病已,一直在掖庭长大。至于第三个事例,应该在下两章中处提到,此处略过。摆史实是为了证明我这么设定不算太离谱,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大约就这样,在之前的岁月中,刘盈与吕雉母子几次互相试探,终于定下了吕后不插手未央宫,刘盈也不会将人手放到吕后的长乐宫的默契。因此,在这对母子被养在长乐宫的这几年,刘盈是不知情的。他所得到的关于袁萝的资料,依旧停留在寇安最初报上来的袁萝喝了红花汤,打掉胎儿的印象上。反倒是吕后,被寇安欺瞒了一阵子,在袁萝生产的时候得知了实情,基于某种心理,默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除了保证这个孩子的性命,没有给予一点的优待。
望天感慨一下,我把刘盈洗的多么白啊。顺便也把自己的心理负担给洗掉了。鸣谢绛紫同学提供部分创意。舅舅会奖励你糖吃的。
恒山王:史上避讳汉文帝刘恒讳,改为常山王。事实上此书中刘恒终生为代王,因此避讳之事不再有,恢复为恒山王。
PS:
1:含光阁为昭阳殿东阁。据《三辅黄图》记载,武帝时,未央宫后宫有八区,昭阳殿的东西两侧分别有东阁、西阁,通过长廊与昭阳殿连接。东阁内有含光殿,西阁内有凉风殿。
2:楚傅姆是我复更之后新加的一位人物。后来想想,张嫣嫁入未央宫的时候,鲁元长公主一定会为她找一个熟悉宫廷事务的傅姆陪在张嫣身边。这位楚傅姆设定是秦朝宫中旧人,名声不显,但是对宫廷一切事务都很熟悉。鲁元长公主亲自上门,请她出来帮助自己的女儿。
3(以下长篇大论,不耐烦者可以不看):本章以及上一章节中提到的这位惠帝皇长子,对应史上后少帝(第二卷中王珑那个被打掉的儿子对应前少帝)。史上记载,后少帝刘弘,原名刘山,高后一年四月被封为襄成侯,一年后,常山王刘不疑死后,刘山接封为常山王,改名刘义。高后四年,继任帝位,并改名为刘弘,即后少帝。汉文帝入朝之后,群臣以其非惠帝亲子的说法,诛杀于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