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八:养胎
“威武好听”?张嫣心中一动,笑着道,“好,一定给取个威武好听的名字。(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零点看书)”同时悄悄的打量着这个孩子。
孩子的年纪太,只瞧的出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宜男宜女。乍一看之下,竟分辨不出性别来。但,一般男孩子才会想要一个威武的名字,至于好听,多半是女孩子在意些。不过不管怎么,是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字好听的。
她心中本有期望,此时存了定见,越看这孩子,越觉得是个精致漂亮的男孩,不由得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坐在地上,笑问道,“宝宝以后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孩子吸了吸鼻子,握拳道,“我要做一个威武的男子汉,将匈奴人赶回漠北去。”
天光骤然大亮,张嫣从梦中惊醒,集灵宫中花罗绣帐顶部精致的花朵一朵朵盛开在自己的眼前。
“我吵醒了?”刘盈走过来问道。
他已经起了身,正在殿中着装,见她醒了,便到床边看她。
张嫣“嗯”了一声,坐起来,脸上睡眼惺忪,枕痕犹然,颇有一种慵懒风情,只是心中还记得刚刚的梦,对着刘盈急急道,“持已,咱们给孩子取个名字。”
提及这个初初孕育的孩子,刘盈亦是欢喜无限,凤目微扬,握着张嫣的手笑道,“阿嫣也在想孩子的名字么?我昨儿个晚上想了半宿,想了好些个,只是寓意好的字眼实在太多,竟定不下来。”
张嫣笑道,“没关系,反正还有七八个月才生的下来,只是我想着,男孩子的名字,总还是要威武一些的好。”
“那是。”刘盈一口应了,骄傲至极,“我儿子一定要个威武的名字。”
张嫣抿嘴微笑,捂着尚未隆起的腹部,眉眼舒畅,心里想着:儿子,我可是把的要求转达给阿翁了,至于最后能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就要看阿翁的了。
不过,阿娘会记得帮把关的。
张嫣想起梦中那个孩子的豪言壮语,虽然梦境多半无稽,但终归在此时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梦好难留,诗残莫续,纵然再不舍分离,也必须迎来离别的时候。刘盈在宫门前执着张嫣的手嘱咐道,“阿嫣,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孩子。”
嫣点了点头,盯着刘盈,眼睛舍不得眨一眨。
刘盈狠了狠心,扬声道,“走。”不敢回头,怕回了头,就会不舍和阿嫣分离。
随驾郎卫齐声恭应了“诺。”
张嫣站在集灵宫门前,情不自禁的随着帝王骑驾追了几步,看着刘盈所乘的辎车越来越远,直到骑驾最后处的豹尾消失成一个的黑点,再也不见踪迹。飞速更新
“皇后娘娘,”扶摇上前道,“咱们回去。”
嫣点头。回身的时候,一滴泪水悄悄的滴落在风尘里。
在集灵宫中养胎的日子十分闲适,每日清晨起身,冯术会过来给自己请脉,开出来的的药食药膳,自己都会平顺的用下去。偶尔弹弹琴,写写诗,若是晴天,便早晚的时候在宫中慢慢散步,下了雨就泡一壶枸杞茶,端着一一整日……若不是对长安中那个男人和亲人的思念,她几乎便觉得留在这儿过一辈子也是很好的了。
七月流火,天气凉下来,这一日,张嫣问给自己诊脉的冯术,“冯御医,我可以启程回长安了么?”
冯御医退了开来,恭敬拜道,“皇后娘娘,身体如今内外调和,胎息正盛,只要路上行的慢一点,回长安是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张嫣笑了起来,起身道,
“这些日子多谢冯御医了。我留在这儿也将近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便想着趁这两天天气不错,赶紧上路。这个孩子,陛下和我都很看重,也请冯御医多多费神些”
冯术恭敬拜道,“谨敬诺”
郎中骑将沈莫护持着张嫣乘坐一驾双马桐油青盖马车,一路从潼关回返长安,每日日出而行,近午而止,行程放的十分缓慢,足足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长安郊外。
这一日,一骑飞骑远远的从长安驰道上驰来,见了张嫣的车驾,勒了马,沈莫和来人了几句话,便下了马,到张嫣车前停下,拱手道,“皇后娘娘,陛下亲自出城来接,车驾已经到前头灞桥了。”
车中,张嫣怔了怔,唇角轻轻翘起,“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快点过去了。别让陛下他们久等了”
沈莫低头轻笑了一瞬,抬头道,“诺。”
马车果然便行驶的轻快起来,青色帷帘轻轻动荡,映的张嫣的面色娇艳如花。石楠在车中伺候,笑着道,“皇后娘娘,大家可真是心疼。”
张嫣嗔了她一眼,“胡什么呢?”
她轻轻打开马车的帷帘,从车窗中望出去,灞水两岸青青柳色很快便映入眼帘之中。一泓石柱墩木梁桥飞跨于灞水之上,皇帝大驾卤薄和皇后仪仗陈设在灞水对岸,威严赫赫,骑着飞云在最前方的刘盈,将岁月等候成一种坚守的姿态。
“大家,”管升见了远处马车在驰道上扬起的烟尘,精神一震,连忙提醒刘盈,“皇后娘娘已经是到了。”
刘盈策马“吁”了一声,飞云撩起蹄子向来路奔去,直到张嫣马车前方停了下来,
“阿嫣,”
“舅舅。”
张嫣探出车帘,唤道。
灞水两岸,侍卫仪仗众多,缄默无声,张嫣执着刘盈的手走到灞桥上,唇角不自禁翘的老高,口中却嗔道,“我待会儿就回去了,做什么还要摆出这副阵势来?”
多日不见,刘盈早已十分思念妻子,如今贪看妻子的容颜,不肯错眼,笑着道,“我想着能够快点见着,便出来了。”
一泓灞桥如飞虹,不仅见证离别,也见证重逢。张嫣抿唇低首浅浅微笑,只觉得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泛开。灞桥两岸,郎卫披坚执锐,仪仗摆出车马,将灞上护卫的水泄不通,独留跨于其间的灞桥,只他们两个人站着。灞水从桥洞之下潺潺而过,映照出二人倒影,执手交扣,情意深长,虽只短暂刹那,亦可弥足一生。
“持已,”张嫣问刘盈道,“记得这灞桥么?”
刘盈忆起少年时的旧事,眸光带了一分怀念,“记得。”
长安灞桥曾经见证过他们的爱情,那样纯真挚烈,无望伤感的感情,仿佛还发生在昨日,一转眼,他们却已经在一起多年,
张嫣伸手轻轻按住尚未见隆起的腹部,竟是连孩子都有了第二个了。
这座长桥承载过他们太多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这些记忆镌刻在这儿,是独属于他们的珍宝,不会被流水冲淡,也不会消失于他们的记忆之中。
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纪,若是在前世的话,还十分年轻,但在大汉却已经着实不能算了。如今,站在这座灞桥之上,她今生想要得到一切都得到,平安富足,仿佛到了幸福的极致,却在这种极致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她一生最精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但,
张嫣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刘盈。
他已经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年轻,只是依旧体贴温柔,是她心目想的郎君。
传奇已经过去,留在平淡生活里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走向……幸福。
张嫣笑着唤道,“刘盈,”伸出手,“我们回家。”那座能承载我,好好和腹中这个孩子的宫殿,我们的家。
提及家,刘盈的神色也越发温柔,重新执起了张嫣的手,应道,“嗯,回家。”
天子用最繁盛的大驾礼仪迎接再度怀孕的张皇后归京,再度向大汉百姓宣示了张皇后的盛宠以及她腹中皇子的尊贵地位。帝后仪仗拥着宫车从长安宣平门入了长安城,沿章台街而行,一路行人回避,至未央宫北阙停下。
苏摩早已奉吕太后旨意在北阙前等候,见了张嫣的宫车,连忙上前拜道,“奴婢苏摩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苏摩姑姑请起,”张嫣忙道,“劳姑姑亲自来此等候,阿嫣愧不敢当。”
“瞧皇后娘娘的,”苏摩笑容满面,忍不住瞧了一眼张嫣大红襦衫下的腹,“太后知道了娘娘有孕,十分开怀,本是想亲自来宫门接娘娘的。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吹不得风,于是遣奴婢过来候着。”
“让母后这般记挂阿嫣,阿嫣心中着实不安。”张嫣道,吩咐宫车御人,“先去长乐宫给母后请安。”
“别,”苏摩忙拦着道,
“娘娘如今有身孕,可经不得多余的颠簸,还是直接回椒房殿休养的好。太后娘娘便是怕劳动了皇后娘娘,这时候可不在长乐宫,已是去了椒房殿等待娘娘回来。”
“母后竟这般为我着想?”张嫣微微惊讶,“我便直接回椒房殿,也好早些给母后请安。”
入了未央宫北阙,刘盈握着妻子的手叮嘱了一番,去了前殿。张嫣不敢耽搁,吩咐众人立即回转椒房。
“儿臣见过母后,愿母后长乐未央。”
吕后在椒房殿已经是等了一段时间,咳了一声,瞄了张嫣一眼,面上非喜非怒,淡淡道,“既然有身子了,就起来。这是的宫殿又不是我的长乐宫,难道还要我招待么?”
张嫣抿嘴一笑,“多谢母后体恤儿臣。”
接了消息的楚傅姆领着留守的宫人出来参拜,齐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喜。”深深伏拜下去。
张皇后抿嘴矜持笑了笑,受了礼,道,“都起来。”
椒房殿的宫人知道张嫣怀了身孕,连忙奉了躺椅出来,张嫣搀着荼蘼的手,在躺椅上坐下,正要开口话,忽听的殿中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身绯绫绣合欢花襦裙的繁阳公主刘芷从打起的帘子底下奔了出来,见了张嫣,眼睛一亮,欢快的唤了一声“阿娘”,往张嫣身上扑过去。
“慢些儿,”上座吕太后看的心惊胆战,连忙坐直了身子,喝道,“快拦住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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