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们以为纵容自己的人永远会纵容自己,而敌人永远是敌人。
然而不知道的是,也许有一天,你为了防备敌人,背叛的却是真正的朋友。
言慕之说这番话给白霂远听的时候,白霂远正在看报表。
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属于一目十行那种,言慕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啧啧两声:“有空吗?”
“你在说梁岩?”白霂远问。
言慕之点头。
“他妹妹已经递辞职信了,虽然是邮箱发的。”白霂远道。
言慕之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白霂远说完,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给言慕之看。
“兄妹一心?还是梁岩一个人的意思?”言慕之迅速冷静下来。
白霂远摇头:“暂时不清楚。”
“梁岩今早来了,”言慕之坐在白霂远的办公室里面吃吃喝喝,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说着:“虽然这么说,但是梁岩好像没发现电脑不对劲。”
“你想要监控他,如果涉嫌调用公司秘密,你会怎么做?”白霂远问道。
他的目光很平静,仿佛早就看出了言慕之的心思。
“不太厚道是吧?”言慕之笑笑。
白霂远摇摇头:“没有的事。”
“如果调用公司信息,能够调用得到的也都是假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法务吧。”言慕之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来:“我们剑啸江湖的法务多能干啊。”
“好。”稍微沉默片刻,白霂远点了点头。
言慕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有些时候会舍不下情分,这些事我来做也是一样的。”
白霂远看了言慕之片刻,方才微微笑了笑:“我们两个人谁做其实没有什么差异。”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言慕之眨眨眼,表情可纯良。
梁岩其实没想过有朝一日,白霂远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也正是因此,他千哄万哄才让梁颜乖乖待在家里没有出来闹腾,自己一个人来到公司,就说梁颜被催结婚才不工作了,以后还会再回来的。
虽然理由假了点,但是短时间之内能够想到的恐怕也就是这样的理由了。
而他则是趁着在剑啸江湖最后的时间稍微笼络一下人心整理一下资源,万一将来到了皇翼或者自立门户,也好有点起家的家当。
尽管如此,梁岩还是很小心地处理了自己的电脑,并且在这段日子变得尤为乖巧。
具体表现大抵就是对言慕之的过分关注——
“你最近胃还好吧?”
中午时段,见言慕之从白霂远办公室出来了,梁岩就凑了上去。
言慕之怔了怔笑:“挺好的,都没啥事了,谢谢梁老大。”
“别这么客气,”梁岩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再和我说。”
“哦,说起这个,剑啸江湖最近的JJC机制玩家都觉得特别满意,梁老大什么时候我们汇总一下数值然后调整一下?门派平衡不好的话,还是留不住玩家。”言慕之说着,一边回到自己的电脑上去调动数值表格出来。
梁岩想了想跟了上去,在言慕之的背后盯着看。
“这表格我这边有吗?”梁岩问。
言慕之想想:“好像没。”
“那你之后发我一份,我再看看。”梁岩的语气平淡如常。
“嗯,好。”言慕之应了,边道:“我这表才总结出来,里面可能有数值不太对的。”
“没事,初稿我也先看看。”梁岩的表情看起来挺正常,语气却莫名有点急切。
言慕之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皱眉点了点头:“好。”
梁岩倒是没再催,只是沉默片刻道:“之前在美国的笔记,你要是有的话,顺便给我一份?”
“梁老大你是要做作业啊?”言慕之失笑:“那些东西我存在电脑里了,回头压缩了给你。”
“成。”梁岩要好了东西就往回走。
言慕之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梁颜怎么了?”
“她?”梁岩愣了片刻,回头笑道:“忙结婚呢。”
“被家里逼婚了?”言慕之笑问。
“算是啊,不过我也急啊。”梁岩挠挠头,笑得那叫一个憨厚。
“不然哪天过去聚一聚吧,回来以后整天见不到你两怪想的。”言慕之没啥心思地笑了笑。
梁岩的脸色却好像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啥时候?”
“你订啊,反正我闲着。”言慕之说说笑笑地回电脑旁边了。
梁岩却半天没回过神来,他甚至不知道言慕之是不是在怀疑什么,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然而梁岩知道,自己拿到言慕之的门派数值,再加上竞技场的新赛制几份策划,至少也能做个皇翼的投名状了。
这些内部数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况皇翼和剑啸江湖较劲这么厉害,自己去了的话,也许真的会改变什么。
想到这里,梁岩加紧打开邮箱,言慕之的东西果然已经发了过来。
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言慕之干脆去总裁办公室找白霂远。
自从两人关系曝光了以后,言慕之去找白霂远也不怎么遮掩,反正大多时候都是在谈工作,白霂远办公室的门没关也无所谓,言慕之不心虚!
特别淡定!
然而这一次,言慕之发现……
白霂远的办公室门锁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言慕之的第一反应是白霂远人不在出去了,想了想也觉得奇怪,怎么出去都没说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发现了不对劲,玻璃隔板里头有影子。
这招还是之前白霂远教他的,这玻璃隔板虽然是单面透光,但是从外面一个角度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影子。言慕之自然偷偷摸摸过去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里面的人影。
刚想抬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女人的打扮十分精致,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头发垂下来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女人看到言慕之也怔了怔。
就见白霂远也跟了出来:“慕之,怎么了?”
“哦,我是想和你说点事。”言慕之很快回过神来道。
“嗯,你先进来,我送送慕雨。”白霂远道。
和自己那么相似的名字,却像是一道炸雷在脑海中劈开一样。
言慕之记得这个名字,夏几何说过的,也在报纸上见到过的,一个喜欢白霂远喜欢到极致的优秀姑娘,一个让白霂远母亲欣赏的不行的未婚妻。
而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温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