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夜幕降临,皓月皎洁,星辰璀璨,夭夭坐在秋千上漫无目的的荡着,松木作桩,树藤作绳,檀木作板,风吹过,风中还残留着檀木香。
随着一阵琴声传来,夭夭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些,却终究抵制不住睡意头一歪。
一抹白衣渐近,步伐从容,清幽的眸子却不同往日般清澈,白九陌有些迷惑的看着歪睡在秋千上的人,自喃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想了许久他终于找出了理由,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身陷此处。
“好好守住自己。”他温柔的抚摸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
这一觉夭夭睡的极沉,睁开眼睛被眼前放大的头颅吓的不轻,一声尖锐划破天空,“彩贝,你想吓死人啊。”
彩贝眼圈微红,扶夭夭从榻上起来,嘀咕道:“小姐平时虽极爱睡懒觉,可在陌生的地方却是从来都睡不着,如今小姐睡的这般死,彩贝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
陌生的地方?夭夭向四周看去,果真不是自己的房间,敲了敲头才忆起昨日之事。
“彩贝你怎么在这?”
“一大早,我便被接进了宫中来服侍小姐。”彩贝把夭夭换好的衣服,叠放整齐。
“你可有看到公子越?”
“彩贝不曾看到皇上。”
“云哥哥可还好?”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面对。
“公子昨夜醒来后便要硬闯进宫,若不是慕老夫人拦住,只怕早被皇上关入牢中。”彩贝的眼圈却是更红了。
“是我对不起云哥哥。”
“公子托彩贝告诉小姐一句话。”公子与小姐郎才女貌,奈何却要被人横插一脚,彩贝虽然觉得甚是气愤,奈何她一个小丫鬟,又能做些什么?
“云哥哥说了什么?”
“公子说让小姐等他,他一定会带小姐离开。”彩贝如实转告道。
夭夭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彩贝,你说若是我划花自己脸,他会不会放我出宫?”自小便因为容貌太出众一直用齐刘海遮挡着,奈何还是惹来了祸端。
“小姐啊,你别做傻事啊。”彩贝吓的脸都白了,握住夭夭的手,生怕她真的去划花自己的脸。
“停,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干嘛要用他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那个卑鄙小人说自己长的同他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过此种办法。
“小姐你要相信少爷一定会救你回去的。”彩贝最崇拜的人便是慕云,在她心里自家少爷那是无所不能的。
“其实,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我们出去。”
“是谁?”彩贝十分好奇,夭夭口中的人是谁?
“你过来我同你说。”夭夭附在彩贝耳边交代了几句。
“可记好了?”
“彩贝一定不负小姐嘱咐。”彩贝带了银两转身走出去。
夭夭洗漱好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
门口传来脚步声,步伐凌乱定不是一人,夭夭头也不抬询问道:“彩贝,你怎么还不去帮你家小姐买城西的桃花酥?”
“小姐,彩贝出不去。”门口传来彩贝委屈的声音。
夭夭抬起头,看到出现在厅中的公子越一点也不惊奇,向彩贝问道:“为何出不去?”
彩贝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你想吃城西的桃花酥,朕派人去买便好。”公子越大步而来坐在夭夭身侧。
“唔,也好。”
“古煞,去帮夭儿去买桃花酥回来。”公子越对站在一旁的古煞吩咐道。
“是,皇上。”古煞恭敬的双手一鞠,一闪身便失去了身影。
夭夭继续喝着粥,无视公子越投来灼热的眼神。
就在彩贝觉得自己快要憋死时,夭夭再次开口道:“彩贝,你小姐小姐突然又想吃城东的牛肉干,你去买吧。”
“来人,去买牛肉干。”还未等彩贝回应,公子越抢先一步道。
“彩贝,去帮你家小姐买城北的梅花糕。”
“来人,去买梅花糕。”
“彩贝,去帮你家小姐买城南的荷叶饼。”夭夭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来人,去买荷叶饼。”公子越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蔓延开一丝寒意来,他知她想传递消息出宫。
夭夭站起来走向彩贝道:“刚才买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你平日最爱吃的,便都赏你了。”
“哇,小姐你真好。”彩贝虽然额头上已冒了汗,却不得不挤出笑脸。
其实坊间有一条传闻便是,当今皇上喜怒无常,喜杀人为乐,她彩贝会不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哼,那是,凡是对你家小姐好的,我皆有赏,但若是跟你家小姐过不去的,我迟早弄死他。”夭夭撇了撇嘴道。
古煞刚踏进门口便听到夭夭的这番话,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把桃花酥放置在桌子上,恭敬的退到公子越的身边,做着他的木头人。
公子越起身靠近夭夭,幽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冷峻的脸上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朕这一个月都不会动你,但是不代表朕可以永远等下去。”
看着公子越的背影消失后,夭夭同彩贝同时拍了拍对方的胸口,道:“压压惊。”
尽管公子越已经隐藏的很好很好,可是夭夭还是从他的身上闻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可是小姐,彩贝出不去如何传递消息?”
夭夭捂住彩贝的口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如今敢跟皇上抗衡的人,唯有大将军白九陌一人,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把消息送与那人?
每夜子时不管夭夭身在何处听到琴声后,便会进入沉睡。
次日醒来询问彩贝,彩贝却说她未曾听到任何琴声。
这晚,夭夭依旧坐在秋千架上随意的晃动着,耳中却是塞了棉花,她到要看看究竟是谁,每晚用琴让她入眠,而后把她抱回房间。
但是不管是谁?那人绝对不会是公子越,也不是慕云。前者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后者不会这般待她。
但是能在深夜随意出现在宫中却不被发现,定然是位高人,若是他肯出手相救或许会有一线希望。
身在慕家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但是如今形势所逼,夭夭不得不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
琴声渐起,许是塞了棉花的缘故,夭夭并没有同往日那般昏睡过去,却头一歪假装自己睡着了。
夭夭闭上眼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曲子,明明是首欢快的曲子,却掩饰不住杀意,可是含有的杀意的曲子怎会变成催眠曲,让她入睡?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脚步声渐进,白九陌看着歪睡在秋千上的女子,微蹙着眉,清冷的声音夹着几丝好笑道:“你的气息乱了,可是还要再继续装下去?”
听到白九陌的声音,夭夭险些以为自己再做梦,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掌心处传来的刺痛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夭夭猛的睁开眼前,向那一抹白色身影看去,问道:“夜夜用琴催眠我的人是你?”
“我只是想让你睡的踏实一些。”今日他本不该出现于此,可却终究还是来了。
“可你的琴中有杀意。”夭夭视线紧锁着眼前的男人,一向洁身自好的白九陌,此时的袖口处却有几滴红色。
“没错,我刚杀了人。”白九陌并无掩饰自己刚才的做了什么,好似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夭夭一惊身子向后倒去,电闪之间,白九陌自她身后把她搂在怀中。
四目相对,夭夭忘却了一切,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如此奇怪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小脸越来越红。
默了一会,白九陌松开夭夭向后退了一步,清冷道:“你该睡了。”
夭夭上去一步,紧拽住白九陌染了几滴血的衣袖道:且等等。”
“你是想我救你出去?”她眼神的期盼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肯吗?”不是能不能而是肯不肯,夭夭相信若是眼前的男子若肯救自己出去,便一定行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
“将军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起。”白九陌冷冷的转过身,他要的她定然是给不起,他要这江山易主,他要这公子氏一族彻底灭绝。
“小夭不知道将军想要什么,可将军要如何才肯救我出去?”呆在这皇宫,便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你且安心呆着吧,若是想送信回慕家,我倒可帮忙。”
夭夭敛眸,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眼底的失落,深呼吸,声音回归平静后道:“我去去便回。”
白九陌看着天边的孤月,便觉得自己与它是同般命运,注定孤零零一世,没有爱也不能爱。
夭夭回房后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折叠好捂在手中走向院中。
白九陌接过夭夭手中的信笺,道:“公子越做事向来仅凭喜好,像今日那般幼稚之事还是少做。”
纵然公子越对夭夭十分喜欢,可难保他不会厌倦后杀了她。
“谢将军提点,小夭谨记。”
没有那催眠的琴声,夭夭一夜都未曾睡好,次日醒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不知为何经此一夜,她却突然不那般着急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