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停下了招式,可心里却十分纳闷,因冲人喊:“我说,吴娘子,你这是何意?”
吴娘子笑笑说:“不打了,咱们交手意在比武,点到为止,再打下去难免伤了和气。”她单纯的只是手痒痒,既然过足了瘾,又谁也打不过谁,着实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苏沫也很是赞同的。别看那位陛下这样放心让唐孟跟着她出来,当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她!旋即说道:“正是。孟儿,吴娘子虽较你年长些,但你是男儿,打了这么久,还比什么?”
这时先前角落里说话的人凑到了吴娘子跟前,献殷勤道:“吴娘子,方才的打斗好生精彩,你的功夫可真是顶顶厉害。”
吴娘子赏了他一个白眼,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她与这泼皮也算是旧相识,这人仗着与自己有些交情就常赖在吴氏酒家,为的是什么她也清楚得很。
苏沫却冲那人问道:“这位英雄颇为面善,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罗锋,江北镇上人氏,不足挂齿。”
吴娘子突然插口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扰人家清净?还不快快的闪开!”
苏沫忙说:“吴娘子言重了。晚辈等后学末进,江湖上的事儿不懂,全仰仗列为前辈提携。这位罗叔叔虽生得有些可怖,然我以为他人一定是极好的。”又对罗峰说:“适才听吴娘子说您与这一带三教九流之人都有交情?”
这番话说得很得罗峰心意。
需知道,这罗峰长得是有点儿对不住观众,可心眼真真是一个好儿。之所以混成而今的模样,也都是生计所迫。
“不错,你这女娃娃可是要寻人找物?中!罗某人今儿高兴,若是在江北镇境内,只管包在我身上就是!”罗峰这样的老江湖,听一句就知道人抱着什么主意。
要不是这女娃娃嘴巴子抹了蜜似的甜,他可是不耐这闲事儿的。
苏沫大喜,忙说:“既如此,便多谢您了。”
“不瞒您说,我们才出门时,便遭贼人偷了一件儿要紧的物什”
“一路追到这附近,不料又跟丢了人罗叔叔朋友多,不知可否能替我问问,这几日可曾见过一个擅使暗器的年轻女子?”
虽然对说谎有些歉意,但目前也只能瞎编个由头。
那罗峰突然哈哈大笑,拍掌叫道:“这你可真问对了人了!嘿嘿,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女子。那娘们可厉害着呢!”
众人听了,皆是起哄,他又说道:“你们别看那娘们生得文文弱弱,手脚上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好像随便一个练了几年武的人就能打败她,可要是算上那一手暗中伤人的功夫——就是十多个二流的好手也走不过一个回合啊!”
众人忙问:“你这样清楚,可是见过那女子不曾?”
罗峰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各位说,大约两日前,我见过她的。”
“那时我们可是一堆兄弟,起初的时候随便一个就能和她打得不相上下。”
“后来那娘们不知怎地动了火气,那暗器是‘唰唰唰’的飞呀。好在她只是用得石子,不然我们几十号人就都就给她灭了!”
然后有人谷欠问详情,然而这罗峰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对苏沫交代了一句:“听兄弟们说,那娘们去了东边儿的山神庙,女娃子,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话才说完,整个人便醉醺醺倒在了地上。
吴娘子连忙喊了几个伙计两人抬进去,又照顾其他人到屋子里烤火,然后对苏沫和唐孟说道:“姑娘公子勿怪,这人也是个醉中烂鬼,不中用的。眼下也不必着急,我再使人去打听打听。”
但苏沫心里已有了计较,通过那罗峰刚才的话,她基本已经可以断定那名女子就是婉清。
只是婉清为什么会找上罗峰这伙人?有为什么明明可以取他们性命,却又放他们一马呢?
不过吴娘子好意,她也不能伤人家心,因说:“不用麻烦了,当日毛贼对付我们姐弟就是用的暗器,手法如出一辙,想来定然是一个人无疑了,只是”
“只是什么?”吴娘子疑惑道。
唐孟皱着眉头说:“只是凭那毛贼的暗器功夫,完全可以要了那个罗峰等一群人的性命,为何只用石子而不伤人呢?还有,据我们所知,那毛贼不是这附近的人氏,她找上罗峰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这番话里蕴含很多的信息。
吴娘子不动声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那人与二位原是旧相识,对罗峰他们出手的目的也既不为伤人也不为财,而是为了让二位能找到她?”
苏沫听了,暗暗点头,她猜测也是这样的。——从一开始这个婉清就好像在引导她们去发现着什么。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揭了自己的老底儿,因而故意摆出一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样子,说道:“这也有可能。不管怎么样,还是需要先找到人再说。”
说完,苏沫扭头看向唐孟,道:“将东西拿上,我们即刻就走。”
“等等!”吴娘子叫住他们,“权且过了今夜吧。这个时辰,镇里已经宵禁了,想要出城多有不便,二位还是明儿赶早吧。”
唐孟停下脚步,道:“沫沫,吴娘子说得是,咱们大北朝的宵禁非常严格,现在咱们是出不去的。”
这可不是他无故放矢,而是大北朝的宵禁力度堪称有史以来最强。
除非都陛下亲笔,否则不管你是公侯伯爵也好,皇子王孙也罢,一律不许在夜间出城,甚至夜间离开宅邸也需要在特定的时辰之前回去,否则第二天你就会出现在京兆府的大牢里。
所以,哪怕他拿出自己大北朝的十七皇子的身份令牌,那也是不好使的。
苏沫也想起来有这回事,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目前没有。
因为整个大北朝能够无视这种禁令的包括她父亲苏臻在内也不过缪缪数人。但她很自信,自己挤入这一层次的时间并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