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墨羽双腿用力一踢马腹,原来在山道踱步行走的黑色骏马吃痛,一声长鸣,向前急奔,带起滚滚沙尘。
秀岭山,林木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山上景象一片秀丽,这座山岭也是因为秀丽而得名。
秀岭山的山脚下有一个村,叫做秀岭村。
村中之民大都以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刻太阳西落,天空布满红彤彤的晚霞,天色已近黄昏。
墨羽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座座低矮的民房,路道上出现三三两两归来的农夫身影,还有一群孩童在民房间奔跑,玩耍。
有一个**岁的小胖子,前段时间欺负过墨灵,墨灵看到那个小胖子,对着那小胖子吐了吐小舌头,做着鬼脸。
墨羽见到墨灵这副俏皮的模样,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咦?这不是墨家的小子跟丫头吗?他们怎么骑着大马?”一名扛着锄头的农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身边的人说道。
“的确是墨家的孩子啊,他们怎么会有马啊?该不会做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吧?”另一人说道。
“这可是大事情啊,有马的人身份可都不一般,他们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这可是会连累我们全村的啊,我们两人还是快把这件事告诉村长吧。”
“嗯,你说得对,哎,这么小就做出这种事,长大了那还得了。”
两人说着,悄悄往村长家走去。
墨羽自然还不知道那些事,望着村中那些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这边,墨羽也懒得理会他们,催动身下黑马往家中赶去。
出来一天了,家中的母亲想必也担心了吧。
是她给了自己新的生命,让自己有重生的机会,又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养大,墨羽已经把记忆中的那人当成了自己真正的母亲,心里毫不排斥。
一座低矮破败的木屋在眼中渐渐出现,这就是墨羽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前面是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后面就是秀岭山。
墨羽跳下黑马,将墨灵抱下,牵着黑马进入小院,栓在一块石墩上。
就在这时,屋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不!”
“娘?”听得那阵嚎叫声,正是母亲的声音,墨羽脸色一沉,连忙往屋中走去,右脚一抬,“啪”得一声,木门被墨羽一脚踹开。
简陋有些昏暗的屋中,母亲身穿粗布衣,披头散发,看上去很是狼狈,面容更是一片惨白,双目通红,脸上满是泪水。
此时她双腿正跪在地,双手紧紧地抱着一名白色衣袍男子的右腿,身躯在微微颤抖。
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身高一米有八,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男子面目冰冷,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整个人就如一柄出鞘的剑一般,英气勃发。
“武王境?”墨羽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修为。
“你是什么人?”墨羽沉声喝道,心中已是怒火冲天,力量开始往手中聚集。
此时那男子也望向了他。
“羽儿,不能无礼啊,他是……他可是你爹啊。”母亲望向墨羽,对着他颤声说道。
“爹?”墨羽眉头皱起,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一些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娘,为什么别人都有爹,我怎么就没有爹啊。”五岁那年刚刚有些懵懂,墨羽问母亲。
母亲溺爱地摸着墨羽的脑袋,笑着说:“因为啊,我们羽儿的爹不像别人的爹那样平庸,我们羽儿的爹是个大英雄,为了我们的国家,羽儿的爹此刻正在沙场杀敌呢。”
七岁那年,“娘,那个三胖骂我是野孩子,说我没有爹,呜呜。”
“羽儿别听他们瞎说,羽儿不是野孩子,羽儿的爹是大英雄。”
八岁那年,“娘,爹怎么一直没有回来找我们啊,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
“怎么会呢,爹怎么会不要我们呢,娘相信,总有一天,羽儿的爹会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来接我们,娘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
后来随着墨羽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懂事,他也很少再过问他爹的事,不过墨羽心里知道,母亲一直在盼着爹回来,希望有一天,心中的那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来接她。
可是没有想到,他今天真的回来了,自己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幕。
“娘。”这时,墨灵也冲到了屋中,往母亲小跑而去。
“呵呵。”那男子看到墨灵,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白月娥,你说你苦苦等了我十五年,这就是你所谓的苦苦等候吗?呵呵。”男子说着,手指向墨灵。
“锦天,不是你想得这样的,灵儿她……灵儿她是我七年前在山里捡的孩子。”墨羽母亲白月娥满脸凄苦,对他苦苦解释道。
“呵呵。”墨锦天脸上依旧挂着冷笑,说道:“你捡来也好,不守妇道偷汉子生得也罢,这些都与我无关,这个给你。”墨锦天说着,将一张白纸递给白月娥。
白月娥紧咬着嘴唇,颤抖着双手连摆,苦苦哀求道:“锦天,不要。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经历千难万难,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最终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你还记得你当初的山盟海誓,说你会爱我,疼我一生一世。
你还记得你从军那天我们相别,你说你一定会回来让我过上好日子,我说我会永远等你。
锦天,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白月娥抬起头,泪眼望着墨锦天那张绝情的脸。
“拿着!”石锦天根本不为所动,沉声喝道。
墨羽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墨锦天手中那张白纸。
纸面之上,开头“休书”二字当最为醒目。
“哈哈哈,好,真好!”墨羽面向墨锦天,大声狂笑。
“羽儿你……”白月娥不知所措。
墨羽没理白月娥,面对着墨锦天喝道:“走了十五年,我娘等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十五年,你还死回来干什么!”
“放肆!”墨锦天一声暴喝,抬起手翻手一掌就要往墨羽脑袋劈去。
武王一击,四周空气都仿佛凝固,墨枫只感觉一座大山在向自己压来,在这一击下,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动一动都难。
“不!”白月娥一声大吼,一直虚弱,常年卧床不起的她,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得力气,双手松开墨锦天右腿,站起身抱住墨羽,将墨羽身体压下,以自己的后背迎向墨锦天一掌。
“不!”这一次,轮到墨羽疯了一般地大吼,双目变得通红。
眼见那一掌即将落下,武王一击,凭母亲孱弱的身躯,非被震死不可。
“哼!”墨锦天一声冷哼,在手掌就将击中白月娥的时候突然停下,不过掌中仍有劲力溢出,全数冲击在白月娥后背。
墨羽只感觉抱住自己的温暖身躯猛地一震,随后一缕鲜红的液体从母亲嘴角溢出。
望向这张满脸凄苦,惨白的面容,墨羽只感觉心在猛烈地抽动。
“羽儿……”白月娥用右手轻轻抚摸墨羽的脸,望着墨羽,她突然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的凄苦:“娘……不行了……你……以后……要……好……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好……灵儿……”
“娘!”墨灵拉住白月娥的衣角,也跟着哭了起来。
“灵儿……乖……”白月娥笑着去摸向墨灵的脸,就在这一刻,她的手顿在半空。
“哇!”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中喷了出来,整个人瘫向地面,昏死过去。
墨羽手快,一把抱住白月娥不让她落地。
“愚蠢!”墨锦天冷冷地抛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去。
当他走到门口之时,墨羽望着那绝情的身影,咬着牙怒喝:“墨!锦!天!”三个字从墨羽牙缝中一字一字蹦出。
墨锦天脚下一顿,转过身,仍旧一脸冰冷,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
“我娘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今日所受的痛,他日定叫让你千百倍偿还!”墨羽冷声大喝,眼中尽是杀机,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打入极冰炼狱,让他永生永世受那玄冰噬骨的折磨。
“哼。”墨锦天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不屑地冷笑,“无知。”说完这一句话,墨锦天毫不停留地往外走去,消失在屋中。
“呜呜呜……娘……娘……”墨灵还在抽泣,小家伙的小脸上也满是泪水。
看着墨灵哭成了小花猫,墨羽脸上的戾气才跟着渐渐退去。
这命苦的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她的亲生父母就将她遗弃,母亲上山摘野果的时候发现了她,由于当时哦她胸前挂着一块青色玉佩,玉佩刻着一个“灵”字,母亲便为她取名为墨灵。
小家伙很小的时候就很乖,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懂事,这些年来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烧饭,给母亲剪药,洗碗,帮母亲擦洗身子,这些都是这小家伙帮着自己一起干的。
小家伙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尾巴,自己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溺爱地摸了摸石灵的小脑袋,墨羽柔声安慰道:“灵儿乖,有哥在,娘不会有事的。”
墨灵抬起头,泪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盯着墨羽。
“不要哭了,你看小脸蛋都哭花了。”墨羽用衣角轻轻擦拭墨灵小脸上的泪水。
“乖,去帮哥烧一壶热水。”轻轻拍了拍墨灵的小脑袋,墨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