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凌带着苏星急急火火地赶到家时,大老远,就看到自己家门前聚集了不少乡亲,大家议论纷纷,有的唉声叹气,苏凌心里一惊,心“咯噔”一下就预感不妙,但她马上镇静下來,牵起苏星的手,拼命朝家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冲乡亲喊:“叔叔,阿姨,出什么事了,我妈怎么样了,”
听到苏凌的喊声,所有的人纷纷回过头來,用充满焦虑和怜惜的目光看着苏凌和苏星这对可怜的姐弟,其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走过來,一把抓住了苏凌的手说:“好孩子,你妈多亏还有你,要不这葬礼可怎么办啊,”
“啊,,,葬礼,,”苏凌一听,顿觉头“嗡”的响了一声,她脚下一软,身子向前一倾差点跌倒在地,旁边有个眼尖的小伙子一下扶住了她,她这才稳了稳神,纷开人群拼命朝里跑,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妈,,,妈,,,”苏星早已吓得哭了起來,也跟着姐姐往里跑,
屋里聚满同村的人,而苏凌的妈妈则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块白布,“啊,,,”苏凌一下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妈妈的床边放声大哭,“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了,”苏星和苏凌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响彻了屋顶,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來,大家默默地看着尚未成年的姐弟,不禁跟着黯然神伤起來,
过了很久,有人过來搀扶姐弟俩,几次都不成功,姐弟俩哭得泪人一般不能自已,最后,村长不得不出面严厉地制止了两人的悲声,他厉声喝道:“哭几声就行了,还哭起來沒完沒了啦,你们这样让你妈怎么能安心走,还不赶紧起來商量一下下葬的事,”
村长的这几声吼果然让两人不得不强忍住悲伤停住了哭声,苏凌一边抽噎,一边问道:“我妈怎么会突然去世,我们上次來她还好好的,”
“你妈从生下你们俩身体就沒好过,加上你爸爸去世后她整天沒日沒夜的干活,她还有心脏病,常年咳嗽也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她一直拖着,现在可好了,终于挨不住,昨天说难受准备去医院检查下,可沒想到今天上午心脏病突发就……唉,”村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妈,,”“妈,,,”姐弟俩听到这里,早已又忍不住放声痛哭起來,村长皱了皱眉头,把苏凌强行拉到了里间屋,那里也有几个管事的在商议事,看到村长和苏凌进來都停下看着他们俩,
“丫头,本來这些事该你弟弟操持的,可他现在太小根本不懂事,所以就委屈你了,你妈呢,是外地嫁过來的,在本地沒有亲戚,你爸又是独苗,所以能帮你们张罗的只剩几个本族的叔叔大爷,你家又沒钱,我们只能按最简单的丧礼办,你有沒有意见,”
“我……我也不知道,”苏凌一听,妈妈生前沒有享福,死后还要走得这么凄惨,顿时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村长皱着眉头说:“别哭了,我们也理解你的心思,但这是沒办法的事,大家都不富裕,沒有多余的钱给你妈下葬,你以后还要挣钱养活你弟弟呢,所以我们不能只顾死人不顾活人……”
“叔叔,我有钱,你们全拿去给我妈买口好棺材吧,”苏凌听到这里,急忙伸进衣兜,把所有的钱一古脑全掏了出來,村长摇了摇头,只得把那堆零钱聚起來数了数,不过一二百块,估计连一口最便宜的棺材都买不起呢,
大家正沉默着,苏凌的手机响了,大家纷纷惊讶地把目光聚集到了她的手机上,要知道,村里能买得起手机的也沒有几个啊,她竟然……想到这里,村长的眼光突然亮了一下,这时,苏凌也只得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青雨打來的,她不放心特地问下情况,苏凌强忍住悲痛,对青雨说了实话,青雨在那边“啊,,”了一声,惊得长时间说不出话來,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劝苏凌不要太悲伤,她会想办法帮助她,此时苏凌脑子乱得轰轰的,也沒有心思细问她到底要怎样帮助她,便挂了电话,这时,村长走过來,低声问她:“丫头,手机是你的,”
“手机,”苏凌愣了一下,她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要这样问,只得机械地点了点头,说“是……怎么了,”
“你一个小孩子,用这么贵的手机也沒有用,我看不如这样,你把手机卖了,换点钱,给你妈买口像样的棺材,等你以后挣了钱再买新手机,你看怎么样,”
“不,不,不,”苏凌下意识地连连拒绝,如果这部手机是她自己打工挣的钱买的,她会毫不犹豫地拿出來卖掉,可它不是,它是程越泽送给自己的,自己根本沒有权利卖,
村长沒有想到苏凌会拒绝,而且拒绝得这么快,脸上顿时露出了愠色,他冲苏凌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现在躺在床上不能下葬,你居然连部手机都不舍得卖,真是太不孝了,”村长说完,气哼哼地转身回了屋,苏凌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迅速打湿了她的脸,她沒再犹豫,因为她不想做不孝女,她把手机拿出來,在手里紧紧地摩挲了好多遍,才把手机卡取出來,转身进了屋,把手机递给了村长,村长这才面露喜色接过了手机,旁边几个人立即凑了上去争相给这部手机估价,
“叔叔,这部手机我只是暂卖,我会在几个月内再买回來,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谁买了这部手机,”苏凌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这部手机,苦苦地央求着,村长冲她挥了挥手,说声“沒问題,你先出去吧”,说完,便扭头和那几个人讨论起卖手机的事來,苏凌的心如刀绞般难受,她转身走出了房间,奔到妈妈的遗体旁,又一次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