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伏龙寺,朝云峰上。
这里虽然属于伏龙寺,但是却被伏龙寺老主持列为禁地,寺内僧人不得上峰,就连立下这条规矩的伏龙寺老主持也在此之后再也没有踏上这座朝云峰。在伏龙寺内,无人敢忤逆老主持,就连上山入寺的香客,也不敢对老主持不敬。甚至连大金国皇室,见到老主持也得行礼,因为这位老主持是大金皇帝御封的两位“大法师”之一。
伏龙安在僧,大雪天冰女。大金国内无人敢不敬的两位大法师。
世人不准上朝云峰,但是不代表朝云峰上没有人。
此刻朝云峰顶上的山洞内,游十方的大伯,“云洲十人榜”上的第二人,外号天道魔的男子坐在一眼泉池外。奇特的是这眼泉池深不见底,但是泉水尤为清澈,可见其深入朝云峰内。
“天下符箓学一石,界家独占八斗,可怕道人一斗,天下共分一斗。让他学符箓,也不枉他生来的天赋。”天道魔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山洞内自语道,没有人回答,说与泉眼听。
永乐府,青阳宫内。游十方先是在这座小道观内转了一圈,发现这个道观内供奉的居然不是三清,而是真武大帝。和自家祖宅一样。
界家每年都会供奉真武大帝,甚至将其身像立在家族祠堂内。
这让游十方对这个破落道观生出好感。符箓,真武,大伯指明的这个地方会不会和界家有关系呢?
自嘲的一笑,当年界家被灭,和界家有关系的都受到了牵连,哪里还有界家人?除了自己算一个,大伯算半个。
青阳宫,观内只有寥寥三四个道士。一个在真武像前,一个在观内的大鼎前,一个在门口坐着,还有一个负责打扫。没有人接待,没有人主动和香客说话。这青阳宫还真是破落啊,游十方又由衷的感叹道。
除了道士,还有一个连道服都没有穿的老头子,在观内卖黄符。他的黄符放在桌子上,旁边就有一个功德箱,香客直接拿符丢钱,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自己低着头画符。好在永乐民风淳朴,又事关鬼神,没有谁会拿符不给钱。
“看大师画符,如观天花,又如水月朦胧,实在是好看。”游十方上前说道。
老头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游十方,也不说话。
游十方又说道:“符箓之道,在于点窍,而点窍又,,”
“你有屁就放,有话就说。”老头子打断游十方,语气不善。
游十方尴尬的一笑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刚刚不知道怎样与前辈接近,故而想用符箓一学入手,我想请问大师,这青阳宫除了大师还有其他修符箓的人吗?”
游十方实在是不敢把眼前的老头子和符箓大师联系在一起。他生在以符箓为家学的界家,自然知道符箓高人的做派。爷爷每次画符之前都会调心静气一刻钟,而爹爹会研墨一盏茶。并且他们不会允许他人在自己制符的时候接近,除了游十方这个顽皮小童,没有谁会去打搅他们制符。
这老头子则不然,在人来人往的道观里坐着,周围全是人的声音,时不时的还会有人过来说上两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高人做派。
“符箓下笔无小事。”游十方记得爷爷这样对自己说过,无论是只点一窍,还是点百窍,对待符箓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所以,游十方的爷爷和爹爹,就算只画一张只点一窍的普通黄符,也是该调心的调心,该磨墨的磨墨。
“滚蛋。”老头子直接怒道。
游十方的额头留下汗珠,尴尬的站在那里。
“还不滚,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扔出去。”老头子看样子是一个脾气十分不好的主儿。
游十方灵机一动,从衣袖中取出一两碎银子,恭敬的送到老头子面前。
只见老头子衣袖一挥,游十方手中的银子瞬间消失不见。再一看,老头子此刻怒气全无,提笔继续画符,头也不抬的说道:“没了。”
顿时,游十方大汗。原来大伯让自己来找的真的是这个脾气暴躁到话都不愿意多说的老头子。
“这个,,,我,我想拜师。”游十方低声说道。他是真的不愿意拜眼前的暴躁老头为师,看他脾气如此不好,以后吃的苦肯定很多。
哪有学功夫不吃苦的!游十方这样安慰自己。
“要拜真武到正殿,要拜师就滚蛋。”老头子头都不抬的说道。
游十方没有办法,咬咬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的送到老头子面前。
大袖一扫,游十方连老头子的手的没看清,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就消失不见。
只见老头子在自己袖子里仔仔细细的摸了摸,确保银票不会掉出来,才回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符箓之道,讲究灵根,没有灵根是学不了的,我观公子毫无灵根,就算是对符箓感兴趣,还是早早的断了学符箓之道的念头吧。”
大汗,这老头子,银票也收了,居然就来这么一句话,那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够一个富裕之家生活好几年的了。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子弟吗?游十方真想把钱要回来一走了之。
“符箓之道,晚辈略知一二,天赋确是需要。但是前辈还没有看晚辈下笔,怎么就之道晚辈没有灵根呢?”游十方压住怒气,恭敬的说道。
老头子再次打量了一遍游十方,问道:“以前可有学过?”
“不曾。”
“可有家学渊源?”
“,,,不曾。”游十方不敢说有家学渊源,界家之事他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天下学符箓的人本就少,万一这老头子刨根问底,自己不小心出了纰漏,让他知道了自己是界家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头子又愤怒的说道。
游十方手伸衣袖,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大袖一飘,老头子感觉不对,在袖子里一摸,又看向游十方。原来游十方这次学乖了,在老头子动手的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不待游十方说话,老头子就怕案而起大喊一声:“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扔出去。”
四周的香客都被老头子这一声大喊惊动了,看向游十方和老头子二人,不清楚眼前这个公子哥儿到底做了什么让在这个寺庙十几年的老头子如此生气。
正在游十方疑惑,到底会有什么人来的时候,只见道观里穿着道袍的道士走了出来,四个人一齐向游十方过去,面带不善。
游十方大感不妙,原来这老头子是道观的人。游十方见他不曾穿道袍,以为是在青阳宫搭台。一般道观和寺庙有不少这样的人,搭台卖符解签,然后每年给点钱给寺庙道观。
“求前辈高抬贵手,给晚辈一个机会。”又加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共两百两。恭敬的递到老头子面前。低着弯腰,不敢直视老头。
又是大袖一扫,只听老头说道:“公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然后挥挥手,让四名道士退下。一支符笔和一张空白的黄符递到游十方面前。
“公子说的,一个机会,要是这张不成,公子就自行离去吧。”
游十方现在想问候这个老头的祖-宗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