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健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他感觉萧方婷这句话的含义太多了。
“萧总，我们普安已经任命李务辉为新的项目经理。一会儿，他会带队到贵公司。他的业务水平比起伊学静只高不低，他的工作一定会令您满意的。”
王华健尽可能地组织词汇，高度地肯定此次微调。
电话里萧方婷的笑声依然不断，就是不接王华健关于新项目经理的话茬，笑声过后，电话里传来萧方婷的叹息声：
“哎，虽然小伊到我们肆壹制药只有短短几天，但是她和我非常投缘，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本想着审计之余，我和她一起去做SPA。现在看来，只好单独打电话约她了。王经理，还有事吗？”
王华健的思绪乱成一团，甚至连萧方婷要挂电话的意思都没听出来。
“王经理，没事的话，我挂了，回见。”
电话那头的萧方婷等了几秒钟，没有听见声音，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此时，王华健才大梦初醒，他听着手机“嘟嘟”的挂断声，有些慌乱起来。他心中暗道：
“昨晚大老板说萧方婷对伊学静不满意，因此她提出要换事务所。可是听着她刚才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我说起新经理李务辉，她根本不感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同一时刻，肆壹制药董事长办公室。
萧方婷收起电话，对其父亲萧镇山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好奇地问萧镇山：
“爸爸，你怎么知道普安要把伊学静撤下来呢？”
萧镇山微笑道：
“方婷，我和你说道说道，你也学习学习。我刚进你请客的幸福厅时，王华健向我介绍审计人员，把项目经理伊学静放在最后一个介绍，而他第一个介绍的是那个米国博士姓关的。喝酒的时候，我知道关博士是伊学静的副手，项目副经理。如果他把别的审计师放在第一个介绍，可能还不会有很多意思。偏偏是副手排在第一位，而正职却在最后。这就很有意思了。”
萧方婷恍然大悟，说道：
“爸爸，你太厉害了。观察的这么仔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想这么多。伊学静跟我说过，审计中的各种问题，要与这个姓关的沟通。”
萧镇山问道：
“王华健安排的新项目经理是这个姓关的吗？”
萧方婷摇头道：
“不是，是一个叫李务辉的人。”
萧镇山的脸色有些凝重，他说道：
“你把伊学静对你说的与这个米国博士有关的话再说一遍。”
萧方婷回忆道：
“伊学静说：各个小组的具体审计的事由各个小组长负责。生产方面的审计问题，由小组长关硕明处理。关硕明也是副经理，管着下面的兵，也负责与我们的对话。最后，伊学静强调，如果我对审计有要求，派人去找关硕明。”
说到此处，她笑了笑，接着道：
“伊学静用专业术语跟我说的，绕来绕去，不过，大体意思就是这些。”
萧镇山闭起眼睛，沉思着。
一分钟之后，他说道：
“伊学静的话只有一个意思：她坐着正职的位置，但是不管事，关硕明虽然是副职，但是管事。”
萧方婷点头道：
“我也听出伊学静是这个意思。我猜测这个关硕明的根底粗大，但是年纪轻，当正职会引起别人的嫉妒恨，因此，把他安排当副职。伊学静不想得罪他，把所有的权利都交了出去，自己当傀儡。”
萧镇山道：
“好像有些道理，不过仍然有问题。会计师事务所这种单位，当不当项目经理，不是完全由资历决定，也可能与是否有证、文凭高低、业务能力大小有关系。因此，在他们这一行，经常会有年纪小的领导年纪大的，他们好像对此也习以为然，很少有人说三道四。我看姓关的小子，他的业务水平应该不会差了，文凭还是米国博士。有文凭、有能力，他完全有资格当项目经理。可是，王华健为何不让这个能人当项目经理呢？新的项目经理李务辉完全压制了这个姓关的吗？”
萧方婷闻言，感觉乃父的分析也有道理。
萧镇山想了一会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不想了，管他们普安的闲事干什么？我倒要看看普安的刘金楚怎么跟我说。”
萧方婷也站了起来，问道：
“爸爸，普安的反应如此迅速，是你向刘主任说起昨天之事吗？”
萧镇山笑道：
“我闲的呀？一个小项目经理的事情，我会和刘金楚说吗？若我说了，那我岂不是小肚鸡肠吗？不过，王华健的神速换人，一定与刘金楚的问责有关系。这说明，刘金楚的耳目众多，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刘金楚，还真是无孔不入。”
言毕，他拿起电话，翻阅着，然后拨了出去。
一会儿，萧镇山与刘金楚用电话聊了起来。
“刘主任，你没去岩厅好久了吧。再不去，你的高尔夫技术会彻底没了。啊，你这个普安的掌门人，都在忙的啥？”
“哈哈哈，萧董，我的球技差，不敢去献丑，正在闭关苦修。我就不信了，我打不出老鹰球。等过几天，咱们再到岩厅，好好比试一下，让你看看我的技术是多了还是少了。”
“好，刘主任，我拭目以待。不过，我要向你发个牢骚，你别嫌我唠叨。你们普安要把我的肆壹制药当成实习基地还是当成练手的？走马灯似的，今来一个，明换一个。昨天，永威的郑主任向我埋怨，说我不照顾他的生意，让我给他点汤汤水水也行呀！”
“萧董，你别上火，我底下的那帮孙子成天就知道瞎捣鼓，他们就是属驴的，一天不被鞭子抽，他们就得意忘形，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如果我抽完了，他们还不上道，那你去找老郑。不管你找谁，过几天，咱俩一定要到岩厅的山上好好打几杆，哦，对了，到时叫上老郑，我要让他这个鳖犊子吐点血出来。”
……
上午八点四十五，平洲市警察局刑警大队。
李瑜培看见兴冲冲跑来的戚道痕，绷紧了脸，沉声说道：
“你都是支队长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跑什么跑？看给你乐的，地上有金元宝吗？”
戚道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李大队，报告一个好消息。银行来电话说，石铁虎的银行卡有动静了。”
李瑜培惊道：“真的吗？有人开始取钱了吗？”
戚道痕摇摇头，说道：“不是取钱，是往银行卡里存钱。”
李瑜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道：“存钱？在哪里存的？”
戚道痕道：“在岩厅镇的ATM机。”
李瑜培疑惑地道：“岩厅？平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所在的那个岩厅镇？”
戚道痕道：“是的，五分钟以前存入的，五万元。”
李瑜培抓起手包，边跑边说：“走，到银行看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