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便一窝蜂笑开了来。
有人说:“听说那太子妃是皇上皇后亲口赐婚的呢,皇后一向不喜欢太子,这会怎么对太子的婚事这么关心了。太子妃以为自己身后有皇上皇后撑腰,估摸着还以为能坐实了恩宠。”
“哎,我倒听说那太子妃不过是相府庶女,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因而在相府地位十分低等,连下人都敢给脸色给她看,是咱们太子与她的婚约,才免了她一番水深火热。”
“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往后啊,大家把心眼放大点,别照顾那些个不应该照顾的人。否则的话,得罪了人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女人的嘴,一向都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
绿袖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兴致勃勃地议论开来,只觉得遍体冰冷。
她偷偷地走开,不愿再听见这些侮辱沈霏虞的话。
她也不信太子会这样对待沈霏虞,她那么美丽那么努力,三年来从不曾惫懒过,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今日。
太子,他又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将别人的自尊如此践踏呢?
她不信,她要亲自去看看。
门被推开。
沈霏虞本来凝固的血液顿时活络起来,抓着床单的手也不由一松。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样想着,所有的委屈便都消散了,她轻轻弯起嘴角,只等着在他揭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给他自己最真最温柔的笑容。
可是,入耳的却是……
“小姐,太子他……真的没有来吗?”
是她的丫鬟绿袖,不是太子,是绿袖。
沈霏虞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婚事,对每个女人来说,都只有一次。
她虽然命途忐忑,可也有着寻常女儿家的心思,也对自己的夫君寄予希望。
然他却始终没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如他手般冰冷的新房。
他竟然对她这般狠心,连过来喝杯交杯酒的仪式也不愿与她完成。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以为他是她的救世主,能免她此生流离之苦。
“小姐,我们还等不等太子……”
绿袖小声道,她能感受到沈霏虞此刻的心痛。
“不必等了,你服侍我洗漱,各自睡了罢。”
沈霏虞小心地拭去脸上的泪痕,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
手腕一翻,顶在头上的红盖头便落在了地上,绿袖慌忙捡了起来放在桌上的盘子里。
头上的凤冠并若干首饰,沈霏虞坚持不让绿袖动手。
自己一样一样地拆除,足足用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算是将首饰都摘下。
她起身走到镜子前,解散发髻,用桃木梳将长发梳顺,轻笑道:“绿袖,你知道吗,在相府时,母亲替我梳头,她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绿袖看着沈霏虞强颜欢笑,只觉得心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沈霏虞跟前,哀求道:“小姐您别这样,奴婢求求您了,您若心里委屈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吧!您这样子,看得绿袖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