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宫女忙跪了下去，用力摇头否认道。
另一个宫女也忙不迭地跟着跪了下去，摇头道：“奴婢也不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都什么都不知道？”
芙蓉将后面的一句话咬得特别重，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她现在很生气。
两个宫女抬头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猛然抬起手，指着另一个，道：“是她，一定是她！昨天晚上我看见她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
“当真？”
芙蓉眼眸顿时收紧。
另一个宫女急忙看向芙蓉，摇头道：“奴婢没有，奴婢昨天晚上连门都不曾踏出过半步，是她冤枉奴婢，是她！”
“分明就是你，我昨天亲眼看到的！”
“你凭什么血口喷人，我说了，不是我便不是我！”
“……”
两人开始争吵起来，唾沫四飞，甚至隐隐有揪架的趋势。
芙蓉的脾性，两人差不多都是清楚的。
因此都极力澄清自己，互相指责对方。
“够了！”
芙蓉揉了揉太阳穴，一声暴喝，随即冷声吩咐道：“给我带下去，关押在柴房，钥匙交给兰儿保管。不许给她们吃和喝，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如果迟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那么你们很快便会被送入慎刑司。你们，可仔细地想好了！带下去！”
兰儿手里拿着柴房的钥匙，面露难色地看向芙蓉，“芙蓉姑娘，这个交给我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难道说你还会背叛我不成？”芙蓉瞪了眼兰儿。
兰儿忙道：“兰儿不敢。”
“不敢就给我收好了。”
芙蓉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揉起太阳穴，刚刚两个宫女的吵闹声，实在让她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亦让她有些看不透自己此刻到底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绿袖，而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田地。
如今，是因为太子与太子妃都不在，太子又当众宣布将东宫暂时交由她打理。
她所做的这一切，自然无人敢谴责敢不从。
可是，如果太子回来了呢，面对此刻人心惶惶一团糟的东宫，倘若质问起来，自己又要如何应答呢？
而失踪的绿袖若是找不回来，沈霏虞怕是会将罪名全数扣到自己头上来。
芙蓉不禁长叹口气，乱了，乱了，一切都开始变得无法掌控了。
……
“霏虞，你看，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慕容轩摊开手给沈霏虞看，他的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块玉，颜色温润，仿佛有水在流动般，一看就知是极好的玉色。
“谢谢三皇子，不过我不太喜欢玉。”
沈霏虞淡淡地笑道。那笑容，也带着几分牵强。
听说鼠疫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慕容墨今天特地跟当地的官员交代善后事宜，因为明天一早他们便要返程了。
此刻他不在，独身一人面对慕容轩的沈霏虞，心里乱得如一锅粥。
她跟慕容墨之间的所有误会，好不容易解释清楚。
她不希望再搀和进来一个慕容轩。
慕容轩看着沈霏虞对自己的冷漠，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关注着沈霏虞跟慕容墨，他们相处得那么和睦亲热，完全不是之前的那样。
如果说从前，慕容轩还一直想着努力对沈霏虞好，沈霏虞就会舍弃慕容墨，改而投向自己的怀抱。
那么此刻这个梦，算是彻底地破了。
沈霏虞看着慕容墨时的笑容，那才是真正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透着雨后天晴的芬芳。
今生今世，若是自己也能得到沈霏虞那样一个笑容，那么便也是无憾了。
慕容轩心里感慨万千，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下去，他不想让沈霏虞更加厌恶自己。
甚至，愿意成全她的幸福。
如果慕容墨当真能让她脸上的笑容长盛不衰的话，那么他心甘情愿成为背后的那个人。
只要默默地看着，看着她笑，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过得明媚而快乐，他便觉得足够。
想到这，慕容轩起身，走到沈霏虞跟前，把玉塞到沈霏虞手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话，那么我站在你身后看着。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幸福，那么我……”
“三弟，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慕容墨便笑着朝这边走来，大声道。
困扰皇上与自己多日的鼠疫，终于得到控制，慕容墨的心情十分舒畅。
他大步走向沈霏虞，伸出手臂习惯性地圈住沈霏虞的腰。
沈霏虞心底有微微的慌，不知道慕容轩方才说的话，慕容墨有没有听了去。
可是见他表情如平常，料想应是没有听到，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手指微微往衣袖里面缩了缩，不着痕迹地将玉藏入了袖袍中。
慕容轩就比沈霏虞镇定多了，他笑着看向慕容墨道：“明天就要回京城了，我特地来找大哥，商议着今天晚上去青州逛逛，总不能白来了这一趟不是。”
“三弟就是这贪玩的性子！行，你去吧，今天的所有事情我都帮你顶着！”
慕容墨笑得十分豪爽，伸手拍了拍慕容轩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嫂子脸皮薄，太多人就拘束了。这最后一天的两人世界，三弟你总不忍心破坏吧？”
慕容轩点了点头，双眼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划过沈霏虞的面容般，笑道：“大哥跟嫂子果然伉俪情深，既然大哥心中早已计划，那么三弟便不打扰了。”
慕容轩走得很快很急，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
“霏虞……”
慕容墨转身将沈霏虞抱住，凑近她耳畔轻声道：“这是我们在青州的最后一个晚上，你想去哪里？”
沈霏虞平复被慕容轩搅乱的心神，看着他笑道：“我们去上次放花灯的地方走走好吗，我想去看看我们的花灯漂了多远。”
“好。”
慕容墨轻笑着允道，宽厚的大手牢牢地牵住她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略高一些，恰好温暖着沈霏虞有些冰凉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