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怎么能说慕容墨有一日会杀害自己的话出来呢?
慕容轩不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信的。
菱月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娘在宫里生活这么久,她所看到的,所明白的,自然比三皇子您要多许多。三皇子单纯,不能理解,因而误会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奴婢希望三皇子能够明白,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娘娘对您说什么,她始终都是爱您的。”
“那她为什么不能爱我大哥呢?”
慕容轩有些困惑地问道,他不明白,皇后对慕容墨的态度,他始终都不曾明白过。
如果说皇后对慕容墨好的话,那么她就不会三番五次地劝说自己离慕容墨远点。
可是如果皇后不对慕容墨好的话,那么她又是为什么要将沈霏虞许配给慕容墨?
其实,这只是因为慕容轩很喜欢沈霏虞,在心里把沈霏虞当成了世界上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这才被蒙蔽了双眼,看不透当中的玄机。
沈霏虞的身份,不过是相府一介不受宠又克母的庶女而已。
这样的女儿,丞相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而正妃一位,向来是与权势挂钩的。
可以说,如果慕容墨此次娶的是相府嫡女沈可人的话,那么慕容墨的太子身份将会更加稳固。
而娶了一个相府庶女,却只会令他蒙羞。
甚至,他日登基为皇,沈霏虞的身份势必会被言官们揪出来,成为重点评击的对象。
但这些,自然是慕容轩此刻所想不到的。
也难怪皇后那么失望痛心,相比其他皇子来说,慕容轩的才智的确是当中显着的,但是他败就败在太天真。
一旦信任谁,就会对那个人保持最大程度的信任。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也还是觉得好。
这样性子的人,怕是日后难逃被人利用的命运。
皇后一生为人精明,自然不希望看到慕容轩他日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可惜,慕容轩却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她除了失望以外,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菱月长叹口气,可是当真慕容轩的面,却依然笑道:“娘娘不是不爱太子,娘娘只是更爱三皇子而已。”
“我刚走的时候,发现母后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传太医?”
慕容轩喝了口热粥,眼前不断回放着小时候的片段。
那时他体弱脾虚,皇后经常吩咐御膳房熬蔬菜粥,然后亲自用勺子喂了他吃。
沈霏虞睁开眼,首先跃入眼帘的,就是慕容墨的脸。
“霏虞,你醒了。”慕容墨的声音轻柔而又雀跃,就像是街头上的一样,一缕一缕的,逐渐卷成一朵大大的白云。
沈霏虞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按了按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墨,你没事吧?”
慕容墨心中一热,伸手将沈霏虞紧紧抱进怀里,颇为自责道:“我没事,那日,你替我挡了一剑。霏虞,你可知那是多么危险的事,下次,绝不可以那样做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霏虞纤细修长的十指从慕容墨俊美的容颜上扫过,痴痴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你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你。墨,你可知,我有多喜欢那个梦呀。”
慕容墨握住沈霏虞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感动地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像梦里一样,站在你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门外,传来吵闹之声。
慕容墨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正想呵斥,却见沈霏虞抬高声音道:“绿袖,是芙蓉姑娘来了吗,让她进来吧。”
来的人,的确是芙蓉姑娘。
但沈霏虞不知道的是,绿袖早已不知所踪。
芙蓉用力瞪了眼试图阻拦自己的春菊与竹心,推开门,巧笑倩兮地走进房间,看见沈霏虞靠在慕容墨的怀里,两人神情亲昵。
即便她进来,慕容墨也没有丝毫要推开沈霏虞的迹象。芙蓉的心里,顿时有如被打翻了醋罐般,直冒酸水。
“妹妹身体可好些了?这么长时日没见着,姐姐可想死妹妹了。”芙蓉说话间就要往床榻上坐下。
却被慕容墨不悦地盯着,“霏虞她刚受过伤,身子弱,需要多多静养,蓉儿还是改天再来探望吧。还有……”
说到这里,慕容墨停顿了下,尔后是更为严厉的语气,“霏虞是太子妃,论起尊卑,该你叫她一声姐姐才是。”
“可是太子我……”芙蓉想说,太子难道你忘了,我才是先进这东宫的吗?
但是接触到慕容墨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芙蓉只得收回目光,连带心里的小心思,转而恭敬地笑道:“蓉儿谨遵太子教诲。”
“姐姐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安心养着吧。妹妹会给你多送些滋补的过来,还望姐姐能够早点痊愈,也好为太子早点开枝散叶才好哇。妹妹笨嘴拙舌的,恐言辞不当又惹姐姐生气,所以妹妹就先退下了。”芙蓉朝慕容墨甜甜一笑,细腰轻摇着,往外走去。
沈霏虞抬头看向慕容墨,心里暖流徜徉。
她没有听错吧,他刚刚居然亲口让芙蓉叫自己姐姐?
虽然沈霏虞并不会在乎这些称谓,但是这称谓从慕容墨口中说出来,意义却非同一般。
因为,这便意味着他的心里有她,她是可以凌驾于任何之上的。
这世间,哪个女人是不贪心的,是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心中只有自己呢?
沈霏虞此刻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她抬起如粉藕般的手臂,圈住慕容墨的胳膊,将整张脸埋进慕容墨的脖子里。
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树木清香,想来是用来熏衣服的香料。
沈霏虞不由加深了呼吸,深深嗅了几口。
却因为心情太激动的缘故,竟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沈霏虞用力地咳着。
慕容墨心痛地伸手替她拍着背,一面关心地问道:“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