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轻轻移开身子,朝沈可人并沈长笙点头笑道:“我去别处看看。”
“小翠,你扶着小姐回房休息。她身体不好,别让她到处跑。”
沈长笙接过小翠手中拿的首饰盒,跟着沈霏虞的脚步而去。全然没有注意到依然站在原地的沈可人,眼里那翻飞的恨意。
“小姐,奴婢……”
小翠伸出手,刚想挽住沈可人,却被沈可人狠狠一甩,随即从衣袖里扯出一方锦帕,用力擦拭着手,厌恶地唾弃道:“碰你一下,都是脏了我的手!”
走到转角处,确定看不见沈可人,沈霏虞这才停下身,回头看着沈长笙笑道:“你怎么不好好陪着可人,却跟着我呢?”
沈长笙笑着将手里的首饰盒递给沈霏虞,道:“可人如今又没有出嫁,我日夜陪着,又哪里差这一刻。对了,你怎么让小翠把你从前的首饰都找出来了呢?难道说偌大的皇宫,还差你几副首饰不成?”
沈霏虞被沈长笙的话语逗笑,然而打开首饰盒,看着里面熟悉的物件时,心里忽然想到绿袖从前就是就着这些首饰为自己梳洗打扮。
想到这,心中顿时一阵刺痛。
忙双手将盒子盖住,递还给沈长笙道:“原本就是我的错,过去的东西终究都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沈长笙不懂沈霏虞这话当中的深意,还以为她是宫中过得不如意,怀念在相府的时光,当下心头一热,也有诸多感叹欲要倾诉。
却在抬头的时候,看见沈霏虞眼中泫然欲泣的泪,这才发觉事情与自己想得有出入,忙追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绿袖……绿袖她走了。”沈霏虞十指紧紧地抓着身后的栏杆,生疼生疼的,却依然不愿意松手。
沈长笙一愣,讶然地问道:“走了?去哪了?”
半响,忽地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略微抬了抬眸,劝道:“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沈霏虞低头,苦笑道:“我当然会好好的。秦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沈长笙在心里默默地道,别说是一个忙,即便是一百个一千个,只要她说,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去帮。
“他日如果时局有变,我希望秦大哥可以站在太子这边。”沈霏虞带着企盼看着沈长笙,不管怎么说,沈长笙始终都是相府的人,早晚他都会执掌相府的权利。
有他的支持,慕容墨便不会那么孤立无援。
最近一段时间,看着慕容墨每天深夜才睡,就为了那些所谓的国事繁忙,沈霏虞的心里就觉得恐慌。
她害怕有一天这一切都轰然倒塌,慕容墨会无法支撑住。
她知道自己无权无势,根本不足以辅佐慕容墨登位,这才把目光投向了沈长笙。
“你很爱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长笙的心口微疼。
可是沈霏虞却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爱他。因为有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相看两不厌。”
“你放心吧,我答应你。”沈长笙眼里一片晦涩的情绪,抬头看着沈霏虞的时候,却总是仿若月光般温柔,柔声道:“你离席也有一会儿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好。你还是去看看可人妹妹吧,她对你……”沈霏虞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眼沈长笙,却还是没有将话径直挑明。
沈可人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况且沈长笙是何须聪明人,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自己此刻若是将话说破,倒是让他为难了。
“不挑一样留在身边吗,即便看着会心痛,可到底也是对过去的一种见证。”沈长笙再度打开手上的首饰盒,从里面挑了一支镂空兰花珠钗,放在沈霏虞发髻上比了比,笑道:“从前在相府时,你最爱的就是戴着这支发簪。这兰花,也的确很衬你的性子。”
沈霏虞伸手接过,指尖触碰到沈长笙的指尖,能感觉他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秦大哥,保重。”沈霏虞转身,淡淡地道。
上次东宫的事情,慕容墨生生地压了下来,没让知情的人多说出去半个字。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他居然也没有伤害沈长笙半分。
慕容墨的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却表现出了高度的包容心。
沈霏虞只觉得胸口,暖暖的,像是夏日青阳。
回到正厅时,慕容墨依然坐在那里,手里举着玉杯,跟丞相遥遥相敬。
看见沈霏虞站在门口,立马放下玉杯,走到沈霏虞跟前,拉着她的手温柔笑道:“看看你,手都凉了。这么大的人,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呢?”
言语之中的宠溺,毫不加掩饰。
丞相夫妇互相对望了一眼,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沈霏虞毕竟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慕容墨对她如此上心在意,这就证明相府的事情慕容墨同样会多加照拂。
想到这,丞相夫人忙热情地吩咐下去,“你们俩去瞧瞧厨房的饭菜做好没,可别让太子跟太子妃等太久了,快些摆上桌才是。”
丞相也是一脸慈父笑容看着沈霏虞道:“先入座吧,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
沈霏虞拉着慕容墨的手一起坐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刚好将她一双手完全握住。
这顿饭,沈可人并没有出席,沈长笙也没有。丞相给出的说法是沈可人感染了风寒,不便见客,沈长笙在陪着。慕容墨也只是一笑置之,客套地问是否需要请太医过来一趟。
用过膳之后,丞相极力挽留沈霏虞在府里过夜。
沈霏虞还没说话,就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慕容墨拉入怀里。
她听见慕容墨正用客气而无法拒绝的语气对丞相道:“霏虞她认床,不习惯睡在别处。丞相放心便好了,我一定会将她照顾得好好的。”
有了慕容墨这句话,丞相自然不便多留。况且先前沈霏虞去府里走动时,该说的话,自己就已经全跟慕容墨说过了。这会,心也安定下来了,便依慕容墨所说,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