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夜宿的房间?”
孟炼一路上心事忡忡,出了城隍庙附近的酒楼之后就向着张家府邸的方向赶去,到了十分临近的地方后,无视了店小二的热情招呼,径直走到了客栈掌柜的柜台前。
“有的有的,小人这边上中下三等房间皆是宽裕,您要哪一种?”
掌柜的正在眯着眼打量着店中伙计,今天生意不好,怎么也要抓个偷懒的扣点工钱让自己舒心一下。
忽然听见了有人打算住宿,连忙回过神来,笑着招呼:“咱这边都是管吃的,保准三餐都有肉菜:中等的一日一百三十文,上下两等都是百文的差价,道长您怎么住?”
一百三十文…自己若是没得这五百两,一晚上都住不起。
孟炼嘴角微微一抽,想到自己如今也有些银钱了,便点了点头向桌子上轻轻放了一枚五两的大焕银元宝:“给我开一间中等的吧,要安静点的。”
那掌柜见了这银子之后双眼微亮,拿到手中张嘴就咬;见是真的后连忙收了起来,还不忘了跟小二招呼。
“小剩子,给这位道长找一间安静点的中等房,好好招待。”
话音刚落便有一小子脑袋从楼上抻了下来,他打眼看了孟炼一眼,而后一溜烟的跑了下来,向着孟炼行了一礼,而后躬身开口:“道长,您跟我来。”
孟炼点了点头后便跟着他向前走,走了几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了一声:“给我清蒸一条一斤重的河鲜鱼,我在这几日每日早晚合来一条,费用从里面扣。”
…
孟炼站在客栈的房间中,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张家府邸,感慨颇多。
谁能想到:如今一片祥和气派的府邸,已经快要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
风水…这不过是自讨苦吃。
孟炼在心中思量着自己要如何行事,片刻之间便有了计较。
转身回到桌前坐下饮着茶水,养精蓄锐,只等夜幕降临。
…
“道长,你的晚饭来了。”
听着传来的敲门声和话语,孟炼说了一声“进”。
等对方将酒菜一一放在桌上后,孟炼随口问了几句,便将对方打发走了。
刚拿起筷子想要吃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色一怔。
心神微动,阿狸便被他从掌中壶天中放出。
“喵呜!”
阿狸站在椅子上微微一愣,继而看向了一旁的孟炼,叫了一声后直接向着他扑了过去。
孟炼见此心神一紧,伸手直接将它抱住,站起身来将它抱到了桌上。
“阿狸,你看,鱼!”
“鱼~”
阿狸动作一滞,紧接着看向桌上,而后猫言猫语了一通,大体是原谅孟炼了,而后一脸傲娇的吃了起来。
…
“阿狸,今晚我要出门,你是在这里睡觉,还是要让我收起来?”
他今晚上并不打算带着阿狸,因为它对阴气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万一提前发觉了招惹到了张府中的五只巅峰恶魂,实在是难以对付。
嗯?
阿狸听了这话后表情一滞,原先舔着自己毛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它愣神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跳到了他身前,一脸的不情愿。
孟炼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选择?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将阿狸收起,反而是抱到怀中。
抬眼看向窗外的天色,孟炼轻轻摸着阿狸:“不急,不急,等夜黑风高。”
…
又睡着了吗…
孟炼看着怀中酣睡的阿狸,不自觉的动作放缓。
心神微动,便将它收入了掌中壶天。
走到桌前饮下一杯凉茶,茶杯放下后便到了窗前。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直接一个翻身到了外檐,脚上发力一个纵身,轻飘飘的上了房顶。
他站定之后辨了一下方向,运转自身修行的云鹤迷踪步法,径直向着张府的方向飘去。
…
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啊…
张锦元端坐在他的书房当中,夜已深,他却未眠。
他也去问过小兰那丫头了,后者对他虽说是畏畏缩缩,但想来夜不敢说谎;至于孟炼出现之后的事情…来来回回推敲了数遍,终是没有结果。
不过他有一点能确信:对方的能耐很大,仅凭张家的势力,根本惹不起!
虽说张家在天扬县,甚至是清澜府都有不少青楼产业,接触的江湖高手也是不少,很多事情都略知一二。
但他还当真没有见过如孟炼施展的那等手段,只要一去回忆,他的后背便一阵发凉。
可是今日我看到的那般景象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自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
“当真是好巧,张家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在等我吗?”
孟炼一个纵身轻飘飘落下将书房外门打开,走了进去,隔着数道屏风向里面看去:“不要想着去进入什么机关躲藏,今晚来此,只不过是顺道罢了。”
他说完后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起身将手按在花瓶上的张锦元,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机关都是千篇一律,也不知道创新,难怪会有大盗屡屡得手。
张锦元见孟炼如今还是一身的道袍打扮,便讪讪一笑重新端坐会了原位。
孟炼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他看向微微不安的张锦元,一时间沉默下来。
张锦元见孟炼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也不好去跟他对视,便低下头去看着身前的桌子,心中莫名难熬。
…
等到这书房中气氛压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孟炼终是来了口:“张家主,你可是把道士我骗得好苦。”
他也没有去发怒,只是闭上双眼,淡淡道:“你张家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随时都有灭族之危;道士我心系无辜之人,特意去问了几位明晓此事因果之人,却发现张家主言不由衷啊。”
说完这话之后孟炼忽然睁开双眼,将自身的气势散开,向着张锦元压了过去。
“绝无可能,道长应该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张锦元到底还是一族之主,心神紧绷的同时思索着因由,断然否决,“我张家虽然做的是青楼行当,但所有的姑娘都是你情我愿买来的,可没有拐骗强抢。”
“不不不,我说的并不是那些苦命女子。”
孟炼叹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桌前,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仿佛要印在张锦元心上:“我说的是,张家风水改动而枉死的四十一位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