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看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转向李稻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稻香,你怎么过来了?”
“我出来办点事,回去就拐这儿看看娘。”
杨絮低下头面色尴尬:“那你在这等了很久吧!”
“还好,不久。”
“那咱们进去说。”
李稻香点点头,回头冲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就把油面肉搬着进去,放到了厨房。
“娘,怎么,是我平日里让人送来的东西不够么?”
杨絮连忙摇头解释:“不,不是,你别误会。”
“那你怎么还……”李稻香不解。
说起这个,杨絮脸上略有尬色:“是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院子,太臊得慌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刘掌柜那儿虽然一天也挣不着几文钱,可那儿人还多些,我还能找个人说说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稻香心里突生一股愧疚感,当初是因为担心她受不得将军府的规规矩矩,更何况府上还有田夏和田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了她娘,所以才说给她安排个清净之处,左右也能得个自由,倒没想这一层,着实是她考虑欠佳。
她想了想,说道:“娘,不如这次,你跟我回将军府吧!府里人多热闹,而且暖和,再说,没过多少时日就要过年了,大家在一起欢欢喜喜过个热闹年也不错,你说呢?”
“好……”杨絮脱口而出,刚应下,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而又摇头:“不……不好……”
她这一前一后,反差极大,但是李稻香能瞧出来,她心里还是愿意的。
“为什么不好?您不是也愿意有个人跟你说说话么?”李稻香紧追不舍。
“我……”杨絮犹犹豫豫,半天也说不出个字,只是面色潮红,如怀春少女一般。
李稻香恍然大悟,脸上显出一丝得逞的笑:“娘,该不会是,你不舍得某人吧?”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说,杨絮脸上更加红润,却是瞥了她一眼,羞道:“又乱说话。”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乱说话。”李稻香把面色一正,接着又凑过去嘿嘿说道:“难道娘不是因为舍不得刚才英雄救美的王大哥么?”
杨絮刚要反驳,却见李稻香又说:“放心吧娘,你若是再有了合适的人,我必不会阻止,只要他待你好。”
杨絮神情黯然:“说什么合不合适,我都一把年纪了,哪会想这个,再说,哪有女人事二主的?”
她这话李稻香听了不爽,当即反驳道:“这怎么叫事二主呢?你跟李秀才已经和离,彼此没关系了,再嫁又能如何,再说,这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该为一个没用的男人独守其身?简直不能太双标。”
“嘘”杨絮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言论,若是放在以前,她认作是大逆不道,可如今了解了李稻香的行事作风,除了震惊之外连忙阻止她再说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让别人听去,是要被戳脊梁骨,浸猪笼的。”
“我看谁敢!”李稻香故意把声调又提高了几分。
“稻香,我知道你有本事,但人言可畏,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了。”杨絮叹了口气,面色戚戚。
“娘,你管外头那些人的眼光作甚,自己过得好难道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更何况我瞧那王大哥比李秀才好多了,人也忠厚老实,想必对你也是极好的。”
“可……”
“好了娘,这件事我就给你做主了,这样,我先把你接到将军府,然后在府里给王大哥找个活计,这样你们就有更多机会接触。”
杨絮还想再说,李稻香就打断她的话,吩咐瑜儿说:“瑜儿,你先帮忙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回去!”
在这些事上,她的霸道程度可比田杵更胜一筹。
一切收拾完毕,李稻香便带着杨絮回了将军府,到了府门前,杨絮仍是那般怯生生的模样,她这半辈子可都没在这么大的院子里住过,想到以后的生活,她就心里紧张。
李稻香握着她的手,示意她放松,里头有眼色的丫鬟瞧见,上前行礼道:“见过少夫人,夫人这是……要在府上常住么?”
“嗯,以后我娘就住在这儿了。”
“那奴婢马上去给夫人腾房间。”
这种懂眼色又勤快的下人谁都喜欢,李稻香就点头道:“去吧,辛苦了。”
说着,又让瑜儿带着杨絮先跟着那丫头去房间,自个儿就先回房跟田杵报告。
田杵听到杨絮过来的消息,当即就换衣裳要过去行礼,李稻香赶忙将他拉住,说:“都是一家人,想什么时候见都行,不在乎这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做女婿的要知道岳母来了,却是连面也不露,岂不是显得太不懂礼数?”
田杵说着就把衣裳换了,李稻香拦不住也就随了他,心里却是开心的很,越发觉着田杵是天下最完美的相公。
于是便同田杵一起去杨絮房间拜见,杨絮受宠若惊,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既然现在杨絮住了进来,李稻香自然要带她去见田越的,只是田越在忙军中要务,实在无暇顾及,就随意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出来了。
见了田越,又不能不见大夫人,虽说大夫人一心礼佛,可这礼数方面的问题,还是要的。
只是杨絮从未见过这位大夫人,也不知其是什么性子,心里比见田越还要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李稻香道:“娘不必忧心,大夫人心善好相与,并非搬弄是非之人,平日里娘是怎么样,见了大夫人还是一样,不必紧张。”
“好。”杨絮这才微微放了心。
大夫人心静如水,对外头的事从不过问,所以即便杨絮过来,大夫人也没有任何触动,只是客套般说了几句,就让李稻香带着她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