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煦终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说完后又补了一句,“看着点分寸,别出大问题。”
那边的人这才应下,就听见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
盛明煦的手也攥成了拳头。他不是真狠心的人,他那点小脾气其实一直都把握在度之内,他其实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否则这么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他的人缘也不可能这么好。
可问题是,这种心软和善良对他的亲生父母一家是不管用的,他十分清楚这家人的本性,他们不是吃苦耐劳的人,他们也不是心存感激的人。要知道,青州经济不错,这一家可不是什么偏远农村,原本他们就住在青州大学旁边,充其量算是城中村,别说如今了,就是前几年,他将老太太接到北京住的时候,青州大学附近都已经富裕起来了。他们却穷成这样子,又不是孩子很多的人家,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至于心存感激更好说了,他们俩当年未婚生子,把孩子扔在了他养父母家门口,这些年他们可能看过一眼?他们不曾有任何付出,别人把孩子养大了,他们上来就要认亲,他们对盛明煦的养父母有没有任何交代?
这些品质他们都不曾有,那么,不让他们吃点苦头,说不得这次过去了,下次有人给点钱,他们还干。
盛明煦想的很简单,他就是让刘明和赵晓芳知道,这群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人家是做惯了买卖的人,给他们花一分钱,就要收回一毛钱的,否则,谁干着买卖?
可此时,他也担心,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他也怕对方真的出手太重了。可手机里如今已经只剩下了混乱,他听见了呵斥声,还听见了孩子哇哇的哭声,应该是被吓到了。
其实这时候他挂掉手机是最好的,毕竟景军特别可靠,这事儿恐怕结束了就会跟他说,可盛明煦想了想,终究拿稳了手机,没有回避。
其实此时,屋子里比他想的还要差一些,不是对方下手太狠,而是赵晓芳他们反应比较大。对方下手砸的是刘明的小腿骨,刘明此时已经抱着腿在哀嚎了,同时因为害怕,裤子也湿了一片。赵晓芳恐怕也吓到了,以为刘明要死了,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挣扎着要跟他们拼了,大概因为她的声音太大,还将两个睡着的孩子吵醒了,这么点的孩子,醒来没人哄就是坐在哇哇大哭。
景军的人一进去,就瞧见满屋子乱糟糟,顺便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尿骚味。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那伙人压根没想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当即就想跟他们动手。可景军是有备而来,去的人个顶个的都是好身手,外加人手也不比他们少,一个照面,两边人马不过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伙人一共五人,被卸了武器,驱赶到了墙角抱头蹲着。
赵晓芳他们显然都看愣了,刘明都忘了喊疼了,屋子里只剩下孩子部分时间地点哇哇的哭声。大概有那么几秒钟后,赵晓芳才缓过神来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是盛明煦的人吧。”
这话一出,蹲在墙角的人就有人抬头去看,结果被景军的人一脚踹了过去,老实了。
赵晓芳瞧这样子,也不用人解说,就认定了,当即就抖擞起来了,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的泪,站了起来,冲着景军的人就说,“打他们,这群无法无天的东西,使劲打,往死里打!”那边刘明显然也顾不上疼了,也跟着抱着腿喊,“揍死他们!打断他们的腿!我儿子来给我出气了!”
赵晓芳想过去看看他,他就喊,“我没事,”他脑袋支棱着,指挥着赵晓芳,“砸我腿的,你给他们指出来,砸回去!”
这两个人显然是误会了,以为盛明煦的人过来,就是给他们撑腰出气的。可问题是,景军的人是听到了刚刚盛明煦的吩咐的,知道盛明煦对这两个人什么态度,对他们也就是麻麻。赵晓芳刚靠近,为首的一个就冲她说,“这边不用你管,哄哄孩子去吧。老三,”他叫了一声,“带着这家伙去看腿,我们审理。”
刘明就愣了,在那不干道,“你们什么意思,他砸断了我的腿,你们不还回去吗?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要找盛明煦,我要找盛明煦!”
这些乱糟糟的声音,通过手机的扬声器,在保姆车里回荡。
盛明煦坐在车里,这些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开始还听着,到了后面听不下去了就拿起了手机,冲着里面说道,“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
景军的人自然是听他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赵晓芳开始还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拿着手机还问,“谁呀!我告诉你们,我……”
她没说完,就听见盛明煦说,“带着两个孩子和你丈夫去医院。否则我立刻让人撤出,你知道的,我这人这么多次都不妥协,他们如果打断一条腿不够用的话,恐怕会想到更残忍的法子,到时候……”
她话没说完,赵晓芳立刻说,“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然后电话里就是一阵嘈杂声,大概是搀着刘明离开,然后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开始了。
景军的人问,“谁是管事的?”对方纷纷低着头,无人应答。
只是景军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看着一连串五个脑袋瓜就笑了,冲着中间那个从他们进来开始,就在偷偷打量他们的那个说,“就你了。你来说吧。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说,”这人踹了踹身边的那个刚刚伤了刘明的锤头,“那就试试这锤头的力气。你们刚刚也看了,一砸就一条腿。都是人,你们的骨头是金属做的?不怕砸?”
对方照旧不吭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景军的人就冲着身旁的同伴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说吧,就有两个人上前把中间那个拽出来了,直接将他放到了刘明刚刚坐着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拿着那个锤头,如同他们刚刚干的事儿一样,在这人的大腿小腿上方,来回移动。
那锤头上虽然没沾着血,可也带着血腥气呢。
更何况,只有对手才能了解对手,他们刚刚交过手,一动手就知道,对方不是吃素的,这种人说到就会做到的。
那个躺在那儿的,立刻就害怕起来,只是他不敢说,眼睛频频看向了蹲在了最里面的,一个光头。显然,这就是他们的老大了。
找到管事的就简单了,景军的人把人拉了出来,也不问,直接跟刚刚的人换了地方,锤头就悬在了这光头腿上。景军的人就一句话,“刚刚他砸掉了人家一条小腿,人家那是上岁数了,跟他一个壮汉不能比,一报还一报,总要公平点,就大腿吧。再说,就这种人渣,只知道跟老人小孩斗狠,留着也是祸害人,敲碎了吧。”
他们这边行动迅速,说完了立时有人上去使劲按住了这个光头,还有个拿着锤头就高高的举了起来,那锤头可是这群人自己带来的,有多重他们自己知道。这要是真砸下来,这腿是肯定保不住了。
可这群人就是靠给武力吃饭的,没了腿就断了生路,哪个老板也不会要。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任务,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景军的人凉凉地看着他来了句,“砸!”
就见锤头落下而将未落下之际,光头终于喊了一声,“我说!我说!”
话音一落,拿锤头的手陡然停止,就悬在光头大腿的上面三公分处,再晚一点,就保不住了。光头只觉得心脏似是停止了一下,随后就扑腾扑腾的剧烈跳动起来,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交代,“是个大买家找我们的,他付了不少钱,他说他姓周。”
姓周?
那头一直坐着的盛明煦,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冲着电话说,“我不认识姓周的,问具体的样貌。”
对方接着就问了,这光头想了想就说,“挺普通的一个人,三十来岁,穿着西装革履的。不过,一瞧他就是帮人办事的,不像是个老板的样,更不想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样。”
盛明煦想了想也是,这么大的阴谋,老板怎么可能赤膊上阵呢。这事儿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一次就能把幕后凶手抓到的。只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却不能半途而废,他想了想就说,“扣着他们,约那个人出来。”
倒是陆秦这边,却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房渊在澳门原本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那些人虽然是地头蛇,可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弟而已。他一连串将人拔出,这群人都挺老实的,将事情说了,将录音也丝毫不保留的拿出来了。
可房渊是个谨慎人,拿了录音他就让人带着律师听了一遍,里面有多少可以做文章的点他其实都找出来了。
原本他就是想跟陆秦说的,结果打完电话后就被杨远绊住了脚步,这一拖后,就让陆秦自己找上门来了。他就趁机全说了。
关于陆志峰要杀人这个点,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一共两次。
一次是刚开始谈这事儿的时候,陆志峰问了他一句,“我要从北京弄个人过去,你能让他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中介显然是什么都敢干的,当时就回复说,“你要想自然是有,不过人弄去黑工厂和彻底消失差得价钱可远着呢。”
陆志峰当时就说,“钱不是问题。”
随后两个人谈的都是齐暖她妈的事儿,都没再谈,第二次是陆志峰突然提起的,“上次给你说的事儿,我现在弄个人过去?”
对方一听这个,当即就拒绝了,“现在不行,最近管得很严,原先尸体都是带去公海扔了喂鱼,现在出不去了。”
那头陆志峰就没再说什么。
陆秦是个聪明人,知道房渊不会无缘无故地点出这两段,他想了想就问,“第二次问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房渊就说:“聪明,日子是七月底。”
那不是齐暖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前几天吗?
陆秦立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陆志峰原本想弄死齐暖,只是没办法了,这才选了精神病院这一招。也是啊,陆秦后背冒着凉气想到,齐暖拿了他的证据,死人总比活人要更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蠢作者这里热的受不了了,你们那里怎么样?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