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宿受罚的事,被传到了奚洛的耳朵,本想前去看望,又碍于自己正被禁足。
花园中,她拿着花瓣,丢一瓣报一个数,“去……不去……去……不去……”
一旁的凝雨好笑的问道,“小姐,您在做什么呢?”
奚洛叹了一口气,闷闷的回,“北堂宿被罚了,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他。”
凝雨继续问,“哦,那小姐有决定了吗?”
奚洛摇摇头,心想着,要是去和父亲说,他会不会同意呢?
她继续愣神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想去的话,我帮你同父亲说。”
一抬头,来人正是奚墨,“哥哥,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就不来陪我练武了么?”
奚墨微微抿唇,翘起一个好看的笑弧,“提早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果然,被我逮到了。”
奚洛怔了一下,他和父亲一样,总是一本正经,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女人窘迫的笑笑,巧妙的转了个话题,“哥哥,你刚才说,帮我和父亲说说,让我去看四王爷?”
“父亲也回来了,应该还在厅中,我们一起去问。”
得到允准,奚墨陪着奚洛来到了四王府。
虽说奚洛已经是准王妃了,但单独前往,难免落人口舌,奚风如此的安排倒也妥当谨慎。
进了四王府,奚墨径自留在大厅,悠闲的品茶等候,并没有跟去看北堂宿,他相信,北堂宿不会想看到他。
奚洛在管家王全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名为“清宁苑”,园子里种了不少竹子,一簇簇的,让人很是舒服。
北堂宿的房间很大,格局单调,也没什么摆件饰品,给人一种干净简约、清新雅致的感觉。最大的亮点就是他睡的那张大床,古色古香,纹路雕刻精致。
此刻,他正伏卧在床,眼眸微闭,眉宇间少了些往日的凌厉。
管家王全正要禀报,却被奚洛打了个手势阻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打扰到北堂宿休息。
“希城,替本王上药。”
啥奚洛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附近还有人。见门口走来一个魁梧精壮的男人,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北堂宿这才警惕的嗅到空气中有一股迷人的体香,这味道如此独特,像是……洛儿的!
他扭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瞬间又被敛了下去。随后,轻飘飘吐出一句,“洛儿,既然你来了,也不必麻烦希城了,那就有劳王妃了。”
王全和希城识相的退出。
奚洛真想给他一记暴栗,这个妖孽简直就是荼毒未成年少女。还未过门,就想着使唤她了,没那么容易。她笑嘻嘻的出声,
“四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哦,这样啊,当初,不知是谁喝醉了,拼命的往本王怀里钻啊。”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奚洛就一肚子苦水,还不都是被她的好姐姐害的,她只在过年奚娟回家省亲时见过一面,怎么就如此憎恨她呢,害她当众对端木柔粗言粗语,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北堂宿跑了。
见奚洛没有回应,北堂宿继续道,“怎么,还在回味?”
“呸!”奚洛心中暗自吐苦水,却没敢说出来,咬咬牙,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四王爷,那天我喝醉了,而且夜晚更深露重,真是失礼了。”
北堂宿不以为意,“本王可是为你受的伤呢?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反正抱都抱过了,这是在四王府,还怕别人说闲话,谁要敢多说一句,本王定拔了她的舌头。”
奚洛美眸一番,罢了,和这厮讲不了道理,就当日行一善了。反正在现代,这种事也没什么了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希城又进来了,拿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撩开亵裤,望着红肿得像发酵馒头一样的臀位,奚洛不知道怎的,心中五味陈杂,鼻翼一酸,一滴热泪不经意落下,正中男人的伤口,纤手微微颤动,有些不忍心下手。
“希城。”
侍卫会意,“奚二小姐,还是我来吧。”
奚洛起身,呆呆的站在房门口,望着艳阳高照,心中却阴气沉沉。
北堂宿为了不娶容玥公主,冲撞了皇上,皇上暴怒,一气之下赏了他五十大板,容玥公主不愿勉强于人,出面调和,这才平息了两国的纷乱。
容玥公主有背景有实力,她实在想不出,北堂宿为何执意不愿娶。
“奚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奚洛擦拭了一下眼角的余泪,重新进了屋子。
“洛儿,不要哭,不过是些皮外伤,过几日就会结痂的。”北堂宿的眼眸霎时变得柔软,连声音也是如此。
“北堂宿,你为什么不娶容玥?”
北堂宿思索了一会儿,淡淡道,“容暄太子说,容玥愿与你同为平妻,他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惑,是本王拒绝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王不喜欢她,若勉强娶进门,岂不是害了她。容玥性子爽直,将来,定会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奚洛欣慰的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替人着想的。那你为什么又要娶我,你又不喜欢我?”
北堂宿的眼睛像是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让人看不穿他的想法,顿了顿才回道,“因为……我们是同路人。”
话音落,奚洛轻叹,确实,北堂宿说得一点没错,他们,只是抱团取暖的同伴。
回到将军府,奚洛伤感的坐在院子里的长庭之上,抱着双脚,像受伤的动物一般暗自舔着伤口。
奚家二小姐的身份,虽出身显贵,但命运却任由别人摆布。若是惹皇上不高兴了,即便是亲生儿子,只要阻碍了他的大计,打个几十大板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别人。
莫名的,她感觉特别的彷徨与无助,好想回家,可回家的路又在哪里?
想着想着,奚洛眼中的泪水如决堤一般,不断涌出。
“小姐,您怎么哭了,谁欺负您了?”
奚洛抬头,望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凝雨,瞧她着急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凝雨,你想你的家人吗?”
凝雨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凝雨没有家,很小很小的时候,家乡闹饥荒,为了能让弟弟活下去,爹娘便把我卖了。”
原来,凝雨也是个苦命之人。
但有一点却是好的,凝雨将来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她的婚事,却只能听从皇上的安排。
奚洛牵住她的手,安慰道,“凝雨,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等日后寻了机会,我定给你指门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