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礼貌,因为对面表情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姝月醉的不行,脑袋晕晕乎乎的,似乎醉的灵魂都飘了出来,也不记得刚才说过什么话了。
风过未留痕,扰乱林中花瓣落下的轨迹与香气的方向。姝月凑过来,身体以极不稳定的姿势挂在树上,脸向沧戒而去,鼻子嗅了嗅,便灿烂的笑着:“你身上好香呀。”
“香?”
姝月笑的展露出洁白小巧的牙齿,这个人终于说话了,先前一直板着脸,叫人害怕。
面对沧戒的疑问,姝月点点头:“香。”
她把这个字咬的脆声脆气,听来似乎甜腻腻的。
沧戒不由的摇头,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香味,只是这个世界里,他对于她,也是奇怪的。
姝月想要再凑过来一些,却喜闻乐见的失去平衡,往下栽去。
沧戒手疾眼快,接住了她。
她慌张之中抱住沧戒的脖子,然后双眸氤氲的看着沧戒,或许是醉了的缘故,满含水气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避开羞敛,只呆呆的看着沧戒。
她软软的身子在沧戒的怀里,纵然他明白,这并非真实,却仍旧不可避免的心头一动。
这是他的姝月呐。
不管是谁将他带来这个幻境里,如今看来,都是一种捉弄。明明是他的姝月,在这个地方,却不是他的。
本该早早的放开,他却忽然有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执着。
沧戒用手指拨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将她仔仔细细的瞧了许久。
罢了吧,沧戒想。
就在此时,令沧戒未曾想到的是,他倒没有做什么,姝月却忽然将脸靠近。
她说:“香香的。”
她像一只小狗闻肉一样的动着鼻子凑上来,动作自然的就好像她靠近的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而就是什么美味的东西。
她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
沧戒又惊又好笑,却没有推开姝月,他没有理由推开。
只是轻轻的相碰,停留了一会,姝月移开脸,将沧戒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忽然猛的眨眼道:“我在干什么?”
她摇摇头,晃悠悠的离开沧戒的怀里,还未走出一步就是一个踉跄,她连忙抓住沧戒的手臂。
“咦。”姝月忽然疑惑的发出声音。
沧戒盯着她。
她看向自己抓着的沧戒的手臂道:“你和妖帝一样,都是暖暖的。”
沧戒忽然后退一步,撤开自己给姝月的支撑。
姝月没有准备的摔坐到地上,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罪了他。地上的泥土软软的,倒也摔的不是很疼,就是醉的失去平衡,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坐了一会,就惬意的打起瞌睡来。
沧戒用手拍了拍她的头。
姝月惊醒,抬起眼睛软软的问:“干什么呀。”
“回去睡。”
姝月没有回话,撅着嘴表示抗议,她从地上慢悠悠的站起来,步伐不协调的向前方走去。
“姝月夫人!”
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在远处喊她,这个带着竹简气息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他拿着他的九章幻卷,步伐稳健的往着而来。
姝月的酒忽然醒了,打了个激灵,然后把沧戒往树后面推去。
“你藏起来,莫要叫发现了。”
“为何。”
“因……”姝月顿了顿:“对哦,又不是情夫。”
九章由远而近,脚步轻快,看他那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的模样,姝月都不想听他说话了。
他走近时,瞧见姝月身边站着的男人,双手抱在胸前背对着自己,只留了一个冷漠而挺拔的背影。
“这是谁?”九章道。
姝月略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沧戒,然后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情夫,怎么啦?”
“哦呵呵。”九章假模假样的装作斯文掩嘴笑,脸上的不怀好意又浓了好几分。
“笑的这么假做什么。”
“不是我假,是你假,你有这么大胆子?”九章笑意盈盈的摇头。
姝月半眯眼:“就是真的,怎么着。”
“不怎么着,”九章说话的每个字都是笑声:“那你和妖帝扯平了。”
姝月疑惑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我是来告诉你,仆臣那家伙抓了个美丽的妖女,要献给妖帝,妖帝已移驾去瞧了。”
九章吊了半天胃口,终于抖出了这个消息。
他饶有兴趣的看姝月的反应。
“呀,不错呀。”
“什么?”九章表情错愕片刻:“不错?”
姝月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也有点想看,有多漂亮。”
她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一致。姝月从地上堆着的酒坛子中抱了一个,然后半蹲借力,一下子蹿上树,看起来似乎这一天都要在这棵树上赖下去。
“不是说要去看吗。”九章道。
“等她被妖帝纳下,改天再看也不迟,”姝月说着就打了个呵欠:“我满嘴酒味,去看也是唐突。”
九章摇头,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姝月摇头,眼睛里仿佛写着“朽木不可雕”几个字
过了一会他道:“许是你这般才是好的,免得那息怒无常之人,有天把你当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忘掉,到时伤心。”
姝月歪头看他,回骂一句:“你才是东西。”
九章笑着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说让姝月藏好她的情夫。
姝月瞧了一眼沧戒,他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很严肃的模样。
姝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跟那家伙开玩笑的,情夫什么的……”
其实沧戒是在思考什么,他问:“姝月。”
“嗯?”
“你可有饮过梧桐苦泪?”
姝月茫然的回答道:“我没喝过这个吧……”
沧戒皱眉,在真实的情况里,姝月是饮过梧桐苦泪,忘记霁夜后,才与妖帝来到天临山的。
“那你可认识霁夜。”
仍旧是不知所言的表情,和姝月摇的如拨浪鼓一般的头。
“那你是如何与妖帝相遇的?”
出乎意料的是,连这个问题,姝月也是摇头:“只记得在悬崖边,我在找一个人,可是我不记得我在找谁,之后就遇见了他。”
这个幻境里没有他沧戒,这很好理解,若幻境遵循现世时间,便不会有他的存在,不可思议的是,却连霁夜也没有。
幻境之中的姝月,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妖帝一个。
沧戒忽然想到之前在大鲲神冢,守墓灵识施展鲲神入梦窥探过姝月的梦,他对沧戒说,她的梦里,只有妖帝,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