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已过,秋色渐浓。
叶婴鹂在东齐皇宫之中,已经待了两旬有余的时间了。
这期间,容澈奉德妃的令,也进宫有五六趟,明面上是为德妃看诊,暗地里却是将回春堂查到的一些消息,不断地传给叶婴鹂,再将叶婴鹂的一些指令传达出宫,担起了宫内和回春堂间传声筒的任务。
这日,德妃宫里的大宫女又一次将容澈送进了柔福宫中,说是有一个方子,容澈须得与叶婴鹂共同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这样的事儿在柔福宫也不止发生一回两回了,起初顺嫔固然是不甚愿意,怎奈德妃求子心切,竟是亲自上门为容澈说项,顺嫔无可奈何,也只好卖了德妃这个面子,睁只眼闭只眼的,随她们去了。
于是乎,不过一会的工夫,叶婴鹂暂居的偏殿中,袅袅香烟升起,容澈和叶婴鹂,一人站在书桌的一头,大眼瞪小眼地对立着。桌上放了两个封皮无字的信封,可这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竟是谁也没去看一眼那两封信。
叶婴鹂就这么站在那,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容澈。
容澈面上一派无辜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苦笑,有些打鼓。大师姐现在这个神情,明显是不高兴了。也难怪,叶婴鹂表面看上去随和,实际上对于认定了的事情说一不二,一旦她认真起来,容澈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能够让她改变主意的。
不过这一回……容澈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过是如同先前一般,将宫外收集到的消息给带了进来,怎的大师姐一看,就有些不乐意了呢?
此时的叶婴鹂,难得地有些烦躁。
前些日子,自己通过容澈传出消息,让回春堂查一查鲁国公这个人,结果今日容澈将宫外的消息带进宫来之时,又多带了一封信,一问,信是楚云深写的。
前几次容澈进宫,这人一直没动静,这一回又出来了,怎的每回自己需要一些重要消息的时候,这人总能抢在回春堂前头,递些什么进来?
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掺进来似的……
压下心中有些不愉的念头,叶婴鹂从容澈身上移开了视线,这个动作让本来已经有些精神紧绷的容澈,着实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她拆开其中一个信封,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顿时眉头一皱,却是未曾说些什么,迅速将信读完,投入灯罩,接着又拆了另一个看。
这一封信的阅读时间,明显是要长于上一封。读信之时,叶婴鹂面无表情,读完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容澈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叶婴鹂的示下。
“你回去吧,替我转告南楚三皇子,信已收到,他的话我记下了,多谢提醒。”
叶婴鹂一面把信投入灯罩,一面幽幽地道。
……
夜深人静,灯影阑珊。
今夜,云雾高锁,明月半掩,投在地上的月光,不再是水亮亮的一片,而是朦朦胧胧的,较之平日显得暗了些。
一阵清风贴着树丛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的气流,微微地将树顶上的枝叶压下了些,透过枝桠的缝隙,隐约能够见到树丛背后的一座宫殿,匾额上书:重华宫。
此处,乃是贤妃所居的宫殿。
已近三更时分,大部分妃嫔的宫中,都已是熄了灯火,此时,一宫之中尚能亮着的灯,也都是稀稀拉拉的,连不成一片。
一道黑影,此时正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这一片区域之中,时而隐在高墙之下的阴影中,时而钻进树丛掩盖下的黑暗里。
这一片地方乍然多了个人,看着却是与平日里毫无二致。
就好像……这个闯入者,本身就是这环境的一部分一样。
黑影轻轻地在树丛之中飘过,飘到树丛边缘,随即就是一闪,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在宫墙之下的阴影中了。微微停顿了一下,黑影矮了矮身,紧接着便如一缕轻烟般,迅速掠上墙头,翻墙入内。整个过程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没有半点的滞涩感,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禁卫或是暗卫。
黑影掠上宫室顶部,继续向前,一直到重华宫的主殿上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重华宫主殿,有一处是亮着的。那便是贤妃的寝室。
黑影先来到了寝宫上方,小心地将屋顶侧面的一块琉璃瓦揭开一些,随即,整个身子趴在房顶上,往下看去。
贤妃此时竟然未睡,正坐在书桌前,挥毫写着什么。仔细一看,是一卷游记上的内容。
这深更半夜的,贤妃不去睡觉,坐在那里抄游记做什么?黑影暗暗有些纳罕。
不错,这突然出现在贤妃寝宫上的人,正是叶婴鹂。而她在三更时分,夜探贤妃寝宫的原因,正是白天楚云深递进来的那封信。
信上道,鲁国公,有勾结北魏的嫌疑。
这条消息事关重大,叶婴鹂读信之时,着实吃了一惊,有些半信半疑。
鲁国公在东齐,位高权重,做什么突然要去勾结北魏?
然而,若这消息是真的……那么,叶婴鹂恐怕要重新衡量一下,当年的叶氏一案了。
故而,她今晚悄悄地潜入了贤妃的重华宫。
贤妃从自己一进宫,就对自己表现出了莫名的敌意,不知今夜在她这里,自己能不能有所收获。房顶上的叶婴鹂,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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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终于走到现在这一章了……要填坑真是不容易啊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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