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从前,他未曾特意招回春堂的大夫进宫给什么人看诊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家医馆,尤其是,如今的回春堂,风头正盛,就连太医院的人,尚需避其锋芒,齐皇又怎会不知?
德妃点点头,道:“这件事,臣妾倒还是先听那个前来给臣妾看诊的女大夫说起来的。陛下,昨日四皇子府上,可是出事情了?”
“是啊!”一提起这件事,齐皇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道,“这个孽障,还真是出息了啊!”
德妃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搭在齐皇肩上,劝道:“陛下切莫动怒,莫要因四皇子之事气伤了身子啊。”
“无碍。”齐皇摆了摆手,好在他的气在大殿上对着四皇子的时候,已经出了一些了,此时虽然心中恼火,到底也没有如方才一般震怒,向德妃道:“你说你的便是,那个逆子,不必管他!这事和回春堂又有什么关系?”
德妃叹了口气,道:“也是不巧,昨日四皇子生辰宴的时候,请了回春堂的两名女大夫前往赴宴,谁知出了事,那两个女大夫虽说是大夫,毕竟也都还是些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混乱场面,亏得被侍卫救了下来,却都是吓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救人帮忙,还是回春堂的主事者亲自来了一趟,帮着救治的伤员。那两个小姑娘直接被送回去了,回去没多久,一个还吓病了,另一个就是平日里给臣妾看诊的,也是吓得神思恍惚的,今日来给臣妾看诊的都换了个人呢。”
齐皇伸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脑仁儿疼。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个四儿子,这么能搞事情呢!
德妃顿了顿,继续道:“回春堂正儿八经的坐堂大夫也算不得多,这一下就是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没法坐堂了,堂内忙乱得很呢。”
齐皇点了点头。从前的回春堂也许并没有这样的顾虑,如今的回春堂却是要面临人手不够的问题了。自从回春堂在营丘一夜成名之后,每天来求诊的人迅速增多,突然少了两个坐堂大夫,无疑会让堂内忙乱一阵了。
“回春堂这一次,倒也是无妄之灾了啊。”齐皇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对四皇子不满的程度,则是又暗暗上升了一筹。
“是啊。”德妃道,“今日臣妾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也很是惊讶了一番呢。臣妾斗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话?说来听听。”齐皇半靠在软塌上,一手托腮,侧看着德妃,问道。
“据臣妾所知,皇宫里太医不少,长于千金之科的太医也并非无人,而陛下却找了回春堂的大夫来给顺嫔妹妹安胎,此举在平日里也无甚不妥,只是如今,回春堂出了事情,想来不过多久,顺嫔妹妹那边也当收到消息了,到那时,那个容蕙又怎会不知道此事?这时候还让她留在宫里,一来回春堂人手不足,容蕙又帮不上忙,她定会于心不安;二来,只怕容蕙给顺嫔妹妹看诊之时,神思不属,顺嫔妹妹如今身子金贵,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齐皇先前还有些不以为意,德妃说着说着,他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有一句话,德妃说到他心里去了。顺嫔到底是有身子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容不得出差错,这容蕙现在看来,问题不大,既然如此……她还有必要留在宫中么?
德妃见齐皇的神色有些变了,就知道自己的话,他应当是听进去一些了,缓了缓,继续道:“依臣妾之见,陛下这时候不如将容蕙遣出宫去的好。如今回春堂需要人手,若是还将她留在宫中,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若是顺嫔妹妹真的出了什么太医院解决不了的状况,陛下那时再招容蕙进宫来,为时也未晚啊。”
齐皇皱眉,德妃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爱妃今日怎么管起这等闲事来了?这些事情,朕记得你从前是万般不上心的啊?”
“陛下英明。”德妃对着齐皇无奈一笑,“臣妾今日确实是替人讨人情来了,陛下当也知道,臣妾这个性子,从不理会这些琐事的,这一次也是欠了回春堂个大人情,今日前来给臣妾看诊的女大夫又求得恳切,何况臣妾本就挺喜欢先前给臣妾看诊的小姑娘,没奈何,才来陛下这里开口讨个情,毕竟……臣妾能有现在这个位分,那都是陛下的恩典,回春堂的人来求臣妾,可究竟放不放人,也不是臣妾说了算的,还需陛下定夺啊。”
齐皇哈哈一笑,德妃那句都是陛下的恩典,说得他心里熨帖极了,向德妃道:“朕早先便说过,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最懂事的便是你了,便连贤妃都不如你这般明理大气。罢了,爱妃难得开口向朕讨情,朕岂能让爱妃难做了?那容蕙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人物,这便放了她回去就是。”
“陛下英明,臣妾谢过陛下!”德妃迅速起身,就要向齐皇行礼,被齐皇一把按住,有些无奈道:“说你懂事,却也不必如此拘束啊。”
“并非拘束,陛下是君,臣妾是臣,这点本分臣妾当时时记得才是。”德妃微微一笑。
齐皇龙心大悦,吩咐身旁的太监跑一趟,去向叶婴鹂传自己放人的口谕。之后便拉着德妃坐下,两人将方才的话题揭过,闲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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