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小家族,白家的生活还算富足,最起码衣食无忧,可是与那些修者的势力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所以面对着他们的逼迫,根本无力反抗,把灵戒交出去以后他们还是无法满足,理所当然的认为白家定有私藏,这就让白家人有苦说不出,本来是一个善意之举,却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面对着不肯善罢甘休的修者们,白家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来人一次比一次凶狠,更有一些暴戾的修者出言威胁,如果不交出所有老者留下的宝物,就会有灭门的危险,可是只有白家人自己知道,哪里还有什么宝物,又从哪里变出宝物交给他们,这是要逼死白家的节奏,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事情又岂会有那么简单,早已盯上白家人的修者们怎能让他们有机会离开。在夜深人静的午夜十分,白家人刚离开小镇就被拦下了。当局面发生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有缓和的余地,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了,白家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家族,除了以前招募的两个普通的修者外,其他的全部都是普通人,面对着这些如狼似虎的修者,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年仅五六岁的白玉卿看到了整个过程,看着平常对自己非常宠溺的家人一个个的倒下,他的心中无比悲痛,他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家人会无辜的遭到屠杀,为什么每天过的快快乐乐的他会突然遇到这样的变故,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
杀戮在继续,白家人一个一个的倒下。白玉卿被母亲紧紧的搂在怀里,即便是这样,他的全身还忍不住的颤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经历的血腥杀戮,他很害怕,无比的害怕,即便是在母亲的怀抱里,他还是害怕。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发出轻微的声音对母亲说道:“娘,我们会死吗?”可是,他并没有等来母亲的安慰,而且一股湿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他知道,那是血,那是母亲的血,她把自己搂在怀中,给了她所能尽到的最大保护,但她却没能保护好自己。感受着母亲搂着自己的双手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弱小,他胆怯的抬起头,望着母亲带血的面容,他知道了,原来这就是死亡。
心中很痛,剧烈的疼痛,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四周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的眼中只有母亲,任他怎么呼唤都得不到回应的母亲。越来越多的人死亡,到了最后就只有五六人还没有倒下,其中就有白玉卿的父亲和那两名普通的修者。自己的夫人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被杀害,可是他却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天要亡白家,已是无力回天的事,现在他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这个独生儿子,这是他们家族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两名和自己结下生死友谊的修者,白父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
在白家父亲一再坚持下,其中一名修者抱起了陷入呆滞中的白玉卿,一把跃上旁边马匹上,一骑绝尘,仓惶而去,白父和剩下的那名修者带着仅剩的两三名家族中人,拼死抵挡,为他们赢取逃亡的时间。面对着这些凶残的修者,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只不过片刻的工夫,就被屠戮一空,而白父在临死之前艰难的来到了他夫人的身旁,就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他夫人的身上,他们死在了一起。战斗结束了,修者们并没有在白父身上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觉得是自己判断失误,他们出奇一致的认为那些东西一定存在,一定是在刚才逃走的人带走了,更准确的说,是在白家的那个五六岁的孩童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功亏于溃,所以他们开始了疯狂的追杀。
修者行动起来,速度是很快的,虽然他们只能算是处在最底层的炼体境界修者,但速度却远超于普通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带着白玉卿逃走的那名修者很是普通,即便是骑马奔逃,也依旧比不过那几名实力强劲的修者,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就发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照着这种情况看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被追上,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他本人死不足惜,自从被白家招募过来以后,他就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更是与白父称兄道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如今他把唯一的儿子交给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家伙发生意外,可是自身的实力实在是不能与那些人相抗衡,形式很危急,那些人在步步紧逼,究竟该怎么办?他在脑海中想着他说能想到的各种办法。
终于,让他想到了一条可行的办法,此时天色昏暗,大大影响了所有人的视觉,这种环境给他造成了一个可行之计。是成是败只能听天由命,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考虑那么多了。驾驭着马匹,往树木丛生的地方赶去,这样一来就大大降低了他们前进的速度,可也为他的计划做好了准备。拍了拍一副不知所措的白玉卿,他开口说道:“孩子,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你要知道你不是因为一个人而活,你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记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行,什么时候听不到一丝动静,就立刻找一个方向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趁着昏暗的夜色,再加上马匹庞大的身形和移动速度,大大干扰了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些修者的视线,他把怀中的白玉卿一把甩了出去,丢在了旁边浓密的草丛中。然后立刻调转马头,往旁边的方向急速前进。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的那些修者,看到他突然改变了方向,并没有怀疑什么,依旧跟着他逃离的方向追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白玉卿被甩了出去。紧紧跟随着那名逃走的修者,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无比的兴奋,仿佛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宝物已经到了自己手中。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修者,在全力的奔跑,他知道自己一定逃不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修者引得越远越好,这样才能为白玉卿逃走赢取更多的时间。
在另一边,一把被甩出去的白玉卿感到整个身子被摔的像散了架似的,全身都感到疼痛难忍,但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一方面是因为年纪已经有五六岁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如今的形势很危急,为了救自己,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他不能被抓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亲眼见到母亲死在他的眼前,给他带来了晴天霹雳的打击,心中的疼痛尤为剧烈,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外部身体受到的创伤,所以即便再痛苦,他也忍了下来。在这一阵时间里,他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躲在安静的草丛里,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这样进入了漫长的等待,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他再也听不到外界有任何声音传来,然后迅速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累,人累,心更累,周围的黑暗给他带来了更加压抑的环境,泪水、汗水,和被野草划破的身体流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浸透了整个衣衫。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只知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一棵大树旁,艰难的喘息,很难想象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遭到如此大的磨难,可灾难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夜之间,父亲母亲和家族中的所有人全都残忍的被杀害,只留他一个人独自活在世上,这个事实,这个结果,一时间又怎能让他去接受,去面对。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又该怎么办,不要忘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些事情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无法接受,更别说让他承受了。
修者在他的眼中是很强大的存在,所以只是短暂的休息了片刻,他又开始了奔逃,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不停的走,很幸运的他躲过了追杀。家已没有,小镇也不能回去,他开始了流浪的生活,毕竟年纪还很小,根本无法做到自力更生,所以他的生活过的很辛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收留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所以白玉卿只能选择流浪。衣不遮体风餐露宿,让他过早就知道了世态炎凉,从刚开始的对每个人充满信任,到后来渐渐失望,这其中他受到了很大磨难,同样也让他学会了自力更生,变成了一个相对有些孤僻的人,对外界充满了不信任,唯一相信的只有他自己,一切只能靠自己,其它的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不断地流浪,不断地成长,他也寻求能够学习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也试图跟着一些走南闯北的人四处闯荡,除了让他眼界变得开阔以外,对于武术方面他依旧是门外汉,那位老仙长的眼光是独到的,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修行。不过他的头脑却比较灵活,对于其它方面的知识,倒是学的很快,这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所以在这些年里,他一边流浪,一边学习新的知识,厚着脸皮来到私塾里听课,有的先生觉得他很聪明,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他的行为,而有的先生却会把他赶出去,根本不让他接近。就这样他整整流浪了六七年,也听过很多的先生讲课,所以对于人情世故,他比一般人看的要更深刻。
而这一次,他跟上了一个商队,靠者给他们干一些杂活儿,商队的那些人也接纳了他,本来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在几百里之外,他们非常不幸运的遇到了兽类的袭击,在这些吃人的野兽面前,这些几乎全都是靠普通人组成的商队,很难与这些兽类对抗,大家四散奔逃,谁也顾不得上谁?白玉卿趁着混乱的机会,迅速跑开了。在这些商队的人中,白玉卿的体质是最差的,按道理来说,他逃生的机会是最小的,可是结果往往总能出人意料,整个商队除了他外,再无一人生还。身上只带了一些干粮,对于这片陌生的区域又一无所知,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没头没脑的一直走,希望能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让自己能够补充食物。
身上带着干粮根本不够,就算他再怎么节省?在第三天以后就被消灭一空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这里的山林树木并不少,其中竟然有数量可观的兽类,而情况也确实是这样。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任何的武器,又怎能捉住那些兽类,就算是一只普通的野兔,速度也比他快了很多,所以一连几天下来,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食物。就这样在所有的资源全都消耗一空的情况下,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力,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他坚持着往前走,最后便来到了星凡所在的这片火山区域,他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毛熊的注意,因为出现的是人类,所以毛熊便告诉了星凡,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